慕清澄仔細看了看,栩栩如生的肖像畫,畫中小夥兒微皺着臉,表情僵硬,似乎很緊張的樣子。她對此人完全沒有印象,當時她的注意力都在舞臺上,根本沒有留意到舞臺邊的其他人。
“給我看看。”紀蓉蓉聽到他們的對話,主動湊了過來。看清畫像後,她“呀”的一聲驚呼,一面將畫像遞到楊儒面前,“這不是江雷嗎,畫像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
楊儒的臉色發青了。“他……他……就是引爆炸彈的人?”他驚悸的、恐慌的問。
“他是誰?”陳雨飛急問。
“江雷。”楊儒的答案和紀蓉蓉一樣,“是我們物理系新來的科研行政秘書。”
“你們有什麼過節嗎?”陳雨飛又問。
“沒有。”楊儒嘴上否認,眼神卻有些躲閃,“他纔剛來,我們連熟悉都談不上,哪裡會有什麼過節。”
陳雨飛看出楊儒有所隱瞞,但並未點破,只說:“我們找到江雷,就能把情況瞭解清楚了。”
楊儒緊閉着嘴,呆坐不動。紀蓉蓉看看那他,又看看陳雨飛,一臉茫然。
陳雨飛和趙君很快離開了,他們走後,楊儒突然提出要出院,這讓慕清澄非常驚訝,她勸舅舅多住兩天,醫生要求進一步觀察治療。但是楊儒堅持要出院,紀蓉蓉也支持他的決定,慕清澄只好由着他們了。
“澄澄,你留下來,幫忙照顧一下程先生。”楊儒臨走前給慕清澄指派了任務。
慕清澄一愣,下意識的望向程逸頡,以爲又會受到他的戲弄,但是出乎意料,程逸頡謝絕了。“謝謝楊教授的好意,但我的家人馬上就到,不用麻煩慕小姐了。”
他的臉上平淡無波,目光也顯得深沉,較之先前的狡黠調笑判若兩人。慕清澄想起他給炸彈嫌疑人畫像時那專心肅然的模樣,無端的對他生出幾分敬畏之意。
從醫院回去後,慕清澄繼續着在玻璃廠舊廠房的船模製造工作,那裡基本與世隔絕,沒有電視機,也沒有網絡。她夜裡睡在以前廠裡的值班室,這是餘慶生給她的特別優待,單獨的房間,小牀上掛了蚊帳,地上點了蚊香,還配了臺電風扇。
而餘慶生和其他木工師傅都是在開工現場打地鋪,每晚飽受蚊蟲的侵襲。餘慶生特別招蚊子,就數他最慘,起初大熱天睡覺戴着帽子、口罩、手套,比冬天北方生孩子還包得嚴實,而且支了蚊帳,還是從頭到腳都是蠶豆那麼大的包,要往醫院跑。後來點了蚊香,情況纔有所好轉。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慕清澄被外面的雨聲驚醒了。睜開眼睛的一剎那,驚恐使她血液凝住。牀前有一個高大模糊的人影,陰森森、暗沉沉的。無法看清來人的面貌,窗戶被打開了,藉着外面透射進來的微弱光亮,依稀可見他披了一件雨衣,戴着雨帽,雨帽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幾乎可以看到雨水從他的身上不斷滴落。圍繞在他身邊的陰沉氣氛,使得這個雨夜異常陰森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