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點開音樂播放器，搜出一首童謠，點擊播放鍵，音樂慢慢地從啊裡面流瀉出來，我摟着她，一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這首童謠是之前，她母親還很喜歡我的那陣子，跟林莫晚她媽媽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她跟我提過，沒想到，這次能用到。
我跟着的音樂，就像阿姨小時候哄她睡覺那樣，輕聲地哼着，慢慢地，她不再哭泣，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關掉音樂，看着她的睡顏，卻怔怔地出神，如果不是因爲我，她不會受這麼多的苦，因爲我的招惹了她，才讓她有這麼多磨難，不然，也許她在遭遇陳越劈腿之後，或許會原諒他，跟他重修舊好？也或許，會遇到其他人，然後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根本沒必要承受現在這些辛苦。
我摟着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緊了一些，她在睡夢當中也很乖順地朝我靠過來，兩隻小手緊緊地抓着我的衣服，如羽扇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好看的影子。
我看着她，又覺得自己剛纔的想法那麼可笑，她不能是誰的，這個女人，這輩子，只能是我秦昊南的，其他人，誰也不行。
我一直睜着眼睛陪着她，天快亮的時候才起身離開。我專門去找了姐姐，拜託姐姐替我好好照顧她。
“別讓她知道我來過，也別告訴她我知道這件事。”我十分落寞地跟姐姐說。
我姐走過來，一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哎！你們兩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小晚那姑娘，醒來以後知道孩子沒了那麼難過的情況，還不忘記叮囑大家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姐姐的話一說完，我垂在身側的拳頭倏地握緊，再緊，心像被人拿錐子一下一下地剜，悶疼得無處發泄。
我的小晚，處處爲我着想，爲了我這個混蛋王八蛋的東西，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而我呢，卻連我們的孩子都沒辦法幫她抱住，孩子沒了，她還要想着瞞着我，是害怕我知道了難過？還是怕影響了我的工作？
我心裡的人疼痛無處發泄。
“小南，在姐姐的面前，不必那麼堅強，心裡要是難受可以說出來，別因爲周承業而穿上了那副盔甲把自己束縛住了，你也需要放鬆，需要發泄。”
姐姐輕輕地像小時候照顧我那樣，輕拍着我的背，但終究是不同了，以前很小的時候我被我爸打了或者在學校受委屈了，我可以找姐姐哭訴。
現在，我已經不會哭了，但是現在，卻有了想哭的感覺，這種感覺，我是多久沒有過了？
我輕輕地靠着姐姐，語氣哀傷而絕望，“姐，我想要那個孩子，我希望是個女孩，長得很像她的女孩，我肯定會把她寵上天，把我遇到她媽媽之前她受的那些苦，全都在我女兒身上補回來，可是……還在沒了，我覺得自己沒用，我讓她吃了那麼多苦，她一個人瘦削的躺在牀上，她哭着嘴裡喊着女兒的時候，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巴掌，姐，我對不起她，我這輩子，我欠她太多……”
也許是壓抑太久了，我跟姐姐說了很多，那些憋在心裡，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的話，我都跟姐姐說了，暫時的，在她面前，卸下了那副厚重的盔甲，暫時的，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表達出來……
林莫晚出院以後，按照我之前交待的，被接到我姐那邊調養，姐姐到底是當醫生的，能把她照顧得很好，我本來是想專門請個人照顧她身子的，後來一想這樣可能會讓她起疑，最後只能再三拜託姐姐幫我好好照顧她。
我姐被我煩的有些不耐了，“知道了，你放心，保證把她養得比之前身體還好！”
我總算稍稍放心了，擔心她住在姐姐那邊，看到秦小寶會觸景傷情又想起孩子的事，我強行把秦小寶帶回家讓他這段時間都住我媽那邊。
總算這些天，她過得安穩清淨，夜裡她睡着的時候，我也會偷偷去看她。
等她完全恢復來上班之後，我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了她，我需要她的幫忙，我媽會去找她，也是我們說好的，爲的是順利讓她離開秦氏，跟我徹底鬧翻了才能離開秦氏去正興。
正興那邊，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林莫晚過去我很放心，而且，她能幫我許多，許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她可以代表我。
周承業那邊，我讓陳曼和劉國棟隨便在他後院點了把火，他就已經亂了方寸，入我們的套是遲早的。
秦氏這邊，周雅婕現在也牽扯進來了，實際上，這件事是我做得卑鄙，把她牽扯進來，是我利用了她對我的感情。
但我應該心軟嗎？不說林莫晚和喬振林去工地出事那件事跟她脫不了關係，就是周承業算計我爸和我，覬覦秦氏這件事，我沒有主動要傷害他們的意思，我做的這些，只是爲了自保，爲了脫身，不再受制於人。利用周雅婕，是爲了牽制周承業，防止他在之後明白高利貸是入了我們的套之後，他狗急跳牆會不計後果地譚出一切，但現在，秦氏這條船沉了，她女人也不能獨善其身了。
周承業完蛋了，這場仗我們贏了，接下來，就是我跟林莫晚的事了。
家的人，最高興的，恐怕就是奶奶了，一聽說我跟林莫晚求婚了，就立馬風風火火地要拉着我倆選結婚照，不知道在街上哪裡接到的小廣告的傳單，拉着我們津津有味地介紹各種風格的婚紗攝影。
我都有些應付不來了，林莫晚倒是十分乖巧，陪着奶孃看，兩個人看完了小廣告，乾脆把電腦打開，又在晚上看，奶奶興致很高，婚紗照沒看幾下，又跑去看婚紗，蜜月旅行……
“小南啊，這個地方怎麼樣，聽說好多人去那邊度蜜月，回來以後馬上就有喜了，你們兩個，你和小晚也去，說不定回來以後，我的小曾孫也有了，到時候奶奶……”
我被奶奶強硬地拉着聽她說這一大堆，林莫晚在旁邊捂着嘴偷笑，還不時落井下石地附和兩句……
論夫綱的重要性，在這個家裡，我毫無地位可言，就連哈七，都有隨時超越我地位的可能。
婚禮的事情，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本來婚紗照，我想的就是和她拍一組照片，把我們從遊戲中第一次相遇到拜師再到最後結婚的場景拍一遍，可是這樣，就會暴露我的身份，不能給她婚禮的驚喜，最後還是作罷，只能婚禮之後再補拍。
婚禮的事，我是讓她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安安靜靜等着做她的新娘子就行了。結婚那天，一切算是按照我預想的進行了。
林莫晚很高興，驚喜，激動，看到我的那刻，她捂着嘴哭了，我也很激動，心裡那種圓滿的感覺滿滿充斥胸腔。
這個婚禮，終究是在現實當中實現了，我牽到她的手，實實在在地領着她一步步往前走，接受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
不再是遊戲當中虛擬的場景，不再是無妄之後，只能執拗得在遊戲當中尋找安慰，強硬地與她解除師徒關係，再結爲夫妻。那種虛擬空間的，到底什麼都不是。
只有現在，這種真實的感覺，握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她激動得紅着眼眶問我，“是你？”
我同樣眼眶微紅點頭，“是我。”
“一直是你？”
“一直是我。”
她激動得流下眼淚，梨花帶雨，在紅色衣裝的映襯下，攝人心魄。
我的小晚，穿上這件我親手設計找人加工的嫁衣，這麼美，我的姑娘，面前細長的金色流蘇讓她的面容如隱如現，讓我不知道身處夢境還是現實。
這樣的場景，比遊戲中美上百倍。
儀式結束，鬧完洞房以後，總算把那幫人打發走，兩個人累得癱倒在牀上，誰也沒有力氣再動。很有默契地同時轉頭對上彼此的視線，相視一笑，我握緊她的手。
總總有種做夢的感覺，“老婆，我們真的結婚了？我合法了？”
“真的。”
“那你叫聲老公。”
“老公~”
“再叫一聲。”
“老公~”
“嗯~再叫……”難得這麼聽話不扭捏，我有點飄飄然了。
“……”她白了我一眼，這個時候覺得，我老婆對我翻白眼都那麼好看。
她看着我花癡的模樣，伸手推了推我，“你不累嗎，被他們折騰了那麼久，趕緊洗洗睡吧。”
她說着就要起來，我瞅準時機一鼓作氣，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吻隨之而落，“先洞晚房再說，再怎麼着也不能讓我老婆少了這貴賓級待遇啊。”
她倒是聽話，雖然嘴裡喊累，但卻摟着我，任由我欺負，可是這到了關鍵時刻，卻掉鏈子了。
我摸索了半天，她身上這衣服就是找不到地方解開，急得我都想動手扯了，林莫晚被我弄得暈暈乎乎的，卻死命地抓着我的手不讓我扯！
最後我只能挫敗地倒了下去……
林莫晚捂着嘴偷笑，“活該！你自己設計的衣服自己解不開，這下跳進自己挖的坑了吧！”
“嗯，跳進去了，我還跳進你這個坑了，而且一輩子不打算出來了，跟你一起老死在這個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