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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不想再欠你的了

067不想再欠你的了

我心裡一抖,以爲是喬煜把沈易給捅了,可仔仔細細打量了沈易好多遍,都沒有發現他身上有傷口。我進去時沈易正要起身,看樣子是準備走了,沒想到我會來,愣了一下。

“你是?”酒吧老闆瞥了我一眼。

我緊張的捏緊了手裡的盒子,“我是喬煜的姐姐,我弟弟他……”

“我帶他去把手洗了,給他換件衣服,給我個面子,今天的事大家就當沒發生過,我來解決。”沈易打斷我,對老闆說完找了個塑料袋,把刀子裝了進去,扔給一個服務生處理。

老闆看着並不樂意,但還賠笑道:“四哥,您這話就說的見外了,咱們什麼關係,我這小酒吧,還得靠您多多照料。”

“你不要給我找麻煩,那我們就都好過。”沈易說着拉着喬煜朝我這邊走,因爲他是背對着,看不到老闆的表情,老闆也不裝了,臉黑了下來,像一隻被老虎搶掉獵物,又無力爭奪的豺狼一樣。

喬煜身體在打顫,過來要伸手拉我,被沈易皺着眉把手按了下去。

我跟着他們倆到男洗手間,沈易先進去清場,我埋着頭,用盒子擋着臉鑽進去把門鎖上,內心尷尬的要死,不過當時也顧不上了,急急慌慌的問喬煜:“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血是誰的?刀子又是哪來的?”

他身上也沒有傷,不是自己的。

喬煜不說話,把洗手液弄得整條手臂都是,使勁搓着胳膊和指縫。

他越沉默,我越着急,沈易半靠半坐在洗手檯的一角,抽着煙看着他洗。我從喬煜這裡問不出東西來,就轉過去問他,他把服務生剛纔給的一套這裡的工作服放到臺子上,讓喬煜換上,帶着我出了洗手間。

我們倆隨便找了個小卡,一坐下就有人往這送水果和酒品果汁。

沈易自己就是做這行的,對這小地方的東西也不感興趣,放着沒動。我懷着孕不能喝酒,也沒動,忐忑的等着他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

“蔣揚知道嗎?”沈易問我。

我搖頭,他解釋說:“f市的土財主,造船跑商發家的,今兒剛到,我們在這給他接風的,沒想到被你弟弟捅了一刀。”

“人怎麼樣?”我真怕他死了。

“肝臟出血,嘉齊在醫院盯着,還沒出手術室。”

我呼吸不暢,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一陣發黑,喃喃問道:“我弟弟爲什麼捅他?”

喬煜再不懂事,事情發生總會有個原因。

“真說起來,這事兒不怪他。”沈易半垂着眼,玩弄着手裡的火機,“他看上個妞兒,這的老闆就讓人那個小女孩兒抓了,才16歲,跟朋友來玩兒的。蔣揚喝醉了,要帶她去開房,女孩想跑,你弟弟幫了她一把。這一刀也算是捅巧了,看位置沒死就不錯。”

說到這,喬煜也換好了衣服出來,安安靜靜的坐在我身邊。

他不對勁兒,整個人出奇的冷靜,擡起頭一字一頓的對沈易說:“禽獸不如,他該死。”

沈易輕飄飄的把煙吐出來,“你也該坐牢。”

喬煜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暗暗地握在一起,緊張的搓着手指,我攬了攬他的肩膀,小聲說:“喬煜,沒有人該死,他犯法你可以報警,但不能用自己暴力來解決。壞人也有家人,也有愛人,說不定他家裡還有孩子,如果他死了,別人不會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你就是殺人犯。他的家人也會恨你,會想讓你償命,也許會報復你,報復你身邊的人。你的一時衝動,有可能毀了很多人,懂不懂?”

喬煜頭低的很深,除了他我看到沈易也有點不自然的掐滅了煙。

不說其他時候,714槍戰,他一定也殺過人,只是那場混戰,大概很難去清點理出責任,所以他逃過了法律,卻也沒逃出自己心理上的制裁。在這上面,他最有發言權。

“人是在我手上出的事兒,我來處理,你們走吧。”沈易說。

我哪裡敢讓他擔這個責,就算他不會進局子,提起陳銳和百樂我就怵。

我說:“你把蔣揚的醫院告訴我吧,我自己過去看看,如果人能醒,我帶喬煜去道歉,我們該賠賠,他能原諒我弟弟當然最好,如果不行。”

我咬緊了牙關,最後下決定,“如果不行,就讓喬煜去自首。”

我說到這裡,喬煜輕輕嗯了一聲。

我很欣慰喬煜能明白,但說實話,我害怕。這種事如果讓我爸媽知道,他們倆非得氣暈過去不可,但也沒別的辦法了,自首起碼能從輕,而且喬煜還未成年。

“喬綾。”沈易有點厭煩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病!真以爲自己有多正義?我不是彭錚,別在我面前裝什麼良好公民,。”

我覺得他莫名其妙,我裝什麼了,我也不想喬煜坐牢,他能幫我看起來是很好,可他自己怎麼辦。他能給蔣揚接風,說明他們之間或許有什麼合作關係,選在這個地方而不是百樂,他們談的也不一定是什麼乾淨交易,偏門一向很賺錢,砸了說不定賠多少呢。上一次喬煜就搞砸了他的生意,這沒多久又一次,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他跟蘇娜還鬧得不愉快,那陳銳能放過他嗎?我寧願讓喬煜承擔自己的過錯快點長大,也不想他再讓他犧牲自己保全我們。

“真不用你管了。”我抿抿嘴,說:“我不想再欠你的了。”

沈易目光像一顆釘子,撒在我身上,使我坐立難安。他探手敲了敲喬煜面前的桌面,冷聲命令:“擡頭。”

喬煜身體一緊,我連忙把他摟得更緊,不明白沈易要幹什麼。

沈易看我的表情也挺不成器的,說:“喬綾你要是這樣,那這事兒沒法兒談,你弟弟不小了,有些東西你得讓他自己扛。”

這話一出我就有我們兩個的立場變了的感覺,明明他纔是打算替喬煜承擔的那個人,怎麼成了我護犢子心切一樣。

喬煜怯生生的擡了擡臉,沈易態度緩和了些,說:“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你害怕也沒用,你拿起刀子的時候就該想到現在的情況,你也別想着讓你姐低三下四的去跟人道歉。”

“我知道。”喬煜鬱郁出聲。

“知道就好,算她沒白疼你。”沈易煙盒空了,掏錢讓我出去買。

我看眼喬煜,罷了罷了,讓他們兩個男人談談,說不定比我在這待着更好。

我在門口不遠處找到了一個小便利店,老闆娘把煙給我之後,我也沒急着走,看到了一份報紙,上面大版面標題寫着:“我市成立貧困兒童基金會,辛誠集團首捐千萬。”

這條新聞特別就特別在下面,這個辛誠集團的董事長,居然就是陳銳,報紙上還貼了他的照片,西裝革履,坐在沙發上微微含笑,整個人看着溫文爾雅的樣子,打死也就四十來歲。上面也提到了百樂,陳銳表示自己這次捐的兩千萬隻是代表辛誠,而百樂會在與大家商量過後再另外捐助一筆資金,然後他還以個人名義捐了一百萬,讓小編對他大加誇讚。

有錢人出手就是闊綽,我還從未見過一百萬長什麼樣呢。

陳銳他既然做慈善,不管是不是在作秀,也還算不錯的了。

我拿着煙回酒吧,剛坐下手機震了震,打開是彭錚的短信:“你想好了嗎?我在等你給我一個答案。”

我沒準備回,沈易伸手拿煙時,順手就把我手機撈了過去,看了一眼又扔了回來。

我嘴角抽了抽,暫時把手機關機收了起來。

沈易不知跟喬煜說了什麼,他現在臉色好了很多,站起來跟我說:“姐,我想先回家。”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

“不是,姐,我想自己回去。”喬煜說,語速明顯快了。

我不用猜就知道是沈易搞的鬼,不管他什麼用意,我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他一個人待着,萬一出事怎麼辦。

我對沈易說:“我不放心他,我們先走了。”

想了想從錢包裡抽出幾張來放在桌上,“這次我請吧,謝謝你了,不然我弟弟可能現在就被老闆送到派出所了。”

沈易瞧眼那幾百塊錢,皺了皺眉,“你收着吧,我在這玩兒不用錢。”

我一愣,感情人家能刷臉。

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兒,我用錢的地方多,也就沒再跟他客氣。

喬煜不太願意跟我走,末了看着沈易磨磨唧唧的跟我說,是沈易讓他自己去醫院看看,人活着什麼都好解決,人要是死了,他們就打算給喬煜做假證,說他是正當防衛。

我忽然很想吐,捂着嘴巴鑽進洗手間,趴在臺子上乾嘔,胃裡難受的厲害。

我捂着肚子再出來時,沈易站在女廁所門口等,喬煜已經不見了,不用問就是被他支走去醫院了,而且沈易明顯不想讓我去。

“你到底怎麼回事?”沈易問我,他可能覺察到什麼了,又可能是我的疑心病。

我面不改色的撒謊說:“給你買菸跑得急了,天熱有點噁心。”

他給我一包紙巾,半信半疑的跟我回到位置上坐下,我問:“你爲什麼不讓我陪他去?”

沈易把煙拆了,又抽,“讓他自己去看看自己闖下的禍,長個記性,以後就不會再犯了,你總護着他沒用,這孩子欠敲打。”

“他還小。”我說。

“小才得教。”沈易說,目光落在喬煜那兩盒巧克力上,“什麼東西?骨灰盒?”

我無語,拿了上面那一盒給他,“是巧克力,你喜歡的話送你一盒。”

他怔了怔,沒有拒絕,接了過去。我忽然想起來,裡面的字母是永遠的愛人,而且盒子上還沒來得及刻上喬煜和馮思晗的名字,他會不會誤會。

我想把它要回來,可是晚了,沈易已經把盒子打開了,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說:“你自己做的?市面上沒見過。”

“是……”

我想說是喬煜做的,剛蹦出一個字,他就把盒子扔到了桌面上,搶着說:“是打算送給彭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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