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這個板寸男大約一米七八，國字臉，一字眉。在靠近下巴到脖子的地方有一道抓痕，看起來像是喪屍搞的。
比較搶眼的是他面前也擺着一把95步槍，上面噴了幾個骷髏頭，花花綠綠的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並且他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還扭着胯，腰上皮套裡有一把像是74的小手槍。
而就在他周圍，另外五男一女也跟着肆意的放聲大笑。他們每人身上都背了槍，有短筒噴子。有獵槍，也有老式的八一槓，不過這些槍一看就是民造或者十分老舊，不能和譏笑我的板寸男那把95相比。
“艹，人家買不買關你屁事，沒看到人家腰上彆着兩梭子呢！黑蛇你們不就是找到一塊兒藍晶石，牛逼什麼？”我正仔細打量，李鐵柱火藥桶一樣的性格再次發作，聽起來好像他還和旁邊的人認識。
嶽山拍拍李鐵柱示意不必多說，然後轉身就要向外走。這種場面我也見多了，懶得搭理。
但那個被叫做黑蛇的板寸男似乎有些不依不饒，還沒等我們走幾步又開口道：“空彈夾我十幾個，別腰上一圈呢，誰不會？窮就是窮，這時節說窮不可恥，但裝逼就噁心人了。我是找到藍晶石了，你眼紅你倒是也找一塊兒給我看看？不過那狗屎運，還是算了......”
他說完後看了看身旁的人，那幫人連連點頭，越笑越誇張。
我走在一邊，看到李鐵柱臉色通紅，他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裝晶石的帶子，但卻咬着牙沒發聲，也沒回頭。
而走在中間的嶽山則搖頭嘆氣，他看了看身旁李鐵柱，擰起眉頭轉身向後走去，等他走道櫃檯前，他輕輕的問了一聲：“咱們店裡現在最好的槍是什麼槍，價位如何？”
他這話一出我愣住了，李鐵柱和黑蛇那幫人也愣了。
嶽山這是要做什麼，打臉？他有着實力？
我跟着快步走過去的李鐵柱也來到櫃檯前，這時那店員剛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狂喜。
貌似眼前即將形成的小衝突他並不擔心，反而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良好的銷售契機。
“你也知道95這槍除非是自己弄到，否則整個聚集地沒有出售的，更別說99之類。現在店裡有一把改裝槍，也是從部隊遺落的物資裡找來的，81-1的7.62mm自動步槍，找來的時候九成新，雖然款式老舊但勝在耐用。店裡換了膛線，還加裝了彈鼓和一個消音器，實在是出門獵屍的必備良器！”
這店員巧舌如簧，一邊說一邊比劃，聽得李鐵柱眉頭直跳。
可他說完後便笑了起來，伸出一隻巴掌比劃了一下不再說話。
一粒米粒大小的黃色晶石在十元上下，能吃一大碗飄肉星兒的面。那這店員比劃出來的“五”肯定不止五十粒晶石，是五百晶石還是五千？
“山哥，算了，這太貴了！根本不是咱們能負擔起的！”李鐵柱愣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拉着嶽山便要走。
可嶽山卻搖搖頭，看了看一邊聚在一起嘀咕的黑蛇等人。
他拉起外套，伸手拉開背心上一個縫製的小口袋，然後從裡面抓出一條很粗的黃金項鍊擺在櫃檯上，問了一聲夠不夠。
我有些摸不到頭腦，這些人從頭至尾都沒有解讀那一個巴掌到底是多少錢，但他們明顯抖知道那個巴掌的意思。所以我只好閉嘴不說話，站在一邊兒只負責看。
那店員一看鏈子，眉眼笑的更歡。利落的取來旁邊一個稱重器，將鏈子放了上去，上面顯示的是21.6g。
“算你22克吧，現在的黃金和黃色晶石兌換比例是1：15......”
“怎麼就是1：15？這麼低？”那店員正要計算，我一聽鬱悶了。如果一粒黃色晶石的購買力是十元，黃金今年是390一克，應該接近40：1纔對啊！所以忍不住就嘀咕出聲。
那店員一聽笑了，看着我問了一句“怕是剛來聚集地的吧？”然後繼續說道：“現在是末世，雖然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但這個末世可不是戰亂，而是病疫和喪屍，黃金也不能拿來吃喝用，只不過因爲這多少年了被咱們祖宗當成硬通貨幣，所以才能兌換東西。”
“但在這末世可不是前世的價格，要是按你那種算法，黃金現在撐死是200元一克，而一個米粒大小的黃色晶石是十元一個，是20：1。但我們武器店還要給聚集地管理交稅，所以只能按15：1計算，懂了嗎？”
我一聽愣了，沒想到黃金現在貶值貶了這麼多，更沒想到他們還要交稅。這才幾天，怎麼感覺我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了？
店員沒理我，繼續開始兌換計算：“22克黃金，按一比十五兌換是330粒黃色晶石，還差170，您只要補上就可以拿走八一槓！”
500粒黃色晶石！我聽到這個砸吧砸吧嘴，暗忖真的不便宜！
“山哥不買了，太貴了，買那玩意兒做啥？你把你的老底兒都拿出來了，這可是怕病了救命的東西，不能花！”李鐵柱急眼了，一邊吵嚷一邊和店員要回那個金鍊子，看起來已經放棄了掙顏面的事兒。
嶽山這次沒有阻止，他緊閉着略薄的嘴脣，兩眼看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唉唉唉，讓一讓，不買我買！”寸頭男黑蛇見這邊有些僵持，擠過來喊了一聲，然後向身後的五人招招手。
只見那旁邊的五男一女，有的從脖子上摘細金鍊，有的摘戒指，有的則拿出小包包數晶石。
我一看這個鬱悶了，這擺明了是要繼續打嶽山和李鐵柱的臉，用團購來壓制我們。
但那邊並不是每個人都戴金，只有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和一個瘦瘦的男人拿出一條細金鍊子和一個金戒指，然後其他人將黃色米粒晶石取出，一小堆一小堆的隔開放在玻璃櫃臺上。
店員一看更樂了，不過他還是比較有操守，又問了嶽山一聲還要不要，見嶽山沉默不語，便挪動腳步要去黑蛇那邊談生意。
李鐵柱嘆了口氣，又哭喪着個臉，就和小孩子一樣也不做聲。
而就在那店員正要和黑蛇那幫人張嘴的時候，嶽山突然皺起眉頭，低吼道：“我還要！”
“艹，你這是老鼠鼻子插大蔥裝象？裝個什麼勁兒？買不起就買不起，別在這裡硬撐着！你兄弟說的對，留點錢保命的好，可別到時候病了白死，鬧什麼笑話！”黑蛇一聽笑的更厲害，扯着嗓門，生怕外邊和周圍也在買東西的人聽不到說了幾句。
這次不僅是和他一起的人譏笑出聲，就連其他看客，還有走進來的武器店護衛也都跟着議論起來，明顯是在說岳山自不量力。
黑蛇的話很傷人，明顯是惡意的諷刺挑釁。對於一個爺們來說，這種時候臉皮真的很重要。
我看到這裡便開始動腦筋，想着怎麼幫他們纔好。但眼睛卻瞟到嶽山在背心上那個小口袋裡摸了一下，幾乎要翻出那個小口袋，只摸出一枚金戒指來。
那戒指的樣式很獨特，上面有兩顆桃心交織，樣式不像是男人戴的，反而像女人的。
嶽山低頭看着掌心裡的戒指，輕輕的撫.摸着，臉色數次變化，像是極爲艱難的做出決定，將戒指放在了櫃檯上。
“山哥，這可是嫂子......”
“住嘴！”李鐵柱說了一聲，嶽山眉頭一豎，厲聲制止。
那店員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嘆了一口氣將戒指拿起看了看，然後放在稱重器上說道：“9.25g，大家末世都不容易，我私自做主給你算10g吧。十五比一，就是150粒，加上前面的330粒，還差20粒黃色晶石。”
嶽山此時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他從腰間拿出那個裝晶石的小袋子，將晶石呼啦一下倒在櫃檯上，“應該夠了，剩下的，買子彈！”
“您這是何苦......等我盤點，然後給你取槍，要稍等一下，如果槍您也滿意，咱們就算成交！”店員搖頭嘆息，說了一句便向另一個店員揮手示意取槍，他則開始數晶石。
我看得眼疼，心裡更不舒服。特別是那枚戒指，聽李鐵柱的口氣像是對嶽山有特別的意義。剛纔看到他往出拿時那個動作表情，也恰恰能說明這一點。
“夥計，除了晶石和黃金，難道別的就不能付賬了嗎？”我腦子一轉趕緊插了一句，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幫嶽山一把。不爲什麼知恩圖報，只爲他這個特殊的戒指。
我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向我看來。疑惑者有之，鄙視者更多。
“你這人真是......”店員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一邊一粒粒的數晶石一邊說道：“當然不止這兩種，現在可是物物交換的時代，你只要能拿出在末世裡值錢的東西，我們老闆過來掌掌眼，自然可以交易！舉個例子啊，米麪糧油瓜果蔬菜，哦，還有肉食！這個東西現在可是奇缺，停電幾天他們蒐集回來的各種肉製品都爛了，幾乎吃不上肉。還有就是藥物更好，現在的藥價可是奇高啊，我都不敢病一下子......”
“有一個充大屁.眼兒狼的。”
“糧食，現在誰有糧食那就是爺，嬌妻美妾隨便選！”
“是啊，更被提藥品了，咱們市的製藥廠好像都被救援部隊洗j過，剩下的藥太難搞了！”
店員回答完後，一羣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看我的眼神都像看白癡。
我咧嘴笑笑，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哦，我出去小便一下，反正這裡還早，我馬上回來。”
我說完這句，一羣人鬨堂大笑，都認爲我是害臊的厲害想要躲羞了，就連李鐵柱也忍不住怪怪的看了我兩眼，那意思好像是我盡瞎搗亂，還丟人。
但我只是笑笑便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