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該回去和阿木他們商量一下明天去見米猜的事情。兩人便憑記憶,沿着來時的小路,向吊索橋的方向走去。
從貿易一條街到吊索橋要經過好大一段路的叢林,參天大樹和手臂粗的竹子隨處可見,把當空的烈日阻擋在上面,只從枝葉間透出斑點的些許寸光,投射在林中的那條蜿蜒小道上,小道兩邊都長滿了尺多高的雜草,隨風陣陣,左右搖擺。
“李老闆,我還有個疑問。”單思華和李老闆一前一後地走在林間小道,一邊小心戒備地注意着兩旁的草叢,一邊隨口問道。
“什麼事情?”走在前面的李老闆頭也不回地應道,繼續前行。在這冷清清的林間小道,能夠互相之間說說話,也可以驅散無邊的冷寂。
“你說那兩個人是帶的三百萬現金過來,難道你就不怕他們把錢瓜分,然後跑掉?”單思華遲疑着問道,眼睛卻緊盯着兩旁的草叢。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一直沒有恰當的機會,現在正好提出來。
“哈哈,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把那三百萬瓜分。”李老闆打着哈哈笑道:“隔行如隔山,每一行都有它的行規,這個是不必擔心的。”
聽着這形同如廢話的回答,單思華不禁有些懊惱,本來他期望李老闆在說出情況以後,還問問他爲什麼不用銀行卡或者匯款什麼的,爲什麼非得帶現金這個問題。但聽李老闆這樣打馬虎眼,也只好把後面的問題壓回肚子裡面。
這個老狐狸,居然還不願意透露實情。好,等回去南田工業區清算總賬的那一天,倒要好好的盤問清楚,只怕到時候,不說也得說。
望着李老闆的背影,單思華悻悻地暗罵一句,低頭繼續趕路。
也許是考慮到這樣的回答確實說不過去,李老闆緊接着又補道:“阿華,其實這個問題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你想想看,如果我怕他們會把錢卷跑,我敢放心地將三百萬現金交到他們手中嗎?”
頓了頓,李老闆又接道:“不要說他們不敢,就連這個武力團伙的泰國人米猜,他也不敢隨便就將這筆錢吞掉,對不對?這就是行規。只要你跟着我,以後這些問題,你自然會明白的。”
當然要跟着你,而且還要搞定你,要不然這麼遠的跟着你來冒這個險做什麼?單思華暗暗在心裡罵着,嘴上卻回道:“哦,原來是這樣的。”
就在兩人邊走邊聊的當口,從前面的竹林裡傳出一陣女性的叫聲。起初兩人還沒有在意,但那女聲又接連喊了幾句,引起了單思華的警覺。他不禁側耳細聽,沒錯,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雖然聽不懂在喊什麼,但從語氣中可以明顯感受到,喊這個聲音的女孩子在呼救。
這裡地勢偏靜,又林深草密,會不會是女孩子遇到什麼野獸之類的攻擊,發出的呼救?
單思華不由得一陣熱血沸騰,對李老闆低吼一聲:“好像有女孩子在呼救,我們過去看看。”
李老闆見單思華作勢要過去,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算了,這裡是緬甸,又不是我們的南田工業區,還是少管閒事爲妙。走,阿木他們還在等着我們的。”
李老闆的話讓單思華有些猶豫,確實,這裡是緬甸,而且還是武裝份子的聚集地,萬一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想要脫身就難了。
單思華苦笑着搖搖頭,和李老闆繼續趕路。剛剛走了兩步,那個女聲再次響起,似乎那呼救的聲音比前兩次更爲迫切,好像女孩子遇到了什麼令她驚恐萬分的事情。
強烈的責任感再次涌上單思華的心頭,可以想象,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密林中遇到危險所發出的求救,是多麼的無助,又是多麼渴望能有救星出現。
不行,說什麼也得過去看看!
“李老闆,你到吊索橋旁邊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單思華急匆匆丟下這句話,循聲向密林中衝去。此刻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看看,呼救的這個女孩子到底遇到了什麼危險。
單思華能有這樣的反應,是他與生俱來的倔強和正義感所致。想當初在南田工業區的時候,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讓他出手救下了李老闆。今天聽到這樣的呼救,他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見單思華往密林裡穿,李老闆看看前方,又低頭想想,隨即嘆息一聲,緊緊跟上單思華的步伐。
越往林子裡面鑽,光線就越顯昏暗,草叢裡的露水把褲子都弄溼了。但單思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裡面急鑽。
已經聽得見女孩子的帶着哭腔的怒罵,似乎不是遇上什麼野獸。單思華循着聲音奮力往前衝,光線又開始復轉爲明亮。等他衝出密林,才發現,已經到了一條小河的岸邊。
只見一個穿着長筒裙的女孩子披頭散髮地倒在地上,雖然不是遇到什麼野獸,卻有兩個比野獸更爲可怕的男人正在她身上摸索着什麼。看到這一幕,單思華什麼都明白了。
瑪麗隔壁,又是這種無恥之徒在欺負女孩子!
“放開他!”單思華情不自禁地怒吼一聲,正氣凜然地站在旁邊,怒視着兩個得意忘形的男人。
欲行好事的兩個男人聞言一怔,猛然回頭,發現是一個穿着哈尼族服裝的男孩子,不由得面上一驚。但隨即就相視一笑,嘰裡呱啦地笑談着什麼。
單思華沒聽懂他們之間在說什麼,但從他們的神情不難判斷,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單思華放在眼裡。
兩個男人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穿着非常時髦的衣服,也不知道說的哪國的語言,見單思華身材瘦小,便停止了對地上女孩子的侵略,轉而向單思華衝過來。
兩個男人衝向單思華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女孩子也停止了掙扎,站起身,狠狠地盯了單思華一眼,悶聲不吭地掉頭就跑,飛快消失在小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