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解釋,望着我,目光渴求,“小晚,她只是我暫時的妻子,不會是我未來一輩子的妻子。”
“算了!當我沒問!”我低頭,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他喊。
明知是這樣的答案,明知他無話可說,自己還自取其辱的問他幹什麼?還期待什麼意外理由?
用力把眼眶裡浮出來的淚水逼回去,我擡起頭走過去。
走到他面前,低頭拿過他垂着的手,秦昊南攥着拳,死死地攥着,他的表情我不擡頭看,只盯着他骨節已經發白的拳頭,掰開他的手指,卻怎麼都掰不開,男人的力氣真是大。我不跟他拼誰倔,轉而把鑰匙放進他的衣服口袋裡。
秦昊南的態度很尖銳,低沉的聲音砸在我臉上,“林莫晚,我對你說過的話都不假,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對得起你,這期間,如果你敢有了別人,我會生你的氣。”
我的眼睛潮溼,盯着他的舒展開的手指,盯着他襯衫的袖口,那麼整潔,站的如此之近,呼吸到了他身上懾人的味道。
是分手了嗎?是吧?
他這樣說了,就是同意分手了,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他沒有太爲難我。
拉着行李箱去馬路對面招手叫車,一步步走遠,沒有勇氣回頭看他,車輛匆匆把我們隔開,將兩個人沒有交集的影子勾勒成斑駁狀……
我上了車,看到秦昊南還站在原地,手裡牽着不停往前掙脫着的哈七。
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捂着嘴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兩天後。
蘇妙一大早七點不到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我辦公室抽屜裡是不是鎖着一份重要資料,我想了想。
“是在我抽屜裡。”我說。
“那你能不能來公司一趟?喬工着急要,我這兒沒有,他辦公室也沒有,他才讓我給你打電話的。”
我想了想,點頭,“我今天過去吧。”
八點半準時到了公司,熟悉的樓層,沒人知道我和秦昊南的關係,所以我除了自己心裡不舒服,不會遭到大家的怪異眼光看待,喬振林這段時間任何工作都在家裡做。
我打開抽屜,拿出那份文件,看了看,去給蘇妙。
“林助理,蘇小姐臨時被喬工指派去別處了。”公司的同事說。
“知道了,謝謝……”
我回身,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我接起,“你好,秦氏總工辦助理室,我是林莫晚。”
“回來上班了?那好,把蘇妙說過的文件親自給我送來。”喬振林意外地聲音,接着嚴肅命令。
“好的。”
我掛斷了電話,拿了包和鑰匙,匆匆離開總工辦,進入電梯……
出了公司大樓,眼睛不去看任何人,不在乎周雅婕出現,不在乎秦昊南是否迎面走來,見面,也許難堪,但日子是自己的,明天也是自己的,與他人無關。
中間路上,我給喬振林打了個電話,顯示通話中,我不再打,一直到了他家。
門外,我走過去就看到喬振林家門開着一個縫隙,難道是知道我要來,提前把門給我打開的?
剛走近點,聽到喬振林說話的聲音,我腳步驀地頓住,眉頭皺起來。
“秦昊南非常信任我,我們裡應外合的如此完美,秦昊南他支撐不了一年你信不信?必定破產收場……”這是喬振林冷冰冰的聲音。
我腦子裡嗡地一下,半天有點反應不過來。
“也不全因雅婕,總之周叔你放心,我會用事實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是完全值得你信任。周叔……暫時先別告訴雅婕。”
這話依舊是出自喬振林之口。
他一聲周叔接着一聲周叔的叫,語氣誠懇,字字句句裡的意思是在和別人整秦昊南?
喬振林?怎麼會?這是是怎麼一回事?
一時間,喬振林話裡話外的內容,複雜的我不能負荷。
我動作很輕的把包拎在另一手上,空出來的手按壓着心口的位置,心跳無比厲害,醫院裡並不熱,可我覺得額發下緊張的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是冷的薄汗。
高跟鞋站在他家外的樓道地面上,此時都不敢移動,怕會出什麼聲響。
喬振林停止和對方通話的時候,我依舊沒有動彈半分,裡面有了聲音。
是電視劇的聲音。
我聽此,在外面纔敢動了動,呼出一口氣,電視裡的聲音掩蓋了我在外面的聲音,不至於被喬振林聽到。
此時不能進去,怕被懷疑,我心情複雜,下樓轉了一圈兒,吹了吹風,平復了一下,再回到樓上時,是二十幾分鍾之後。
“喬工,你要的東西。”我遞給他。
喬振林接了過去,眼眸盯着文件,“外面很熱吧?怎麼來的?歇會,順便給我削個蘋果。”
“打車,反正公司報銷。”我坐下。
喬振林擡了擡眼,笑,而後便繼續低頭工作。
我心不在焉地給喬振林削蘋果,想問些什麼,卻有些不寒而慄,便作罷,削完一個蘋果,我擱在那站起來拿包要離開,“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那我先走了。”
喬振林點頭。
回去的路上,我始終有點懵懵的,還記得之前秦昊南跟我說過,喬振林這個人可以信任,可是現在,我聽到的這些,算怎麼回事?難道說,秦昊南也被他騙過了?可是從平時相處額點滴來看,他不像是這樣的啊?難道,是他演技太好?
回到辦公室,我想了想,打給秦子西,“小西,你和喬工認識多久了?”
“小時候就認識了。”
“你覺得,秦昊南和喬工的關係怎麼樣?”
“他兩?挺好的,雖然中間兩個人因爲……額……周雅婕好像鬧過矛盾針鋒相對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好像和解了,挺好的。”
我掛了電話,心中還是沒法做出判斷?有種身處雲霧中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的的感覺?
和秦昊南不能在一起了,倒也不至於心裡陰測測的盼着喬振林真的害秦昊南,無法再跟秦昊南聯繫,不管出於工作還是什麼,都是不該的,只怕再有牽連遭了他的話柄,到時我反倒難以從這不該的感情中脫身。
可是,喬振林怎麼回事?秦昊南那麼聰明,什麼都沒發現?
秦昊南已經準備娶周雅婕爲妻,可準岳父卻要和別人一起搞垮自己的準女婿?周雅婕難道什麼都不知道嗎?毫無道理,這其中的不合理之處,我怎麼想都想不通。
就算不是心中這愛的餘味在影響我,就只是單純的身爲秦氏一個員工,是該把這件事提醒給秦昊南嗎?不管是真的是假的,這到底是涉及到秦昊南是否會一敗塗地!
下班時,我在路邊等車,顧炎則的車開了過來,搖下車窗,看我,“在等車?我送你回家?”
“……”
我本不用坐他的車,可想到喬振林那些話,我點頭,上了車。
顧炎則嘴角微挑,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看我,“看到你能回來上班真好,說實在的,我並不喜歡周雅婕這女人。”
我扯動嘴角笑了笑,應付到,“她老公喜歡她就好。”
說出這句話,毫無徵兆的眼底一瞬涌上溫熱的霧氣……
沉吟了片刻,顧炎則再次開口,“林莫晚,南哥他很看好你,相信你也知道一點,娶周雅婕並非他所願,但卻不得不娶,我知道,這是他負了你,可是,南哥心裡的苦不比你少。”
我不明白顧炎則的意思,每次,每個人,都是如此,告訴我,秦昊南多麼不易,可是不易是否該有一個不易的理由?爲什麼都沒給我一個理由?毫無理由的信任一個已然行爲背叛自己的人,也許真的把腦袋敲傻了,才能幹出這種事。
車子拐了一個彎,顧炎則又說,“秦昊南的婚禮,不在這邊辦,不會鋪張,婚紗照都沒有。這一切他都顧慮了你。”
我沒說話,顧炎則對自己說這些,是要我因此而對秦昊南心懷感激?真是的,顧炎則是秦昊南的朋友,自然如此,但若換了套大姐,一定會幫着我罵他吧?
這就是人,有時無法理智的換位思考,只看到偏向的那一方的心理和行爲,忽略別人的行爲和心理,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可是殘忍了卻不自知。
“如果我沒猜錯,前任總工對公司不忠?”我整理了心情後問。
“沒錯。”顧炎則點了點頭。
我微微皺眉,“那麼喬振林可靠嗎?總工程師是個很重要的職位,他應該很值得秦昊南信任吧?不然他不會把大權交到喬振林的手裡是不是?”
我這樣疑問,是很想知道喬振林在秦昊南心裡的信任值是多少。
“當然可靠。”顧炎則笑說,“如果不是非常可靠,你覺得,就以南哥的脾性,會放着一個精明的喬振林任職總工?”
“是啊,他不像是會做出養虎爲患這種事的人。”我附和。
看來,秦昊南極其信任喬振林的,我犯了難。如果我現在對顧炎則說在喬振林家聽到的那些話,會不會讓顧炎則覺得我很唐突的一番話是惡作劇?
的確不可信,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好像夢一場,只是醒來把夢境摻雜進了現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