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隊長和隊員的對話,讓我有些心頭不寧。
因爲我的問題犯了三條莫名其妙的紅線,於是我便要在明天的體檢中被安排到最後一名,並且還要被冠以並不存在的疑似病情。然後被強行隔離。
之所以被安排到最後,估計是害怕我鬧騰起來,在人羣中產生不良影響。
而冠以不存在的病情並強行隔離,則說明那三個問題十分敏感。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不用問,只要是個正常人便知道這樣的安排已非同尋常。
如果換做是衛星城,我巴不得遠道而來的倖存者更多瞭解我們衛星城的以往,他們知道的越多。信心就建立的越快,也更容易讓他們對一些有利於自身的東西產生共鳴和歸屬感。
但這裡卻反其道而行之,像是要有意的遮掩什麼,耐人尋味。
一陣強勁的引擎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車輛明顯正在啓動。想起剛纔這隊長要向上彙報的話,我只是念頭一動便閃入了車的後備廂中。
我沒有起身觀察,只是將一部分神識打開,隨着他的行程探測四周。這其實和我坐好觀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範圍有限而已。
汽車開的很快,十分鐘不到便慢慢減速,等到了一個大鐵門前才停下。
這個隊長應該是遞上了一張磁卡,守門士兵“滴滴”的刷卡覈對信息後,那個士兵將卡片遞迴,並問着隊長爲什麼這個時間返回基地。
隊長說有特殊情況要彙報,又是一陣對講機的相互溝通,大鐵門纔在牽引機沉悶的轉動聲中緩緩打開。
等汽車開入基地,我便適當的擴撒了神識的探測範圍。
四周空曠,入口處沒有類似於甕城的建築,更像是面積很大的操場。
汽車向前開了幾分鐘便右拐,這時我便能感覺到一些建築物、汽車和植被的存在。但車並未停,反而沿着右邊的路又向前開了近十分鐘,然後只聽回聲便能判斷出這汽車像是開進了一個地下入口處。
在這裡汽車受到了更嚴格的檢查,不僅要刷磁卡、登記出入目的,竟然還要查車。
我鑽在後備廂聽着“咔吧”一聲,後備廂的鎖子被打開,於是立刻閃入汽車底部。等我扭頭一看,外面竟然有兩個人正圍在後備廂周圍檢查,似乎十分仔細。
這麼嚴?他是見一見自己的上級而已,至於麼?
等了快一分鐘後,執勤的士兵纔出聲放行,而我也迅速閃入車內老位置,跟車繼續前行。
等汽車開了兩分鐘左右便最終停下,我怕這後面還有更多彎彎繞繞的路,只好開闢了一塊自己的領域,讓一個交錯空間將自己包起來從而達到隱形目的,閃出車外跟着這個下車的隊長前行。
此時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超大的停車場,面積有足球場大小。裡面停了一半的汽車,多爲改裝越野,也有幾輛防爆車,甚者還有兩輛裝甲車。
在停車場的側面的牆上有一處電子門,純鋼製作,門上還有兩個攝像頭。
這隊長走到電子門處擡起頭看向攝像頭,等了三五秒,電子門便無聲的打開。裡面很寬敞,是一部大型電梯,我迅速閃身躲在一角,看着他按了有6個數字裡的“-3”,電梯便開始快速下滑。
這地下建築可真深,足足六層!假設每一層在三米五,那就是地下21米!
電梯到位後無聲打開,就在它打開的瞬間,一陣由各種聲音組成的聲浪便撲面而來!
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員、西裝革履抱着文件的文職人員,還有全副武裝不停巡邏的軍人......我愣愣的看着這些,感覺自己不是在末世,而是到了前世一家保密性極高的軍工企業總部。
人們似乎都很忙碌,在這滿是辦公室和分區的低下負三層裡步履匆匆。他們每個人的胸口都掛了一個工作牌,上面寫明瞭所屬部門、職位、姓名和編號。
這讓我非常吃驚,能從基地外到地下入口,再從地下入口進了電梯到這裡,至少要經過三道檢查,防衛不可謂不嚴。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這麼龐大的機構和組織,而且看起來非常嚴密。難道管理基地和研製疫苗需要這個樣子?
看到這裡時,我瞬間覺得自己衛星城土的掉渣,雖然任柔在短期內將基地打理的井井有條,但相比這種依然保留着濃濃現代化氣息的氛圍,似乎還是差上一成。
我緊緊的跟在這個隊長身後,即便有人從我所在的空間對穿而過,也不會有問題。
我這種空間重疊就像開了隱身外掛,除非像有噎鳴、蚩尤等那類“神”的存在,否則絕對發現不了我。
這名隊長應該對這裡還算熟悉,三拐兩繞便走到一處木門前,叩門而入。
這是一間辦公室,辦公桌、座椅、沙發、文件櫃一樣不少,而且還在一側牆壁上有中央空調在微聲運行。
我閃到一邊摸了摸鼻子,暗忖這裡可真大手筆。要知道電在這個年代可是奢侈品,他們竟然連空調都處於常開模式。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是個禿頂,腦袋蹭明瓦亮。年紀看上去五十不到,微胖,戴着副眼鏡蠻斯文。
但當他擡頭看向隊長時,那眼神便立刻能告訴你什麼叫陰鷙。
“說吧,什麼情況,這個點兒專門跑來?”這中年人只是看了隊長一眼便繼續低頭審視桌上的文件,語氣傲然。
隊長站的筆直,神情恭謹,聞言開口道:“王部長,今天從京郊接到一批流民,是來自四c的,其中有一個在郊區附近入隊的年輕人,問了三個紅線問題。按照規則,我專門來彙報。”
“哦?”中年人一聽似乎開始感興趣,他摘掉眼鏡,將桌面上的文件蓋好向旁邊一推,做了一個“我感興趣”的姿勢,問道:“很久都沒出現這種情況了,我記得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去年......四月多?”
“三月二十三號,部長。”這隊長及時接了一句,顯然將這類事記得很清。
“你記性不錯。說說具體情況吧。”中年人笑着說了一聲,可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有些不快,似乎是被下屬提醒有些丟面子。
隊長低着頭咬了咬自己的嘴,應該是看出了中年人的不滿,他急聲道:“他分別問了創辦人、創辦時間和疫苗研製人三個問題。這個人應該一直在帝都附近生存,因爲他沒有像其他遠來者那樣的大行囊,只是背了一個小包並且還沒有武器,體態、神色、精神都很好,只是在插.入隊伍後沉沒寡言,不怎麼與人打交道。”
“有意思,去年那人問了四個問題,雖然達了紅線,卻沒這幾個問題核心。看起來這人是個有心人那......只不過,帝都和京郊附近的所有大小團體都已經被咱們吸收了,難道他是個獨行俠?你對這件事怎麼看,怎麼處理?”中年人環抱雙臂,靠在座椅上悠閒的晃動起來,並不如何緊張。
“我、我只是按着流程規則處理,準備將這個人單獨隔離,然後審訊。因爲缺乏事件支持,所以沒有看法。”隊長的回答很簡單,卻有些結巴。
“這樣做也沒問題......”中年嘀咕了一句,又將那份文件拉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後在其中一行上點了點,沉聲道:“宣傳還是不怎麼到位,到現在爲止才三十餘萬人前來,比我們預期差了很多。不過這和你沒有太多的關係,作爲你來說,一定要讓剛來的人感到安心舒心,這樣我們的產品質量才高。否則單靠產量,那真玩不來。”
隊長聽到這裡立刻迴應,中年人點頭道:“你回去吧,這個人千萬別讓他走掉了,這種人出來的產品往往都是高等級的東西,說不一定那一羣幾千人的價值都沒他高。你再辛苦一兩個月,這階段任務一完成,我就給你調到內務,不用那麼辛苦。”
那隊長一聽大喜,忙不迭的道謝。
我聽的暈頭轉向,怎麼十萬人的基地變成了三十餘萬?而且過來的倖存者又和什麼產品直接掛鉤?還和心情有關?
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但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我敢斷定,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可查。
我站在辦公室一處快速思考了兩三秒,決定在這個地下基地多待陣子,暫時不跟隨那個隊長出外面。
等隊長走後,屋子裡恢復了安靜。
中年人又埋頭開始開文件,並不停的在上面勾勾畫畫,不知道寫什麼。
我無聲無息的湊到他身後去看,只見那一紙文件是一個純粹的數字報表,裡面諸如總人數、新增人數、地域分佈等等數字我能看懂,可下面用五種顏色做成的曲線示意圖我卻看不太明白。
就在此時,這間辦公室的門被叩響了,一個在地下負三層巡邏的士兵走進來,恭敬提醒道:“部長,老爺子讓你過去,他說小姐今天剛回來,大家一起吃個接風宴,你這次過去,他有好東西給你吃。”
中年點點頭便讓士兵出去,可就當士兵出門之後,中年人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停扭動,似乎遇到了超級興奮的事情。
他興奮了十幾秒,迅速跑回桌子前,打開一個鎖住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手機大小的黑厚盒子打開。
就在他打開盒子的剎那,我驚的差點沒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