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室顯得很壓抑,只有小窗戶微微透了點光亮,加之是晚上,更顯得陰沉沉的多。
宋仲驍站在方桌的後面,始終和朱莉安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的手抄在褲袋裡,微眯起眼,眼底蓄的是瘋狂暴雨,那在褲袋裡的手,漸漸攥成了拳頭,再擡眼的時候,看向朱莉安的神情不帶一絲的感情,陰鷙而冷酷。
“朱莉安。”宋仲驍率先開了口,“我說過,不要動她。”
“我動了,那又如何?”朱莉安冷笑一聲,全然不懼怕眼前的男人。
“動了,那就要做好見不到明日太陽的準備。”
“宋仲驍,你這樣對我,你又難道問心無愧嗎?”
宋仲驍冷酷無情的話,讓朱莉安的面色漲的通紅,那攥在一起的手心,顯得極爲的不甘心,狠狠的把修剪漂亮的指甲都掐到了肉中。
那語調,甚至多了幾分的咬牙切齒,陰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對你有愧,也在你一次次的對她下手之中,消失殆盡。我又何來愧?”淡漠的話語從薄脣中溢出。
“宋仲驍,你真是好樣的。”
宋仲驍並沒應聲。
朱莉安一個起身,帶起手銬上鍊子的聲音,接下來則是奮力的掙扎。
而宋仲驍始終站在原地,並沒靠前,也沒任何安撫的話語,就這麼冷漠的看着不端掙扎的朱莉安。
“你以爲這一切就這樣完了嗎?你以爲一個小小的警局關的住我嗎?”朱莉安在叫囂。
“然後呢?”宋仲驍的語調仍然風平浪靜。
“那一刀沒在蘇岑歡的身上,真是讓我恨。不過,這又如何,該死的早晚都要死。我等着看蘇岑歡的結局會是如何。”
“什麼意思?”
“你怕了嗎?”朱莉安狂笑,“宋仲驍,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嗎?你別癡心妄想了。你以爲蘇岑歡有一個葉家做靠山,就高枕無憂了嗎?我敢賭,你知道的事情絕對沒我多。”
宋仲驍的眼睛微眯了起來,就這麼直落落的看着朱莉安。
古言說得好,人將死,其言也善。
在這樣的情況下,朱莉安完全沒必要拿不實的事實來和自己叫囂。
再朱莉安出現之前,那些太過於巧合的各種意外,蘇釗的出現,還有那表面上看起來是霍家人所爲,但卻僅僅是障眼法,他們始終找不到的幕後黑手……
這一切串聯起來的時候,宋仲驍猛然看向了朱莉安:“你懂多少?”
“想知道?”朱莉安冷笑一聲,“抱歉,我沒告訴你的興趣。”
“朱莉安。”宋仲驍陰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宋仲驍,走到現在,破罐子破摔,你以爲我會怕你嗎?”朱莉安譏諷的說着,“修釋答應了給你做手術,那又如何!修釋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人嗎?莫名答應給你做手術,你就不怕其中有玄機嗎?這樣的手術,你敢簽字嗎?”
這話,朱莉安並沒說的很篤定,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知道,這是最好恐嚇宋仲驍的方式。
宋仲驍不讓自己好過,她也會竭盡全力的讓宋仲驍的這一生不那麼舒坦。
對修釋的瞭解,朱莉安或許不可能百分百,但是相比起宋仲驍,她自認還是瞭解的甚多。
能讓修釋臨時改變了主意,那麼,就肯定是在這一場的交易裡,修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從宋仲驍的眼神之中,她看的出,宋仲驍並不知情。
那麼,唯一知情的人,就只可能是蘇岑歡。
“你管太多了,管好你自己。”宋仲驍的口吻仍然冷淡。
“呵呵。”朱莉安冷哼一聲,“我也非中國籍,這裡法律拿我沒辦法。”
“要一個死,千萬種方式,讓一個人消失,也千萬種方式。這裡的法律是約束不了你,那麼,讓你失蹤,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宋仲驍不冷不熱的威脅。
朱莉安不以爲意:“你找我就是爲了威脅我?”
“不,我是來親自解決你。”他淡淡的開口。
“你……”
這一次,朱莉安的臉色微變了起來。她有些不敢相信宋仲驍竟然可以這麼殘酷無情,下意識的,她想朝後退。
但是,手中的手銬還有身下的椅子,都讓朱莉安無處可逃。
她眼底帶着絲絲的不敢相信,就這麼看着宋仲驍,那眼神卻下意識的向外看着,似乎在等着什麼。
宋仲驍沒錯過朱莉安的眼神:“怎麼,等着人來保釋你嗎?”
“宋仲驍,這裡是警局。”
“那又如何?這裡的法律管不了你,也一樣管不了我,你明白嗎?”
“你……”
“你敢這麼做的時候,難道從來沒想過結果嗎?”
“你……”
“我什麼?你千不該萬不該對她下手,知道嗎?”
就在宋仲驍一步步逼近朱莉安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宋先生,局長想找您。”
宋仲驍沒應聲。
警員推門而入,還沒開口重複之前的話,他的手中卻突然多了噴霧裝置,手中的鑰匙也以極快的速度拋向了朱莉安的方向。
宋仲驍有片刻沒回過神,但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但就在這幾秒鐘,關押室內已經起了濃霧,完全看不清周圍的任何情況。
外面的人似乎也發現了關押室裡的不對勁,包括一直就在附近的宋仲霆。
“嫌犯企圖逃跑,警戒。”
“知道了。”
“攔住門口。”
一聲聲的叫聲,但是卻沒阻止宋仲驍的腳步,他直接朝着之前朱莉安坐的方向而去。
朱莉安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
但就是這十幾秒的時間裡,宋仲驍抵達朱莉安原本所在的位置時,就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凳子,再也找不到朱莉安的任何蹤跡。
“該死的。”宋仲驍低咒一聲。
宋仲霆也在第一時間抵達:“朱莉安跑了?”
那空蕩蕩的關押室,已經漸漸在濃霧消散以後顯露了出來,原本朱莉安坐的位置哪裡還找的到人。
宋仲驍二話不說,就朝着外面追了去。
顯然,警局外的情況,也出乎了宋仲驍的預料,亂的有些讓人擰眉。而警局內部的人也沒想到這個突發的情況。
局長冷汗涔涔的就這麼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驚恐的站在宋仲驍的面前,嚇得大氣不敢喘,更不用說多說什麼。
“你們身爲人民公僕,就是這樣辦事的?”宋仲霆少見的發了火,“警局內部也是外來人來去自如的?甚至裝扮成你們的警員,你們都沒發現嗎?”
局長:“……”
宋仲驍始終陰沉着一張臉,就這麼看着現場,似乎在尋找什麼。許久他才收回眸光,那手重新抄回了褲袋之中。
“她離不開海城,掘地三尺也把人給我找出來。”陰狠的話,從薄脣之中溢出,不帶一絲的感情。
“我知道。”宋仲霆應聲。
顯然,朱莉安的情況也遠遠不是他們所見的這般,不是單純的因爲情傷而報復宋仲驍,甚至,在朱莉安的背後,也顯得不那麼太平了起來。
對宋仲驍和蘇岑歡的不滿肯定佔了原因,但這樣的原因只是利益驅使的一個起點而已。
甚至,朱莉安的背後,也許比他們想的還複雜。
“大哥,朱莉安和蘇釗的事情……”顯然,宋仲霆也朝着這個方面想了去。
“先找到人,不惜一切代價。”
“知道了。”
而後,宋仲霆沒再多言,和宋仲驍打過招呼後,率先離開了警局。
跟着宋仲驍一起來的李銘,也擰了眉,似乎在串聯着之前發生的一切:“總裁,在這之前,朱莉安和蘇釗也曾聯繫過,借了斯迪姆集團的手,對宋氏出手,若得手的話,得利的不僅僅是斯迪姆集團,還有蘇釗所代表的背後勢力,這些太巧合了。”
李銘說着自己的發現,但宋仲驍卻已經伸手阻止了李銘繼續下來的話語。
朱莉安身上發生的意外,宋仲驍沒想到,而在出門前,他爲了避免蘇岑歡的擔心,在她的牛奶裡放了輕微的安眠藥……
現在他必須先離開這裡,避免蘇岑歡萬一醒來找不到人。
下意識的,宋仲驍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他出來也差不多兩個小時了。
“這裡你處理好,什麼情況再告訴我。”他快速的交代着李銘。
“是。”李銘恭敬應聲。
而後,宋仲驍快速的走出警局,上了車,驅車回了酒店。
……
蘇岑歡醒來的時候,微微擰了眉。
她看着已經關上的房間門,並沒起身追出去,而是就這麼看着宋仲驍離開。
那已經被拿走的牛奶杯裡,被下了少量的安眠藥,蘇岑歡在喝牛奶的第一口就已經感覺出來了,但是她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宋仲驍不瞭解的,在米蘭的那三年,雖然失去記憶,但是偶爾腦子裡不時閃過的畫面,總是讓蘇岑歡時常的陷入失眠的境地。
失眠久了,有時候就需要安眠藥的輔助才能入睡。
久了,她對安眠藥的味道就顯得格外的敏感。何況,宋仲驍的這點劑量,真的對自己完全無用。
她安靜的就這麼坐在牀上,等着宋仲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