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一個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婦人望着沈溶月,驚慌道:“溶月,你是不是和嬸嬸在開玩笑?這種大事怎麼能這麼倉促呢?”
沈溶月笑容輕蔑的看了婦人一眼,回答道:“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嗎?”
“溶月,我覺得你嬸嬸說的沒錯。”
坐在婦人身邊的一個大約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開口:“咱們沈家在廣粵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這種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那個陳翊我前幾年好像還見過。似乎比你還要小好幾歲,你們在一起究竟合不合適也是一個問題。”
“合不合適是我說了算,又不是要你結婚!”沈溶月出聲反駁。“你覺得誰合適,讓你女兒嫁給他好了……”
“溶月!”另外一邊的一個軍裝男人出聲喝斥。
沈溶月望了對方一眼,猶豫片刻後便收住了聲音,懶洋洋的靠在了背後的沙發上。
“正平。”
勸告沈溶月的中年男人揮了揮手,制止了沈正平的話,微笑道:“溶月畢竟還小,有些事情難免考慮不周。我們也應該跟她講清楚這些道理。”
軍裝男人皺了皺眉,再次沉默了下去。
儘管此時房間中包括沈溶月在內一共有十好幾個人,但一時卻陷入了一片詭譎的沉默中。衆人看上去似乎都在思索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開口講話。
沈家其實並不算一個大家族,沈老爺子沈啓武只有沈正平一個兒子,而沈溶月則是沈正平唯一的女兒。
外人提起沈家的時候總會說起沈家一門兩將軍的雅談,但實際上沈家的勢力要比很多人所以爲的都要更爲強大。
沈啓武當年調到廣粵後,收養了七名在戰爭中不幸喪失親人的孤兒,其中有幾名孤兒的歲數甚至比沈正平歲數還要大上一些。
而這幾名孤兒中,有幾人的成就更是令人大跌眼鏡。
開口勸告沈溶月的男人叫王爲民,如今已經是省部級高官,職級比起沈正平還要高出一層,副國級似乎對他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在當年的動亂中,沈啓武因爲有過國黨履歷,被打成右派。沈家幾乎是在王爲民獨立支撐下才得以保全,所以對方在沈家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溶月,按照大伯的想法。你們可以暫時繼續接觸。”王爲民態度溫和的說道。“但談及訂婚的話,還是有些爲時過早。”
“沒錯溶月,你大伯和我們也都是爲了你好!”雍容婦人立即接腔。
“對……”幾個起先沒有說話的人這時也都紛紛站了出來。
鈍刀子割肉才痛!
王爲民的話看上去似乎還小退了一步,不過沈溶月卻知道自己不能鬆口。一旦有了這個先例,那麼以後在面對家人施壓的時候,她就更難以保持現在的強硬態度了。
沈溶月並沒有表示答應也沒有直言拒絕,只是坐在一邊冷笑,彷彿這是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
這些人心裡究竟在打什麼注意她自然清楚,無非就是政治聯姻的那套把戲。也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些,所以她纔會在一回國之後就要求入伍。
如今她爺爺尚且健在,這些人就已經有了逼婚的意思,更遑論對方去世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她並不會在意家人的意思,可陳翊到時候又如何承受這些壓力?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響起,當衆人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見沈啓武在一個護士打扮的女人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爸,你怎麼出來了!”王爲民立即站起身道。“醫生不是建議您多休息嗎?”
“我孫女要訂婚,我怎麼能不出來?”沈啓武聲音沙啞的開口。
沈溶月立即上前攙扶住對方,微笑着道:“我是想等商量完之後,再去告訴爺爺,好讓爺爺開心。”
“嗯。”
沈啓武在沙發上坐下,開口道:“是誰?”
沈溶月十分難得的露出了羞澀的表情,低聲對沈啓武道:“陳翊。”
“我早就猜到會是那個小傢伙。”沈啓武笑了笑道:“不過他好像很久沒來看過我了。”
“他過來天就會來!”沈溶月回答。
“好!”沈啓武點頭道:“這件事爺爺同意了。”
“爸,這件事是不是再仔細商量一下!”王爲民開口道:“而且時間上也太倉促了。”
“不倉促!”沈啓武回答道:“他們都已經認識十多年了。”
“可是……”
沈啓武用他那已經顯得有些昏黃的眼珠瞥了眼王爲民。淡淡道:“爲民,這件事就交給你操持,到時候我會參加。”
話一說完。沈啓武便乾咳了兩聲,等順過氣後,他便搖頭道:“說了這麼多話。我也有些累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接着沈啓武便示意護士扶他回屋,房間內一衆人大眼瞪小眼,幹坐了一陣後便不歡而散。
……
陳翊自然不知道沈家所發生的這一幕,他將雲崗堂重新設計的渲染圖遞給雲修身後,便坐在對方身邊,等待着雲修身發問。
誰知正在桌前配置藥材的雲修身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出聲道:“這些事情你去做就行了,雲崗堂我也已經交給你和念夢了。怎麼做是你們的事情。”
“……”
陳翊以前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懶,可熟悉了雲修身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勤快的不像話了。
雲修身這個甩手掌櫃甩的實在太徹底,幾乎已經到了不聞不問的地步。
“師父,你這是在研究補全癌病的方劑嗎?”陳翊看了一陣道。
“嗯。”
雲修身點了點頭,出聲道:“只可惜有幾味藥材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什麼藥材?”陳翊開口詢問。
“生川烏,生麻黃,還需要蟾酥。”雲修身回答。
“……”
陳翊原本還想說自己或許能去買到一些,可聽完雲修身的話以後。他便將到了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
這三味藥材,除了蟾酥價格稍貴,其餘兩種在價格上都很便宜。但這並不是錢就能解決的問題。
生川烏含有劇毒,過量會使心搏增強,繼而引起傳導阻滯而心率不齊。最後心臟停止於舒張期。
而生麻黃則可以用來製毒,受到國家管控。
至於蟾酥也是一味有毒的藥材,普通藥材店鋪根本就買不到。
或許那個人有辦法能拿到?
想到這裡,陳翊便阻斷了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幻想,站在雲修身背後看了一陣後,他便離開了藥房。
……
“小翊!”
聽到雲念夢的話,陳翊急忙過去道:“夢姐,怎麼了?”
雲念夢示意陳翊在房間坐下,然後出聲問道:“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談談了。”
“什麼事?”
陳翊見雲念夢神情嚴肅,也跟着認真了幾分。
“你和那個沈溶月是什麼關係?”雲念夢問道。
陳翊張了張嘴,遲疑了一陣道:“我們從小就認識。”
“你喜歡她?”雲念夢接着詢問。
“嗯!”陳翊點頭。
“那你那個叫舒窈的女朋友怎麼辦,歐陽子琳怎麼辦?”雲念夢蹙眉接着詢問。
“嗯?”
陳翊一怔。疑惑的望着雲念夢。
雲念夢會詢問這件事倒是容易理解,提起舒窈也完全合理,可歐陽子琳又是怎麼回事。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雲念夢似乎看出了陳翊的疑問。不過她並沒有去詳細解釋。
“等開學的時候,我會和舒窈說這件事。”陳翊回答。
“那子琳呢?”
“和她有什麼關係?”陳翊不解道。
“你沒看出來她也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