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看我給你帶了……”門口的女孩子進來一看到我們,臉上的笑容驀然消失,在我們倆之間來來回回掃了兩眼,往前走幾步,手裡的保溫桶吧嗒掉在了地上。
裡面的雞湯滾了一地,幾滴濺在沈易身上,不悅的皺了皺眉。
“跟她就偷偷摸摸的接吻,一見到我就皺眉頭,沈易你到底什麼意思!”女孩滿眼怒意,視線一轉,在看到桌上放着的衣服盒子之後臉色更是青白,打開拿出那件短裙,瘋狂的撕扯幾下,手裡的鑰匙也扔過來摔在沈易身上,大聲吼道:“好啊你,我說怎麼我生日你就送我條破項鍊,joyce明明說你上個月在法國訂了一套裙子,我還在猜你要留到什麼時候,原來是給這個賤人了!”
她手腕上一圈一圈的手鍊因爲主人的動作發出細小的響聲,手指指着我,染成酒紅的頭髮披散着顯得很雜亂,像頭小獅子。
“你誤會了。”沈易語氣淡淡。
“先把你嘴上的口紅擦乾淨再跟我說話!”她抓起桌上的紙巾盒扔給他,轉眼又看着我,眼睛裡冒出火來。
我想出來解釋,她卻先一步撲了上來,伸出留長後塗得花花碌碌的指甲往我身上撓。我躲閃不及,脖子後面被他撓了一道,狼狽的往沙發後面跑。等我連滾帶爬的從沙發背上爬過去跌坐在地上,她也張牙舞爪的想過來,被沈易攔腰給抱了回去,懸空中在他身上踢打。
沈易被她折騰的吃力,一下沒攔住她又鑽出來衝我跑過來,直撲到我身上,一邊扯我的頭髮一邊揮着拳頭廝打。她左右看起來也不過十九二十歲,我這麼大個人總不能跟她打架,一時進退無門,呲牙咧嘴的躲避。
“夠了!”沈易忽然出聲,上前捉小雞似的把她拉起來,肩部殷紅一片,臉色像張白紙。
女孩眼圈立馬就紅了,固執的從他手上掙脫出來,不肯服軟,又擔憂的偷眼看他,帶着哭腔小聲嘟囔:“你幹嘛呀,以爲自己有多厲害,護着這個賤人。你這樣連自己都顧不住了,還能保護的了誰。沈易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下次再見到這個女人,我一定拿刀劃花她那張狐狸精的臉,讓她再出來勾引男人!”
“蘇娜”。沈易搖頭,疲憊的坐回去,“是我腦子不清醒犯渾,你想發泄可以衝我,別把旁人牽扯進來。今天到此爲止,你要留,主臥的牀給你空着,要走,我也不攔你。”
她想了又想,終究沒了脾氣,只好轉過來衝我吼:“沒你的事了,還不快走想看什麼熱鬧呢!”
我腹中委屈,暗暗在沈易身上瞥了一眼,不戰自敗,灰溜溜的逃開。
這是她現在的女友,我在裡面只是個旁人,可我卻覺得他們一點也不像戀人,這不是沈易戀愛中的狀態。那個叫蘇娜的女孩兒,表面上強勢霸道,可在他那裡,也不過是愛的卑微。我定定神,腦海中一遍又一般回放着剛纔的鬧劇,中了魔咒一般。
只是,蘇娜妝面下的那副面孔,讓我覺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方纔被她撕扯的像個瘋子,回去的路上開車的司機大叔一個勁兒的從後視鏡裡看我,我垂着頭,尷尬的無地自容。大叔是好心,看了很多次後問我:“姑娘,沒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去醫院?”
我縮在座位上搖搖頭,外面飄起了雨點,很快噼裡啪啦的下起來,我扭頭瞥見車窗上的倒影。水痕從那張臉上淌過,斑駁破碎的模樣在我心裡轟地炸開。天空落下一個驚雷,我愕然瞪大眼睛,不流暢的呼吸着顫抖的空氣。
蘇娜,醫院。
我的回憶裡,刻骨銘心的一張臉與剛纔見到的這個人相互重合,那場塵封的噩夢,又被掀起了帷幕,*裸的展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