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豔家門打開的剎那,我們被眼睛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妖豔女人。只穿了一個小內褲和文胸,叉着腰正對着一個臥室裡不停的大罵。
而那個臥室裡卻不停的傳出咳嗽聲,那咳嗽聲十分猛烈,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來,甚至最猛的時候感覺內臟都能咳出。
大概是聽到了開門聲。那個女人停下了惡毒的咒罵慢慢轉身,回頭漠然的看了我們一眼。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她走到客廳缺了一角的茶几前拿起一包煙點了一根,又從一個大紙盒子裡拿出一個避.孕套看了一眼才朝裡一個臥室走去,當她快要走到臥室門口時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李豔你別亂跑,等着我。”
我們傻傻的看着那個女人走進臥室然後“嘭”的一聲將臥室門關上,誰都沒有說話。也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龍瑤和徐笑月兩人“哎呀”一聲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一左一右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拜託,人家都已經進去了......”我無奈的苦笑一聲。慢慢將兩女的手從眼前拿下,跟着面無表情的李豔走到家裡。
李豔家很窮,雖然住着樓房。頂層不說,只看着客廳的擺設便昭示了一切。
黑黃的牆壁、被透明膠粘着窟窿的老式沙發。還有那僅有的幾件木工傢俱也是佈滿了折斷。木質花紋上的清漆都剝落了不少......
李豔沒有什麼羞赧或者嫌棄的意思。她將我們讓進家裡,請我們落座,然後默默的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再次示意沒問題,她這才深吸了口氣,一手拎着水果袋,一手顫抖着拉起我一個指尖。
身旁的徐笑月又要動怒,我卻認真的對她使了一個眼色並搖了搖頭。
李豔拉着我向那個不停咳嗽的臥室走去,掀開掛在門上的布簾,她笑着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當我和她走進這個臥室的時候,我差點沒被這家裡傳來的味道給薰了出去。
臭、腐臭、黴爛、朽味,總之那種混雜起來的味道直接讓我鼻子自動停止了呼吸,只要聞一下,胸中的悶惡感就直往上涌。
我不是嬌生慣養的人,我在村子裡幹農活時偶爾也要用人畜的糞便上肥。可現在我聞到的東西卻遠比那個味道濃幾倍。
入目的只有一牀一櫃,櫃子上擺滿了各種藥瓶,而牀上則躺着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頭髮全無,臉色蒼白,一隻比擀麪杖粗不到哪裡的胳膊正無力的捂着嘴咳嗽着,身子隨着咳嗽不停的起伏,彷彿隨時都會折斷一般。
他聽到李豔的呼喊,拼命的將嘴捂死,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潮紅。
李豔二話不說,拉着我奔到牀前,將水果胡亂堆在牀角,拉起一半都掉落在地的被子蓋好,然後走到男人頭前輕輕的扶着他坐了起來。
男人無法說話,臉上的潮紅越來越重,只是那雙因爲極瘦而顯得有些大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我。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只是撓撓頭,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叔叔”。
這時面前這個男人兩隻無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幾分神采,盯着我似乎想笑,但瘦骨嶙峋的臉上卻擠出一個比鬼哭還難看的表情。
李豔看到這裡,驚詫的擡頭看着我,臉上的笑容不再強裝,“爸,你笑了?”
那個男人努力點了點頭,這讓李豔突然陷入一陣莫名的狂喜,轉頭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這是搞什麼?一句“叔叔”而已,有這麼誇張麼?
那個男人伸出胳膊顫顫巍巍的指了一下牀腳,李豔趕忙說道:“他讓你坐。”
我也沒有多話,直接坐到黑膩的不成樣子的牀上,只是不說話。
這時男人咳嗽漸漸緩了許多,他慢慢的鬆開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皺了皺眉。
“爸,怎麼又咳出血了?”李豔一看慌了,她趕忙從旁邊矮櫃子裡拿出一塊發黃的手帕給男人將血跡擦拭掉。
可是這個男人卻慢慢的按住了她的手,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努力的說着:“好!這個.....好!爸,放心!”
李豔一聽之下眼紅了,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男人笑着伸手想幫她擦掉,可他的動作十分吃力,只是舉起一半,額頭上邊滿是汗水。
“爸,你高興就好,這......纔是我真正的男朋友,你放心,女兒好好上班給你掙錢看病,你一定要堅持到女兒結婚生孩子,我還要等你看孩子呢......”李豔一邊哭着一邊說,她伸手替男人擦去額頭的汗,又趕忙將自己的淚水也擦掉。
上班?李豔什麼時候上班了?她不是在上學麼?
男人沒有理他,再次伸出手來,只不過這次確實伸向我。
李豔本想阻止,不想男人非常執拗,硬用眼神將李豔的動作阻止了回去。
我看着他的眼神,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一種只有男人之間才能看懂的東西,除卻託付,還有希望,甚至還有一絲哀求。
我低下頭吸了一口氣,無數念頭瞬間在我腦海裡閃過,可最終我還是慢慢的將手伸了出去,緊緊的抓住男人如同爪子一般枯瘦的手掌。
男人笑了起來,笑得很天真也很開心,還有一種釋然。但這笑也帶起了他的咳嗽,那劇烈的咳嗽讓他再度顫動,李豔則急忙給他用力撫着後背......
我輕輕的起身向屋外走去,沒有再說一個字。只是在走出臥室門的那一瞬間突然感到沉重,說不出來的沉重......
“沒事吧?”
“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我剛走出臥室,徐笑月和龍瑤便衝了上來迫不及待的發問,我沉默的搖了搖頭,向他們做了一個稍安勿躁並噤聲的動作,這讓二女看得大爲好奇。
沒過一分鐘,李豔走了出來,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直接跪在了我們面前,開心的笑着,不停的拜謝。
而我也一樣沒有出聲,點點頭示意明白,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我爸,癌症......晚期。”她回身走到臥室前輕輕將門關上,然後搬了個破木凳坐在我們三人面前開始輕聲訴說。
我已經看出了倪端,但龍瑤和徐笑月二女卻是聽得輕呼起來。
李豔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溼巾在臉上開始胡亂的擦抹,淚水、濃妝在擦抹中漸漸逝去,一張清秀的臉蛋慢慢顯現出來。
“我爸十年前就病了,但不嚴重,三年後病不太好,花光了家裡的積蓄治病無效,媽媽離婚走人。”說道這裡,龍瑤慢慢的低下了頭,“現在這個女人是後媽,是我爸後來認識的,她是個小姐,純賣肉,和我爸在一起是爲了這套房子......其實她給我爸花的錢少之又少,有時候甚至不花,這麼多年我爸都是自己硬抗過來的的......這也是我漸漸長大才懂得,讓你們見笑了。”
徐笑月和龍瑤驚詫的用手捂住了嘴巴,而我則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仍然什麼都沒說。
李豔此時已經將自己的臉打整乾淨,她想了想繼續說道:“開始的時候她還騙我爸有工作,可後來看到我爸病重後便純粹無視了爸爸的感受,她......開始在家裡接客。”
“我之所以接近王浩等人,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真的......爸爸的病需要錢,而這個女人又不給出,她甚至有時候連爸爸那可憐的補助也要全收去,說什麼這種病花錢純粹是浪費,有這錢還不如攢着給我結婚用,可我知道,她都偷偷存了起來或者給她相好的花。”
“所以,我只想找個能依賴的人給我錢,然後我用這些錢給爸爸買藥.....而當時王浩也多多少少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她說,只要我幫他弄倒你,他便給我錢。其實他也算說話算數,前前後後給了我一萬五六......”
她說到這裡認真的看着我,誠懇說道:“一方面是因爲那時我確實喜歡王浩,一面是因爲錢,那時候的感覺便是你斷了我父親治病藥錢的來源,真的和殺我父母沒什麼區別。所以才做了那麼多錯事......可現在想來,我錯的太多了......我爸其實一直有個願望,他希望我能早早找到一個好的男友並維持到結婚生子,之前王浩也來過一次,他來了只看了一眼便受不了扭身就走了......”
正在她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另一個臥室突然傳出了令人尷尬的聲音。
“啊~嗯~,快點,親愛的!快點!好舒服!你要弄死我了,啊,爽,爽!”那個女人的嘶嚎聲清晰的傳了出來,讓我們幾個人瞬間陷入尷尬。
而與之同時,另一個聲音也想了起來:“艹!艹!艹死你,艹了你女兒再艹你,爽!”
我聽着那聲音有一絲耳熟,這是誰的聲音?我擡頭看向李豔,竟發現她臉色煞白,同樣一臉震驚的表情!
我和她對視了一眼,她的嘴巴在慢慢長大,我在她眼中看到了驚恐、不可置信甚至憤怒!
這時那個臥室的門響了一下,那個女人一身是汗的走了出來,一邊擺弄着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內衣內褲,一邊喘氣說道:“李豔,別幾把以爲你找個男人回來便想糊弄過我這一關,我什麼都知道了!”
他的話聲剛落,那個臥室裡傳出一陣怪笑,一個男人半裸着身子走了出來對李豔說道:“挖槽,你媽給我弄的可真爽,比你有經驗多了!”
我看到這個男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騰的站起身來,兩步邁起便向那個男人飛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