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活該!他這麼一說我立馬又想起了之前他乾的那些混賬事。突然有點鄙視自己,爲什麼要顛顛地跑下來,他一個大男人凍一下能怎麼樣?退一步說,就算凍壞了又怎麼樣,大不了打個120給送醫院去,爲什麼要跑下來?
我在心裡問自己,林莫晚,這一刻被他抱在懷裡,你能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爲嗎?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想到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抽搐,像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
於是,在平復了情緒之後,我推開了他,“以後別再幹這麼無聊的事,我先走了。”
我說完就拉開車門準備下去,卻被他一把抓住,“你真的……不能聽我解釋嗎?”
“對,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現在,都不想聽了。”我對上他的眸子,認真的,毫不避諱地說出這些話。
他眸子裡的灰敗,他眼中瞬間滅下去的光亮,我不是沒有看到。
但是,人活着,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負責,不是嗎?
沒有再看他一眼,我沒有一絲遲疑地推開車門離開。他沒有再追上來,我想我眼裡的堅定,他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我心軟了又怎樣,我還是無法原諒,他輕易地就放開我的手。
我回到家裡,剛進屋成玉姐就湊上來問我剛纔急急忙忙跑下樓幹嘛去了。我敷衍着說有個同事找我,拿個東西。
完了就進屋,把自己埋進了暖和的被子中。在牀上趴了一會兒之後,起身去窗邊,他的車子已經不見了。
像往常一樣,我登上游戲,等了很久,卻沒見師父,哦不!現在應該是我的小肥鵝她夫君了,也沒見他上線,我自己玩了會兒就關電腦去洗澡。
剛躺下玩了會,正準備關機睡覺,卻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響起來,來電顯示的名字是陳致遠。
我心中狐疑,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這個時候他給我打電話幹嘛?不會是套大姐怎麼了吧?
這樣想着,我趕緊按了接聽鍵,正要開口說話,那邊卻傳來他有些冰冷的聲音,“昊南他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別開玩笑了。”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可能又是秦昊南不死心搞的什麼把戲。
可是陳致遠卻冷笑了一聲,“我沒跟你開玩笑,信不信由你。”
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愣,陳致遠雖說跟他關係不錯,但也不像跟着他那麼鬧的人。那麼,他說的就是真的了?
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這兩天都在下雪,路面肯定不好走,再加上他回去的時候又是晚上,就更加增加了行車難度了,我越想心裡越覺得害怕。
趕緊撲下牀連睡衣都來不及脫下,隨手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出了小區,卻急忙攔不到一輛出租,我急得在原地打轉,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中擔心他的傷勢,他傷得怎麼樣?重不重?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我更加不知道,他這場車禍,因爲天黑路滑的因素有多少,因爲我那番話的因素,又有多少?
恐懼與自責,像一根藤蔓,將我越纏越緊,幾乎不能呼吸。
這樣惡劣的天氣,幾乎打不到一輛車,我急得快哭出來,這裡離市第一醫院實在太遠,跑過去是不可能的。無奈之下我打通了套大姐的電話,“大姐,你能不能開車送我去市第一醫院,秦昊南他……”後面的話,我徹底說不出來了……
套大姐叫我彆着急,二十分鐘後她開車過來接我,上了車我一句話都沒多說,手心緊張得全是汗。
可是,等我跌跌撞撞地到了病房門口,才發覺自己有多麼多餘。除了秦奶奶和他爸不在之外,周雅婕,秦若微還有貴婦,都在病房。
這麼看來,我顯得有多格格不入,想起上一次他爸爸生病住院,也是這樣相似的場景,他們在門裡,我在門外。那時候,我還掛着他的女朋友的名頭,名正言順。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是。
默默地退回來,我去找陳致遠問了他的病情,陳致遠說他傷得不算嚴重,讓我可以放心。
怎麼放心?腦袋上包了厚厚一層紗布,我怎麼放心?
套大姐讓我回去休息,可是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回去,呆在醫院外面的走廊,期待着他家人要是離開了,我能去看看他。一個人坐在那邊胡思亂想,我覺得自己肯定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我甚至害怕他腦袋撞壞了,然後像狗血電視劇那樣,失憶了不認得我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套大姐陪着我,後來又拉着我去陳致遠辦公室休息。
到晚一些的時候,陳致遠過來叫我,讓我過去病房那邊。我來不及多說什麼,趕緊跟着他過去,病房裡此刻除了一個護工已經沒有人了。我進去之後,她也很自覺地出去了。
秦昊南是醒着的,果然如陳致遠說得那樣,他傷得不重,雖然腦袋上包着厚厚一層紗布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是這樣一點也不減他的帥氣。從我進去,他的眼睛就緊緊地盯着我,一直到我在牀邊的凳子上坐下。
“我剛好陪桃桃來醫院,聽陳致遠說你在這兒,就來看看。”
“是嗎?”他看着我的眼神,卻滿是玩味。
我故作若無其事地四處看,岔開話題,道,“高級病房就是不錯啊。”
可是他卻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道,“你陪桃桃過來很着急嗎?”
“什麼意思?”
他衝我擡了擡下巴,指着我道,“着急到連睡衣都來不及換,腳上還穿着拖鞋。”
被他這樣戳破,我一下子覺得臉都紅了,開口想說點什麼反擊他,卻張了張嘴,一句有殺傷力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只無賴地來了句,“我願意!”
他笑笑,不再說話。
手伸過來拉我,“林莫晚,你都不問我傷得重不重?”
我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耳邊的頭髮,“不錯,還記得我是誰,看來傷得不重。”
他沒再說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被他這樣的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卻偏偏故作輕鬆地道,“你家人呢,他們都走了?”
“嗯?你怎麼知道他們剛纔在?”
我看着他有些好笑的眼神,突然一陣氣惱,梗聲道,“我猜的。”
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兩個人一時都無話,過了一會兒他才道,“知道你來了,我讓他們都回去了,不然,害怕你一直等在外面不肯進來。”
被他這樣拆穿,我猛地擡起頭,一時有點窘迫。
他看着我的樣子,放佛就在說,林莫晚,看吧,你嘴上說不原諒我,不聽我解釋,叫我不要打擾你,可是我一出事你不還是緊張得跟個什麼似的,馬上就屁顛屁顛地跑來看我了。
這樣想着,我突然就一股羞惱涌上來,推開凳子起身就要離開。
可是,卻被他一把抓住,我此刻氣血上涌,完全忘記了他現在是一個病人。
直接一用勁兒,使勁甩開他,緊接着就聽到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急忙轉過身去,就看到他胳膊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
我緊張得趕緊上前去問他有沒有事,剛說要幫他喊一聲,就被某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摟入了懷裡。
這下,我是連掙都不敢掙了,誰讓人家是病號呢?趁着我不敢用力掙這貨就蹬鼻子上臉了!不要臉的毛病真是一點也沒改!
我有些惱火,“秦昊南你放開我,別以爲你是病號我不敢對你怎麼樣,你就能爲所欲爲了!”
他緊緊地抱着我,我一點都不敢掙扎,“可以,你可以爲所欲爲,在我這邊,你隨便爲所欲爲,想怎麼爲所欲爲都可以。”
呵呵!你以爲在說繞口令嗎?
我聲音悶悶地,“咱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
“不。”他很直接地開口拒絕我。
“秦昊南,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這樣萬一你女朋友或者你貴婦媽媽進來看到了,還能說得清嗎?”
“林莫晚,你別拿這話激我。”他腦袋枕在我肩窩,就是不撒手。
過了一會兒,才低低地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當初陳越跟我說了無數個對不起,我們散了。現在,他也跟我說對不起。
我只是悶悶地問了一句,“你對不起什麼?”
他終於肯放開我,看着我,“林莫晚,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我自以爲的是爲你好,爲大家好,可是,卻讓你傷心了,我後悔了,不想知道的那些,我都告訴你,你肯不肯聽?”
他盯着我,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緊張。
我沉默着,沒有說話,就在他失望地本來抓着我肩膀的手無力地往下滑的時候,我開口了。
“你有沒有和周雅婕上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