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短信放在過去我絕不會理會,但現在卻不能,或許在一些人的眼裡,我已經和沈翊牢牢地綁在了一起,他用了“你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商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也提前收到過一個盒子和上面的提示,能提前預知卻沒有改變任何狀況,現在呢?
我身邊的女孩兒一隻手就數的過來,談到獲救,讓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雙雙。
上一次我們離開醫院時連她的面也沒有見到,之後便一直被各種事情纏身,一直都沒有時間去看她,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我邊把車往哪家醫院開,一邊打着武亮的號碼,卻始終是沒有任何接聽,到了醫院發現雙雙不在病房裡,護士說她在昨天剛辦了轉院,去哪兒了她們也不知道。我慌了起來,把電話打給了沈巖,好幾遍之後纔有人接,結果一接通他卻比我更急,開口便問道:“武亮有沒有去找你?”
我納着悶,說:“我正想問你呢,你知道他把雙雙轉到哪家醫院了嗎?”
沈巖在那頭忽然沉默,腳步聲也停住,我往外走着跟他說了收到的短信內容,他什麼都沒多說,跟我約了一個地點見面。
我心裡亂成一團,等待了許久,見到他時他有些急促的跟電話那頭聯繫着,說什麼定位,一掛斷立刻對我說:“昨天下午他臨時接了個任務,到西城去處理一樁糾紛,到現在還找不到人。”
我一怔,“那雙雙呢?”
沈巖抿了下嘴角,眼裡閃過一抹痛色,皺緊了眉,“不知道,武亮的父親昨天下午去世了,嫂子去處理老人的後事,武雙的情況很穩定,就沒有注意,結果後來回來才發現人不見了,我們已經找了一宿了,沒有半點消息。”
“醫院的人說她轉院了。”
“護士說來人是她的叔叔,武雙可能被騙了,也承認了他的身份,醫院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也沒人懷疑,匆匆走了個手續就讓把人帶走了。昨晚有一段時間醫院的電路癱瘓,監控全停了,我們查了周邊的攝像頭,帶走武雙的一輛白色桑塔納,車牌是假的,車子幾個月就被交警隊扣下來了,跟他一塊兒的那個男人……”
沈巖頓了頓,摸出遞給我看了一眼,說:“可能是惠雲。”
屏幕上畫面的分辨率很低,但抱着雙雙時露出的半張側臉跟我們在監控裡看到的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而且眼角下面很明顯的一顆淚痣。
“我去找沈翊。”我把還給他,轉頭就往車裡跑。
沈巖一把拉住我,急躁的說:“你現在找他有什麼用,他的立場不可能來幫忙,這件事只能我們自己解決,我告訴你只是因爲這個。”
他在我懷裡塞了張報告,是我和雙雙的配型結果,就是武亮那天給我看的那一份。
“武雙的病情時好時壞,武亮如果沒有出事的話,還會再找你,我怕他們也會對你下手。喬綾,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知不知道惠云爲什麼要抓武雙?武亮父親無緣無故的被人砍傷,這事是不是跟百樂有關係?”他抓着我的肩膀,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樣。
我被這種目光弄得渾身難受,掙了掙沒有從他的束縛裡掙脫,只好說:“他父親的事確實有百樂的份,但這跟沈翊沒有關係,惠雲更不用提,他還對沈翊下過手,這你知道。”
沈巖煩躁的放開我,“我是知道,我只是說百樂,沒有說沈翊,你不用這麼急着護他。”
“沈巖你能不能先分清緩急,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找到雙雙和武亮,不是在這裡跟我說沒用的廢話,我是不是護着他那是我自己的事,跟這件事沒關係。”我焦急地說着,被那條短信撩撥的心砰砰直跳,不好的念頭就像水裡的皮球一樣,按下去又浮上來,越是往下壓,就越是顯得欲蓋彌彰。
沈巖臉色冷冽,目光從我身上掃過,咬牙吐出一句:“你跟武亮一家的關係特殊,不然我不會來找你,你也少用這種跟他一樣的語氣來教訓我,我知道我自己該做什麼。”
我沒有迴應,等了幾秒,想走又被他拽住,自由被人控制在了手裡,好像我一離開就是去通風報信似的。
他們調查了給我發短信的那個號碼,大體定位了最後一次開機的地點,就在武亮執行任務的附近。
沈巖把我塞到了警車裡,一塊兒帶到了那個地方,自己下車跟同行去交涉,幫我自己鎖在了裡面。
我這時候爲了擺脫嫌疑,就沒有去聯繫沈翊,他身份太敏感,就算不做壞事反過來幫他們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只能等着他們的結果,時間變的很慢,一分一秒的格外煎熬。
沈巖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採了現場的血樣正說着話的徐柔,另一個就是在記錄的蘇志承。
我跟徐柔還好,她見到我只是挑了挑眉,沒有展現出惡意,而跟蘇志承,大概就只能是互看不順眼。他誘導我弟弟幫他盯着沈翊的行動,不顧他的安全,這件事我可還記得清楚。
蘇志承也沒有給我好臉色,把自己扔到副駕駛上靠着椅背笑着說了句:“想不到又見到你了,上次秦爺死了是在蓉蓉那兒,這次又是武哥的父親死了,在他女兒這兒,四嫂,你跟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他把四嫂兩個字說的陰陽怪氣,我別過臉裝沒聽到,一心只想着雙雙會怎麼樣,武亮又去了哪裡,他們家如今的情況,只剩他的妻子一個人怎麼能熬得過。
我現在最怕見警察,一看到警徽就心虛,被他們一塊兒帶回去做了個筆錄之後,被沈巖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了他的辦公室裡,說是對我的保護。
武亮的父親去世,雙雙和武亮恰好在此時失蹤,三件事情聯繫在一起,好像就是刻意針對他們一家在動手,而做這事最有動機的,無非就是百樂的人。我夾在這中間變得有些古怪,因爲在他們眼裡,我既是那個可能幫到武亮的人,又跟百樂有關係,所以有可能會是下一個受害者,也有可能是幫兇。
“你跟周巖什麼時候認識的?”徐柔拿着杯子進來接水,倚在飲水機旁看着我。
我正抓着腦袋糾結,問道:“你們找到雙雙了嗎?”
徐柔潤了潤嗓子,說:“還沒有,但在百樂附近有人見過武亮。”
“他知道雙雙失蹤的事?”
徐柔搖了搖頭,“他從昨天出去之後就沒有回來過,只找到了,他沒回過醫院,但我們也不能確定他知不知道。”
“喬綾。”徐柔清冷的瞥過來,緩緩的說:“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最好現在就全都告訴我們,這事關一個家庭的生死,比你那些小情小愛更重要,這是人命。”
我頓了頓,問道:“我說了你會信麼?”
徐柔點了點頭,“我問了自然就有我的判斷,你跟他們不是一路。”
“我只知道那個惠雲跟陳銳沈翊他們一樣,也是714的倖存者,你們陳隊長應該知道,他是慈空大師的弟子。”我說:“還有他可能跟一個代號叫mars的僱傭兵有關,或者……也有可能他就是mars,反正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問沈翊,他也在查他們還有714的事。”
“是可以來問我。”我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了,沈翊冷着臉站在那裡,進門就把我扯了過去,對徐柔說:“你們現在沒有任何理由扣押她。”
“她隨時可以離開。”徐柔沒有多做解釋,把杯子扔在一邊,挑眼看着他,說:“你要護就把人護周全,現在什麼情況我們誰都說不好。”
“是啊,不用我們提醒你師父也該告訴你了吧,警局可是躲避仇殺最安全的地方。”蘇志承又趁着這時擠進來插了一句,說完跟徐柔知會了個地點,冷嗤了一聲便把頭收了回去往外面走。
沈翊在王圳的事情上比其他人更敏感,猛地攥緊了手,轉身出門。
我怕出事跟徐柔打了聲招呼跟出去,緊緊地抱着他的手臂貼着他出去。直到我們跟蘇志承分開各走各的,我還不敢放鬆警惕,擔心他會在這裡動手,沈巖大概是從徐柔那裡得到的消息,幾步追了出來,剛喊了他的名字,沈翊忽然抓住了身邊路過的一個人的肩膀,一下把他撂在了地上,擡眼滿是戾氣。
那個人立馬發出慘叫,我心裡一顫,沈巖馬上跑過來把他推開,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邊的行人就回過頭來撿起了地上的錢包,彎腰感謝警察幫他抓住小偷,不然自己還沒察覺。
沈岩心思完全不在這件事上,餘怒未消的看着沈翊,在小偷要跑的時候纔回過神來把他按在地上。
沈翊緊緊地閉了閉眼睛,把我拉到車裡,扶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低頭在手背上緩了片刻,接了條短信,忽然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轉了個嚮往回開,是南山館的方向。
“你剛纔……”
“先別說那些。”他打斷我,提了提速,說:“你先回南山館,看好樂樂,誰敲門都別開,你們也哪兒都別去,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
我怔怔,在快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直接把他的搶了過來,翻開了剛纔的短信,上面寫着:“你不會什麼都勝過我,對於某些人來說,一命換一命,會是個不錯的遊戲,我的新幫手很快就會與你見面了,你害了他什麼,就該用什麼去還,公平的交易。”
“幫手……是武亮?”我幾乎說不出話來,“配型是真的?他誤導了你所以我們都弄錯了,雙雙現在出了事,mars要利用武亮來抓樂樂,是這樣嗎?”
沈翊沒有回答,把我送到南山館之後,還是把那把槍交到我手上,說:“不會有事,你只要回去安心陪着他,沒人能把他帶走。”
“那你呢?”我拉住他,只想要他留下來,至少可以給我們更多的安全感。
沈翊明顯的猶豫了一瞬,卻依然堅持的說:“我們這次交易的風險大,陳銳要跟他上面的人打聲招呼,工廠那邊要提貨,我過去看看,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