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兩人望去,我呆愣愣的張大了嘴巴,看着慢慢站起來的兩人,再一次顛覆了。
這不是任柔。這是龍七和另一個不認識的老頭!
但當我多看了這老頭兩眼後,竟然發現這老頭和巍哥如此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的!
只觀其外表看其神態,我下意識裡第一時間就認定了他是巍哥的親爹。也就是龍七叔的師父!
怎麼會是他們?爲什麼不是任柔?
“咦......”就在我震驚到無以復加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那黑洞中的兩人同時出聲,像是產生了一絲疑惑。
“哼!”那黑洞裡的男性像是不滿,突然怒哼一聲對我說道:“你自言不是螻蟻。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是!”
我正準備張嘴去罵,只感覺到身子一鬆,整個人驟然直飛,穿過了廣場,穿過了小姨她們,穿過了再地上或躲閃、或抽搐的爺爺和爹,直接被控制着飛到他們面前扭轉身子,然後和所有人面對面的站立,並再次無法行動。
而小姨她們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全都要衝到我的身邊,可當她們跑到了沒兩步,只見她們像撞到了什麼,一下被狠狠地反彈,倒在了地上。
又是那堵看不到的牆!這混蛋!
“你他孃的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是不是螻蟻,你衝着我來,你將她們都帶到這裡做什麼?”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大喊,但因爲我此時背對着巨大的石洞,面對着人羣,所以我看不到石洞的任何動靜。
“所謂螻蟻,就應該有螻蟻的自知之明。你陳富貴經歷了魂態、經歷了空間、又知道了九龍石的存在,你難道就不明白還有更高主宰的存在?還是說你已經狂妄自大到你真的能控制自己的命運,而不受這大世界的管束?”那巨大的聲音開始在空間裡撞擊迴盪,字字句句都釘在了我的心裡。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最害怕和擔心的,終於出現了。
我如游魚,命運若河,而這開掘命運河道的人也終於出現。
我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真面目,但我相信,身後黑洞裡的那位已經相去不遠。
當他說完那段話的時候,我輕輕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苦澀哀愁,滿是悲憤不甘。
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我幾乎歷經艱辛,承受了太多不能承受和不該承受的東西。而我所爲之奮鬥的,則一直都是要將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
但現在看來,這些自稱爲更高存在的主宰者,的確有能力將我視爲螻蟻。且不說我的命運如何被其擺佈,但看看眼前的一衆女人,看看爹和爺爺還有樑子秋,我便沒有能力去保護他們。
更不要提我自己都被禁錮在這裡無法動彈,唯有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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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拼了個什麼?我到底圖了個什麼?我活着,還有意義麼?
“怎麼,無話可說了?雖然並不完滿,但只是這個手段便可以將你陷入萬劫不復!只要我想,他們,你眼前這些人便都會在你之前死去。你是不是感到無能爲力?你是不是想反抗卻沒有力量?你是不是隻能看着自己被擺佈、被玩弄卻只能逞口舌之快?你不是螻蟻誰是螻蟻!”黑洞裡的那傢伙似乎不想放過我,似乎我剛纔的口舌之快,他都要一字一句給罵回來。
我無話可說,我也不想多說,我不想讓他們受辱丟命,我也不想讓自己受辱的樣子被他們看到!
“先停下來,讓他們也看看這一幕,省的以後有人成了小小的位面神而不知天高地厚,偶得一見當談天說地,怎麼就這麼多繁瑣的俗事兒!”他見我不說話,便再次吩咐了一聲。
然後我聽到那石洞裡的女性輕唱了幾句咒語,爹他們一下就如同被釋放了一般不再顫抖,軟軟的躺倒在地。
“放......過他們!”我說完這句,輕輕的閉上眼,不再去看龍瑤她們焦急的眼神。
可當我的話剛剛說完,周圍那幾百個小洞裡都發出了鄙視的笑聲,那笑聲匯成一片,在這廣場中再次疊加回蕩,就像一把巨大的鐵錘一般狠狠向我砸來。
“放?你是螻蟻,有何權力要我放過他們?卑微的存在,看清自己!”
他的話語冰冷,不過早在我預料之中。我想了想,看着眼前的女人和親人,心中暗歎,有些顫抖着開口道:“好!我......求你,放過他們!”
“求”之一字,可輕可重。但此刻當我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脊樑都彎了。
自學校出來之後,我何時求過人?我何時在這種屈辱的時候低聲下氣?
但此時我不得不求,爲了這些擠滿我心中的人,我願意。
“呵呵,求?求我者每日都有千千萬,我對這個字已經看得很淡了。不過你能說出一個求字倒也難能可貴,只是你這個人太過傲骨,實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若不是看到兩甲子內再無位面神出現,恐怕在你開口之初,我就將你拍成塵埃了。想這麼讓我答應你,太輕易!”他繼續冷冷的說着,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
我誠意不夠?
我閉上眼悶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可還沒等那石洞中的傢伙出聲,龍瑤第一個喊了起來:“富貴!不要聽他的!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求人!我要你做個光明正大、腰桿挺直的男子漢!”
“富貴,即便生死,不可低頭!我陪你!”龍瑤的話聲剛落,樑玉緊接着就鏗鏘出口,我能看到她的表情,認真而執着,那眼神的愛意卻是濃如烈焰。
“對!富貴不要再求人了!”
“我,我......我也支持你!”
就在徐笑月也跟着表態的時候,連黑玫瑰也彆彆扭扭的說了一聲,直拿眼看我。
“我真的很好奇,一隻螻蟻與一羣螻蟻有什麼區別?難道一羣螻蟻就可以翻了天?可笑可嘆!你們這些生靈,也許情感纔是你們的追尋。你們也僅此而已了!同生共死,我這個詞用的沒錯吧?患難與共,這個詞也沒錯吧?但我......偏偏不如你們的願,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傷痛!”不等別人多說,石洞裡傳來的聲音瞬間將所有的動靜都壓了下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感覺到自己突然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拽到空中,整個人被向後繃得死緊,連骨頭都發出了“嘎嘣、嘎嘣”的聲音,幾乎要斷開一樣。
“來......啊!有本事都向我來!不要......動他們!”我死死的咬着牙齒,將這句話硬擠了出來。
“好!”
就在那冰冷話語聲和小姨她們的尖叫聲同時響起時,我只感覺到一陣猛烈的風聲響起,然後我的臉開始“劈劈啪啪”的不停被狂扇,整個人瞬間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幾女的尖叫聲,爹的怒吼聲,我甚至還聽到了龍七的暴喝聲。
可在那一剎,我竟然感覺到整個世界是那麼安靜,那麼美好!
我不怕這鑽心入骨的痛,我也不怕心裡正在積蓄着的憤怒和屈辱,我只怕發出這些聲音的人受傷害。爲了他們,這些,甚至我的命......都無所謂。
“塔塔塔~塔塔塔~”突然間一陣猛烈的槍聲響起,我眯縫着眼睛一看,只看到樑玉和黑玫瑰兩人,正抱着槍對我身後瘋狂射擊。
她們不知道這裡的規則,她們甚至不知道這些子彈或許根本傷不到那些人的存在,但我知道,她們在用最可能的方式解救我。
而與此同時,我突然看到她們兩個拔地而起,腳面稍稍離開地面,也如同我一樣被禁錮在空中,絲毫動彈不得!
“不要!衝我來!”我幾乎不能張嘴,可我硬生生憋了一口氣,將這句話瘋狂的喊了出來。
“你可真是死硬!”那冰冷的聲音一起,我突然又被他凌空拽到了衆人面前,我們只相隔着一堵看不到的牆,所有能動的人都超我衝了過來。
“我沒事,我沒事,我沒事!你們都不要說話!聽到了嗎!”我趁着沒有拿怪異的力量扇我臉,我瞪大了眼睛,朝面前這些人咆哮着。
我不希望自己的付出都白費,我只希望他們能平安的做一個普通人!
“啊~~~!”我的話聲剛落,突然之間,我的左臂就被那看不到的力量平舉,而我的手掌也被迫着全部打開,我那食指開始硬生生的向手背掰來!
我尖叫一聲立刻咬牙,我不想讓他們看出我的痛苦。
現在這樣這已不是疼痛的範疇,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和摧殘。而且還是在我這一羣至親的人面前!
“富貴!你們放開富貴!你們想怎麼樣,衝我來啊!你們這樣做算什麼東西,我艹你麻痹!”就在我額頭的汗水瘋狂流下時,我眼看着自己的指頭快要貼到了手背上,近在面前的龍瑤瘋狂擊打着那面無形地牆,然後衝我背後怒吼着。
也就在此時,樑玉和黑玫瑰突然被鬆開掉落,而龍瑤則被拽起,一隻手直接穿過無形牆面,和我的手掌緊緊的貼在了一起,然後我那剛剛幾乎折廢掉的食指也和她連在一起,都放在了垂直線上。
我顧不上那讓人暈過去的疼痛,只是想,他們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