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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你自己端出來

101你自己端出來

他們話裡話外好像一起謀算過什麼,許是沈易當初告訴他們要娶我時,承諾過什麼東西。

陳銳把蘇娜領走了,我邁進臥室裡,一言不發的收拾着蘇娜擺在裡面的東西,滿滿都是青春的回憶。

沈易把被蘇娜扯開的扣子繫好,一個人鑽進了書房裡,從頭到尾沒有看我一眼。豆包守在他的門口,也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我剛把東西收拾好,趙嘉齊那邊就打來了電話,急急的問我:“嫂子,四哥怎麼了?”

我真擔不起這聲嫂子,眼眶有點發熱,“他在書房呢,沒事。”

“大哥剛纔說讓我先代替他處理手下的事務,我問爲什麼,他沒說。”

“沒什麼,你好好幹。”我說。

“嫂子!”趙嘉齊更急了,“你不說我現在就過去了。”

我頓頓,把蘇娜的事情簡單跟他說了個大概,他咂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末了安慰我說:“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百樂很多事離不開四哥,大哥也只是一時氣急,用不了兩天就會讓他回來的。”

我倒希望沈易永遠都不要回到那個地方。

“嫂子,四哥他人怎麼樣?”趙嘉齊語氣有些擔憂。

我看眼書房的位置,悽然搖了搖頭,他自然是看不到,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我的答案,幽幽嘆了口氣,“我明白了,嫂子,麻煩你照顧他了。”

我應聲,書房裡傳來硬物砸到門板上的聲音,嚇的豆包站了起來,撓了撓門,嗷嗚嗷嗚的叫。

趙嘉齊也聽到,我沉默後掛斷了電話。

沈易他不會在乎一個職位,這會兒一定是另有原因,也許是蘇娜,也許是別的,我猜不到。

沈易在書房裡一連待了整兩天,我給他送飯他也不開門,豆包一直守着。

這天清早五點多,我正準備下樓扔垃圾袋,換鞋的時候豆包過來蹭我,它做這個動作一般就是餓了,我光着腳準備先給它拿一點糧食吃,卻不想一不小心踢到了桌腿上。我嘶的吸一口氣,低頭看到拇指的指甲太長踢翻裂開了,血從指甲縫裡冒出來,弄得滿腳趾都是。

我彎腰不方便,坐在地毯上忽然一陣委屈涌上心頭,看到一邊花瓶裡我才換上不久的鮮花,難受的直想去死。

書房的門咔嚓一聲打開,沈易側身出來,一眼瞥見我,眼神帶了些自責,到我身邊把我抱回了臥室裡,轉身去翻藥箱。

我看着他,不光腳疼,心裡也疼,眼眶澀澀的蓄積着淚意。

沈易用了個半蹲半跪的姿勢,把我的腳放在他腿上,在下面墊了條毛巾,先用清水把血弄乾淨,剪掉了裂開的指甲,用碘酒消好毒,剪了塊紗布隔了一下。他可能怕我再犯這種蠢,順帶着把別的指甲也剪得很短,去給我拿了雙拖鞋放在腳下。

弄好了把藥箱收了,去洗了把手坐到我身邊,擺弄我的頭髮,問:“疼不疼?”

我搖頭,這點疼我還是能忍的。

“要做什麼?”他問,起身拿了套衣服換。

我說:“扔垃圾。”

他拿了身運動服,很麻利的換上,“我下樓晨練,順手捎下去。”

“哦。”我應一聲,不想讓他去。

他好像能讀懂我的心思似的,臨走前補了一句:“很快回來。”

我習慣了他一走就是好幾天的生活,看他出門就覺得他不會回來了,他還把豆包給帶走了,家裡就剩下我自己。

我慢慢從臥室挪出來,打開電視機把聲音調大,弄出點人氣兒來。

我弟弟給我打了個電話,在那頭凍得哆哆嗦嗦的,說今天降溫穿少了,起得又早,翻牆出來吃了個早飯,回去都快凍成冰雕了。

哪兒有那麼誇張。

喬煜問:“姐你這幾天好嗎?”

我說:“好。”

喬煜說:“那就行,沈易沒欺負你就好。”

我說:“你在學校安分點,別搗亂知道嗎?姐姐現在懷着孩子,惹了事可沒法兒替你跑了,到時候沒人管你。”

喬煜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事兒,我有朋友。”

“誰啊?那警察?”我提了分精神。

喬煜強調說:“他叫蘇志承,是個好人。”

“你和他怎麼樣是你們的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我說:“但是你得知道不是每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對你好的,就是真心爲你好,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有些人付出,就已經提前算好了要得到什麼回報,你別被人騙了。”

“可是他從來沒跟我要過什麼,我也什麼都給不了他啊,他幹嘛還要幫我?”

“我不知道。”這些人都陰。

喬煜想了很長時間,最後說:“姐你還記得我躲開監控逃跑那次麼?”

記得,然後他拿酒瓶子砸了沈易的頭。

我問:“是他幫你的?”

他嗯一聲,我在心裡罵娘,問:“他爲什麼幫你?”

那事兒應該不知道吧,不然的話,他幹嘛要告訴我有盲區,直接說找不到我弟弟多好。而我弟弟遇到沈易,大概也只是個意外,沒人指引他去哪兒,他就是在街上亂轉看到了,腦子一熱就去了。

“他說看我好玩兒……”喬煜這話說得底氣不足,說到這裡咂了下嘴,“哎,姐,被你這麼一說,我真覺得他有時候挺奇怪的。你知道浪子什麼樣兒麼,他就那樣,比我都吊兒郎當不正經。”

“以後別跟他聯繫,躲遠點兒。”我說。

喬煜猶豫,“行吧,試試看吧。”

“不跟你說了,姐我走了啊,太冷了。”他聲音都在打顫,這傢伙就是怕冷怕熱的,嬌氣得很。

我說:“你別再翻牆了,食堂湊合吃算了,不安全。”

“這不新開一家店嘛,我就湊湊熱鬧,嚐嚐看,以後不來了,比食堂還難吃。”

我笑了笑,“行了,回去吧,到宿舍記得加件衣服別感冒了。”

“得嘞,我掛了,拜拜。”喬煜說完電話裡傳來嘟嘟聲,被他說冷啊冷的,說的我都冷了。

我去拿了件開衫套上,出來看到沈易回來了,手裡拿了份早餐。這人得多懶,還讓豆包幫他叼着團成一團的牽引繩,就不能把豆包給牽回來麼。

“來吃飯吧。”他額角微微帶了點薄汗,把豆包的繩子接過來放到鞋櫃上,去洗漱了一下,擦乾臉上的水挨着我坐下。他頭髮有些溼溼的,長了,前面落下來一些,看着比平日裡溫和,又帶着幾分頹靡。

我把他買的早餐從袋子裡拿出來,放到餐桌上,給豆包也倒好了狗糧。

都說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出門的時候我就沒抱任何期望,現在他回來,只是帶了個早餐,就讓我覺得受寵若驚,而且他跑的還真夠遠,這家店離這兒得過好幾條馬路呢。

我把粥推到他面前,看他眼神空洞洞的,語氣平和的對他說:“發什麼呆呢,你不餓嗎?”

他摸口袋,手又收回來,拿起筷子回過神說:“回來路上聽到武警學院那幫學生在喊口號,想起我弟弟了,這個點兒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學校跑操。”

說完愣了一下,好像是算了算時間,低了低頭笑了下,“我都忘了,到今年,他應該已經畢業了。”

“你有弟弟?”我吃了一驚,“嘉齊說你是獨子。”

“他們都知道我是獨子。”沈易笑得更苦,“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在外面混,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更好。我弟弟他也不願意見我,我爸媽死了之後他就恨我。”

我抿了抿脣角,低頭喝粥,看他興致不高,吃了幾口就停了,問他:“不合胃口?”

我說着要起身,“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點吧。”

他搖頭拉住了我,“以前酒喝多了,有點厭食,吃不進東西,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他這樣我哪裡吃得下去,還是到廚房翻了翻,想到他上次喝魚湯還可以,就給他做了碗湯麪,放了點番茄開胃,煎了些肉片擺在上面。

沈易從我進廚房就一直看着我,我有點不自在,面做好就跑了,說:“你自己端出來。”

他就笑,端着面坐在我對面,剝了個雞蛋放在我的粥裡,嚐了一口自己的面。

我挺緊張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評價。

“番茄放多了,有點酸。”他說。

酸了不是開胃嘛。

我對他眨眨眼睛,說:“雖然沒有你們那些酒店的飯好吃,但也給我和寶寶點面子嘛,看你能不能都吃完。”

“酒店那也叫飯?”沈易端了碗,“難吃不說,從來沒吃飽過,進門就喝,去早了敬酒,去晚了罰酒,折騰人的地方,吃的全是生意排場。”

他跟我抱怨,我樂在其中,忽然覺得他被停職了也是件好事。

我這樣想着就說出來了,沈易也沒反對,嗯了一聲,同意道:“很久沒這麼輕鬆過了。”

那碗麪他給我夾了點讓我嘗是不是酸,我吃了好幾口都不覺得,到最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吃不完讓我幫忙,我看着他還陰沉着的臉,覺得有點可愛。

我試探的對他說:“要不你辭職吧,別幹了。”

其實我清楚,他做的這些事,豈是一個辭職就能解決的問題。他現在輕鬆,能坐在這裡陪我,也不過是在逼仄的環境中,陰差陽錯,尋出個透口氣的機會。

“我也想。”沈易擡擡眼,“但我說了不算,我辭職,辭哪個職?”

我在心裡嘆氣,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問我:“喬綾,如果我現在一無所有去亡命天涯,你還願意跟着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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