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夢覺得不好意思，陳翊就更覺得尷尬了，可問題是他還得舉着小豆豆。即便是有心不去看，也沒有辦法。
好在時間並不算長，很快小豆豆的就餐就結束了，重新回到了陳翊的懷裡。
雲念夢臉色潮紅的整理好衣服，搖頭說道：“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她會這麼粘你。”
“今天她一直喊我爸爸，我糾正了好幾次，可還是沒用。”陳翊看着小豆豆道。
等到話一說完，陳翊便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剛剛只是故意尋找了一個話題，想要掩飾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可是聽上去怎麼顯得有些不對勁呢？
之前陳翊也曾試探着問過雲念夢今後的打算，雲念夢也明確的表示自己在小豆豆長大之前不會再考慮個人的事情。但是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而言，這種生活也委實有些殘酷。
“……”
雲念夢怔了怔，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接陳翊的話。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那原本就佈滿紅霞的臉頰頓時延伸到了耳根。
“今天巷口那邊忙嗎？”陳翊立即換了一個話題。
“還算可以！”
雲念夢默默自責，出聲回答道：“現在前去就診的患者數量已經差不多穩定了下來，我們也能輪換着休息一陣。”
“這樣纔算是比較合理的。”
陳翊點了點頭道：“前段時間患者的數量多，只是因爲暫時的廣告效應。雲崗堂也不能一味的依賴治療重病。或者單一類型的疾病。”
“你今後打算怎麼做呢？”雲念夢問道。
“暫時還沒有什麼詳細的計劃。”陳翊回答道：“學院的事情雖然已經報批，但等到批文下來，具體工作籌備結束，起碼也需要兩年的時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件事陳翊並沒有說，那就是馬上就要進入到第二輪審查的諾獎。
烏斯那邊雖說已經說服了委員會將胃癌方劑列入了考察對象，但情況暫時還不算樂觀。若是真的想要吸引諾獎的話，陳翊這邊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
醫科大醫院。
陳翊一大早便被於濟道一個電話喊了過來。敲開門後，他便立即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着急着喊我過來。”
正在整理東西的於濟道回聲道：“有人找你，輾轉聯繫到了我這。”
“找我聯繫到了你？”陳翊疑惑的問道：“什麼人？”
於濟道將記錄下來的電話遞給陳翊道：“我辦公室沒有開通國際長途，你自己打電話問問！”
國際長途？
陳翊看着紙上寫着090開頭的號碼，立即回撥了過去。
對於號碼這些東西，陳翊算不上熟悉，不過恰好他曾經見過歐陽子琳的母親從島國打來的電話，知道這個號碼應該屬於島國。
首先他就排除了電話是歐陽子琳母親打過來的可能，因爲對方前幾天纔剛回國，他還陪着一起吃了頓飯。
然而除了歐陽子琳的母親之外，陳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舒窈了。可讓他疑惑的是，舒窈怎麼會沒有自己的電話，反而找到了於濟道這邊。
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已經一年多沒有聯繫過他的舒窈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是舒窈嗎？”電話撥通後。陳翊立即出聲問道。
“陳翊君，是你嗎？”
下一秒，一個讓陳翊失望不已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陳翊雖然覺得對方的說話聲有些耳熟，但也剋制不住內心的失望，連猜都沒有多猜，迴應道：“你是誰？”
“我是維元若香，陳翊君記得嗎？”電話對面的維元若香回答道。
“嗯。”
陳翊迴應了一聲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當初的醫藥大比上，陳翊惜敗於維元若香之手。後來纔有了去雲崗堂學習的事情。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但陳翊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對當時比試的勝負已經看的很淡了，也沒有了去找維元若香比試的想法。
“是這樣的。陳翊君。”
電話對面的維元若香介紹道：“我們古方派過幾天要和時方派進行學術上的交流，不知道陳翊君有沒有興趣過來觀看。另外我家人對陳翊君的胃癌方劑很有興趣，希望能和你交流一下。”
“古方、時方？”
陳翊微微皺眉，沉吟一陣道：“我沒有興趣。”
誠然。島國的漢醫源於中醫。不過無論是古方派或是時方派，對方劑的研究的平均水平都超過了中醫的平均水平。
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情況下，陳翊倒也不介意去觀摩一下。可是如今他在華夏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又怎麼可能會有閒心去湊那份熱鬧？
而且黑曼陀羅雖然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現了。但陳翊可並不覺得對方放過了他。如今他在國內的安全都很難保證，去島國的話，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大概是沒有想到陳翊會回絕的這麼果斷，維元若香怔了怔道：“陳翊君。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胃癌方劑的事情可以不談，但是這場交流活動希望你能出席。”
陳翊啞然失笑，回答道：“我並不是因爲胃癌方劑的事情拒絕你，如果你們真的想學習這種方劑的話，答應我的條件我也能教給你們。只是我現在事情太多，一時走不開。”
他並沒有使用藉口，而是真的有打算將胃癌方劑傳授過去。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方要承認漢醫源於中醫，而且胃癌方劑是通過中醫傳授過去的。
這一點對於韓醫也同樣適用。
“你能把胃癌方劑傳授給我們？”維元若香驚愕道。
“嗯，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幾個條件。”陳翊回答道。
“現在不是胃癌方劑的事情。”維元若香忽然改口，出聲道：“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出席交流活動！”
“爲什麼？”這次反而輪到陳翊驚訝了。
胃癌方劑如今並沒有進行出口，但仍舊有不少外國患者知道了這件事，選擇遠赴華夏治療。陳翊相信這對任何一個從事中醫行業的人來說，都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可現在維元若香竟然拒絕了這件事，反而一直強調那個交流活動，又怎麼能不讓陳翊驚訝？
“因爲時方派聯繫了韓醫，想要在交流活動中侵吞我們古方派！”維元若香躊躇了一陣道。“所以我希望你能來幫助我們。”
“……”
一幫漢醫聯繫了韓醫去欺負自己國家的漢醫，而另外一幫漢醫反而來找中醫求救。
陳翊覺得這也就是自己的腦子勉強比較好使，否則還真捋不清楚其中的門道。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可能幫不到你。”陳翊遲疑着道。“畢竟對手也很厲害。我不能拿着中醫的名譽去承擔風險。”
對於這種明擺着把自己當槍使的事情，陳翊並沒有什麼興趣摻合。當然這也和回報有關，沒有酬勞的事情他又怎麼願意去做？
要是成功了，對於中醫來說並沒有什麼幫助。可一旦失敗，中醫的名譽又該怎麼辦。只不過，第二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小就是了。
事實上，陳翊對這件事已經有些心動了。在國內暫時無法打開局面的情況下，去國外折騰一下或許對中醫也能起到一個促進作用。
他後面的半句話意思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讓維元若香提出一個能讓他心動的條件。
“拜託了，陳翊君。”維元若香態度誠懇的說道。
“……”
陳翊一陣無語，簡直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如何與維元若香交流。
感謝的話要是有用的話，他也就不用每天來回奔波了。逮住人感謝一番，不就能振興中醫了？
難道要他說的更直白一些？
“還有一件事我想你肯定會感興趣！”不等陳翊開口，電話對面的維元若香再次出聲。
“什麼事？”陳翊問道。
“舒窈！”維元若香回答道。
“舒窈怎麼了？”陳翊急忙問道。
“舒窈現在很好，而且我能看出來她還是喜歡你的。”維元若香道。“不過她在學校有很多追求者。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我可能會幫她出主意，讓她重新選擇一個男朋友。”
“……”
陳翊深吸了一口氣，沉吟了片刻道：“我晚點會通知你。”
他實在沒想到維元若香會提出這樣一個威脅他的藉口。不過就連陳翊也不得不承認，這份‘威脅’的確捏住了他的七寸。
但是一碼歸一碼，撇開舒窈的事情不談，這次島國古方與時方派之爭。未必就不是中醫的機會。
……
“什麼！”
聽了陳翊的話，大衫雅哉一臉驚恐的起身道：“你想去島國？”
“沒錯！”
陳翊點了點頭，看了眼一邊的楊浩道：“我知道可能有些冒險，但黑曼陀羅的事情畢竟還是需要解決，咱們也不能每天都防着他們。”
“不行！”大衫雅哉立即拒絕道。“島國的環境複雜的很多，過去的話，人身安全很難保證。”
“你不是以前一直說你自己很厲害嗎，怎麼回自己國家都害怕？”
陳翊鄙夷的看了眼大衫雅哉，將目光放在了楊浩的身上道：“浩哥，你覺得呢？”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很危險，可是天底下並沒有終日防賊的道理。與需要面對的困境相比，這趟的收益或許會超出他預期的很多倍，值得嘗試一下。
而且關於諾獎的事情還懸在半空，藉着這件非但可以試探一下黑曼陀羅的態度，也能進一步加深中醫的影響，對獲得諾獎來說也有很大的好處。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翊還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打舒窈的主意！
“你覺得應該去嗎？”楊浩反問道。
“我覺得應該！”陳翊點頭道。“到時候我有辦法增加知名度，讓對方投鼠忌器。”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一趟！”楊浩點了點頭。
“喂！”
一邊的大衫雅哉嚷嚷道：“你們有沒有再聽我的意見？”
“聽了！”
陳翊回頭望着大衫雅哉道：“不過根據民主投票制的方式。二比一，你只能服從。”
“……”
大衫雅哉鼻頭一酸，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
醫科大學。
微風習習，校園和往常一樣，依舊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如今陳翊在學校的聲譽完全是譭譽參半，大多數中醫專業學生感謝陳翊爲中醫做出的努力時，也在抱怨對方無限度的提高中醫的門檻。
以前畢業就能工作，而現在對他們來說，畢業才意味着學習的開始。因爲在學校學到的知識，根本不足以通過中醫師公會的審覈。
而一個沒有通過中醫師公會審覈的中醫，無疑只能淪爲末流。
走在湖邊的歐陽子琳在沉默了一陣後，忽然看了看身側的陳翊，點頭道：“你去吧！”
相比於三大派之間以及陳翊學習中醫的方式，已經完全不適合歐陽子琳的學習。或許學校的學習方法有許多的不足，但也相對算是最爲速成的一種方式。
歐陽子琳如今除了聽課之外，就是跟牛永福學習基礎的針法。
陳翊一怔道：“你不介意嗎？”
“當然介意。”歐陽子琳點了點頭道。“可是不要你去的話，你肯定會不高興。”
“……”
陳翊愧疚道：“對不起！”
他只是對歐陽子琳說了自己準備去島國的事情，並沒有解釋其他的問題，而他相信歐陽子琳肯定能猜到他的目的，說的多反而有些像是在故意掩飾什麼。
只不過歐陽子琳的態度卻讓陳翊覺得十分愧疚，他雖然無法切身體會，但也想得到那種感覺。
很多時候，陳翊都會因爲感情的問題而對自己不滿。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讓他放棄哪一個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只能這樣自私下去。
“不用說對不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歐陽子琳搖了搖頭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陳翊問道。
“要是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會去找我嗎？”歐陽子琳停下腳步，認真的盯着陳翊道。
“會！”陳翊點了點頭。
“這我就放心了！”
歐陽子琳展顏一笑，接着道：“一定要加油，把舒窈帶回來，這樣別人就都不會認爲是我搶走你了。”
“……”
陳翊搖頭，將歐陽子琳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