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你一個人?”
一直埋伏在酒店外的黝黑男任勇見陳翊獨自回來,神色似乎還有些狼狽,立即上前問道:“你不是說有人在跟蹤你嗎?”
“先不提這個。”陳翊搖了搖頭道:“我收到了消息,有劉柏衍的下落了,還要麻煩你好好找找。”
“在什麼地方?”任勇立即詢問道。
他雖然並不清楚陳翊的身份,可是憑藉周嚮明的態度,卻也知道對方並不是他所能得罪的,所以對於陳翊交代的事情也一直都很上心。
當然,更爲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能解決掉這件事,那麼周嚮明肯定不會虧待他。
“他現在還在新加坡,所處的地方很偏僻,旁邊有條河。”陳翊回答道。
“……”
任勇眼巴巴的望着陳翊,可是等了半晌也沒有聽到對方再說什麼。
“線索就這些。”
陳翊尷尬道:“你儘量找找吧!”
他剛剛接到電話裡的內容與之前狗眼的供述完全相符,所以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劉柏衍目前並沒有出事。這條線索雖然模糊了一些,可目前他手裡也沒有更多的證據。
“新加坡大大小小的河有三十多條,總得有個稍微具體一些的目標吧!”任勇愁眉苦臉道。“不然的話,就算我手裡有上萬人。短時間恐怕也很難找到。”
“只能先試試看。”
陳翊回答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接着道:“現在劫持劉柏衍的是一夥華人,他們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來新加坡。能讓他們從容脅迫的位置應該不會太多,你可以從這方面打聽一下。”
“……”
任勇只能點頭,可心裡卻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大把握。
誠然。新加坡的面積不算大。可是想要在其中找到一個人,又怎麼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陳翊後面的話倒也算是提醒了他,起碼他不至於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之前那件事怎麼樣了?”陳翊接着又問道。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任勇回答道:“晚上就會動手!”
陳翊點頭,見任用已經將尋找劉柏衍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又接着說道:“我剛剛在街角公園那邊遭到了追殺,很有可能就是狗眼的同夥乾的。趕在那件事結束之前,你最好能找出這夥人。”
“……”
任勇的眉頭一挑,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看到陳翊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也沒想到陳翊竟然已經和狗眼一夥人有了接觸。
而陳翊接下來的話,卻讓任勇有些懷疑了自己的耳朵。“我用一把黑色的刀傷到了一個人,要是有機會的話。還希望你能幫我把刀找回來。”
狗眼一夥實際上大多數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完全不值一提。但那夥人向來都喜歡以衆凌寡,做什麼事都喜歡一擁而上。陳翊能從那些人手裡逃出來他倒是勉強能夠接受,可是找刀這個要求就讓他覺得費解了。
陳翊似乎並沒有再對任勇解釋的意思,叮囑了對方兩聲之後,回酒店繞了個圈,便立即朝漁場趕去。
……
錢湖漁場。
杜進才掛斷電話,剛準備聯繫陳翊的時候,便看到陳翊與大衫雅哉兩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剛剛又聯繫我了,要我不要再繼續裝病,去和你們接觸。”杜進才立即出聲道。
“還說什麼了?”剛對劉姝講述完劉柏衍近況的陳翊詢問道。
“他說會再通知我。”杜進纔回答道。
陳翊遲疑一陣,沉吟着道:“先別管他,等明天早晨再說。要是他半夜聯繫你,你就告訴他們已經聯繫到了我們,正在往酒店趕,一些細節的地方,你應該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以他如今掌握到的情況來看,杜進才這邊的線索其實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價值。
即便是用屁股去想,陳翊也能想到對方會要求杜進才做什麼,所以因爲這個去冒險,完全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卻能十分有效的擾亂對方的視線,陳翊倒也不介意給對手增添一點麻煩。
夜已經深了,離天亮還遠嗎?
……
告訴了大衫雅哉明天需要早起的事情之後,陳翊略微躊躇,便直接敲門進入了劉姝所處的房間。
早就懷揣不安的劉姝像是驚弓之鳥一般,立即從場上彈了起來,出聲問道:“你要幹嘛?”
事實上,早在中午陳翊從狗眼那裡聽到劉柏衍的消息之後便知會了她,所以劉姝已經沒有在劉柏衍安危的事情上去細想。
尤其是在有了晚上這條可靠的消息之後,劉姝幾乎已經可以確認陳翊能平安救出劉柏衍。
在陳翊說了要去看杜進才的時候。劉姝便立即藉口回房。因爲她滿腦子全是早晨那個荒誕的謊言,心裡也一直在想陳翊晚上還會不會過來,她晚上又應該怎麼辦!
想到最後,劉姝已經在心裡決定大不了假戲真做一次。可直到真的聽到敲門聲,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做好準備。
“當然是睡覺!”陳翊一臉幽怨的回答道。
責任既然已經要擔了,陳翊覺得自己要是不真的做些什麼的話,好像吃大虧了,畢竟昨晚上的事情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那樣做的話似乎完全是在掩耳盜鈴,也顯的自己好像要否認這件事。
“那你先去洗個澡!”劉姝嘴脣囁喏,過了半晌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
陳翊倒也沒有多想什麼,點頭答應一聲後便進入了浴室。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發現劉姝正在閉眼假寐。只是她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經驗。輕顫的睫毛已經完美的證明了這一點。
都已經作過那種事了,怎麼還會這麼害羞?
陳翊心裡暗笑一聲,直接躺倒了劉姝的身側。
感受着充斥在口鼻間的馨香,陳翊側過身子,手也跟着順勢搭在了對方的胸口。
陳翊明顯的感覺到了身側的嬌軀猛然繃緊,像是很不適應這種程度的接觸。不過他卻並沒有將手拿下來。反而惡作劇般的捏了一把。
一直裝睡的劉姝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了一聲銷魂蝕骨的嬌喘。
劉姝將眼睛閉的死死的,心裡不安的同時,又有幾分期許。
等了半晌,劉姝也沒有感覺到陳翊的下一步動作。悄悄睜開眼睛看了陳翊一眼,劉姝詫異的發現,陳翊竟然已經熟睡了過去。
難道自己就這麼沒有誘惑力嗎?
劉姝神情黯淡,轉念想到早晨的一幕,她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下來,皺了皺鼻子之後,直接朝陳翊懷裡拱了拱。
陳翊當然不是不想發生點什麼,但是他錯誤的以爲劉姝可能因爲剛經歷了昨夜的癲狂,身體並沒有恢復,所以強忍住了自己慾望。
……
加冷河。
與被號稱是新加坡母親的新加坡河相比,加冷河在外界的知名度實在低得可憐。
河岸邊,一處漁民修建的中轉倉庫。
一個體形略微有些消瘦,身上卻流露着一股狠勁的男子,看着面前被架住的魁梧男。沉聲詢問道:“你還記不得來之前我說過什麼?”
“記得。”
魁梧男點了點頭,大聲哀嚎道:“彪哥,我錯了!我只是因爲有些感情問題,這纔打了一個電話,老六可以爲我證明這件事,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要不是知道原因的話。你覺得我能讓你活到現在嗎?”消瘦男彪哥出聲道。
“彪哥,我再也不敢了!”魁梧男聲淚俱下道。
“這次就當是給你一個警告!”彪哥對着身後的一個大漢點了點頭。
大漢隨即戴上了一枚鋼製指虎,邁步走到魁梧男身邊道:“大雷,別怪做兄弟的,這件事是你壞了規矩!”
言罷,大漢便不顧正在不斷搖頭的大雷。一拳直接朝大雷臉上砸了過去……
大約過了兩分鐘,見大漢仍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坐在一邊的老人出聲問道:“你們是想把他打死嗎?”
“您想幫他求情?”彪哥示意大漢停手,轉頭對着老人道。
他問的十分客氣,舉動也都十分恭敬,看上去似乎好像很老人的意見。但詭異的是。老人的雙手被反綁了起來,身上也到處都是污跡,比起之前被一夥人追殺的陳翊還要狼狽。
“不是求情。”老人搖頭,開口道:“只是你們要是真的想要殺他的話,我希望能離我遠點,不要糟蹋了這塊地方。”
儘管是在否定。但老人話裡求情的意思卻很是明顯。畢竟從狀態上看,他比起對方還要不如,又怎麼會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時候幫助別人說話。
彪哥笑了笑,對着手下襬了擺手道:“今天有劉老爺子幫你求情,就到這裡吧。要是再有下次,我肯定不會手軟。”
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嘴裡更是進氣多出氣少的大雷立即點頭。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道謝,但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帶他去休息吧!”
彪哥努努嘴,然後又對着其他人,嚴肅道:“大雷的事情你們也都看到了,要是有誰還敢不守規矩。也就不用想着回國了。”
“是,彪哥。”衆人齊齊應聲。
等到衆人散去,老人盯着彪哥看了一陣,出聲問道:“有沒有興趣和我聊聊。”
“……”
正要起身的彪哥遲疑了片刻,沒有忙着應聲。
“怎麼了,難道你還怕我這個老頭子?”老人笑着道。
“怎麼能不怕?”
彪哥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您可是能一手創建出劉家的人,整個華夏敢說不把您放在眼裡的恐怕也沒有幾個,我這種小人物就更不用多說了。您說對嗎,劉老爺子。”
“可我現在不是在你手裡嗎?”被綁住手的劉柏衍苦笑道。
“不過……”
話音一轉,彪哥饒有興趣的說道:“我倒是想聽聽您想聽聽您想和我聊什麼。”
“我都到了這個地步,自然聊的是我的安全問題。”劉柏衍回答道。“你會做這種事情無非就是爲了錢。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或許咱們兩個人可以直接交易,你覺得呢?”
直到如今,劉柏衍已經被綁架了三天時間。讓他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老友周金山的情況,以及劉家的現狀。
他在知曉了周金山的事情之後,便知道對方出事與這次幫助劉家有很大的關係。所以纔會不管不顧的趕來新加坡。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儘管他已經洞悉了一切情況,但也沒有料到有人會佈下這樣一個局來對付自己。一時疏忽,釀成大禍。
之前被綁架的時候,他就想要直接用錢來談判,但奈何語言不通,他說話猶如雞同鴨講。但現在的情況則不一樣,對方非但是華夏人,而且還十分了解自己。
劉柏衍覺得無論出於什麼情況,只要自己能夠開口和對方去談,饒是不會成功,他也會給對方帶去很大的困擾。
如今劉家的狀況雖然危急,但應付這些人卻也是綽綽有餘。
“你不用急着拒絕我。”
劉柏衍直接制止了想要開口的彪哥,接着說道:“我給你時間,你可以好好想想,最後告訴我一個數字就行。不過我要提醒你,儘量可以大膽一些,把你心裡的預期翻上十倍、百倍也不是問題。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免得事後後悔。”
“……”
彪哥眯眼盯着劉柏衍,像是要將劉柏衍的樣子印在腦海裡一樣。過了半晌,他這才站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人,哪怕是被人用槍指着腦袋,他也相信自己不會慌亂。可面對劉柏衍的這兩句話,他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心虛。
他的老闆一直待他不錯,所以一些拼命的事他做起來一直都沒有太多的顧忌,以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爲利益的問題去被判老闆。
可關鍵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堆錢,而是一座金山,一座足以將大多數人壓垮的金山。
雖然並沒有得到回答。但劉柏衍卻已經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對着彪哥的背影搖了搖頭,劉柏衍直接在旁邊臨時拼湊出來的木板上躺了下去。
夜裡的溼氣很大,以他的年齡來說,這樣的環境應該很難承受纔是,但劉柏衍卻表現的十分坦然。因爲他知道,現在還並不是他倒下去的時候!
夜半。處於睡夢中的劉柏衍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看到過來的正是晚上那個被彪哥處罰,叫做大雷的魁梧男子,劉柏衍直接開口道:“如果你是來道謝的話,就不用了。”
“我不是來道謝的。”
大雷朝身後看了眼,旋即轉過頭,正色道:“我是陳翊的人。他現在就在新加坡,我已經聯繫到他了。你自己小心點,要是有危險的話,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
話一說完,不等劉柏衍回答,大雷便已經轉過身。一瘸一拐的朝着門外走去。
劉柏衍怔了半晌,這纔將對方所講的內容完全消化,心裡求生的慾望頓時變的更濃烈了幾分。
他並沒有質疑大雷的話,也在第一時間便選擇了相信。
首先他知道,對方並沒有騙他的必要。
其次,對方在和他說話時的眼神與此前他所見到的完全不同,彷彿就像是兩個人一般。而他可以肯定,剛剛的那個狀態,纔是對方真正的樣子。
現在陳翊既然已經到了新加坡,那也就說明周金山的病情已經不需要他來操心,而劉家所面臨的困境也將打破。
之所以想要活下去,並不是劉柏衍怕死。他只是想要再見陳翊一面,親自代表劉家向陳翊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