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樣也很危險。”小海說:“你們根本就接近不了高陽的身。”
“所以這裡還是需要你的幫忙。”陳雲超說:“等你們兩幫和解之後,關係融洽之時,你想辦法將我們幾個混進惡狼幫中,我們找機會幹掉高陽。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畢竟在惡狼幫中肯定也有你們的眼線。”
“不是難事。”小海點了點頭:“如果你們執意要這麼做,那麼我可以幫忙。”
“好。”陳雲超笑了笑:“就當是你間接地爲老五做些事情了。”
小海又點了點頭。
陳雲超站起來說道:“那我們就先行告辭,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來找我們。”
小海看着眼前這個瘦乾的老頭,這個曾經叱吒x縣的單挑王,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身上依舊不改氣吞山河的氣勢,任何人都不敢將其小覷。
韓魁等人也站了起來,準備跟着陳雲超離開這裡。
小海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叫道:“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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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超轉過身來問道:“怎麼?”
小海看着陳雲超,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陳雲超皺了皺眉。
“你剛纔說,無法容忍自己的兄弟被打成那個樣子。”
“是的。”陳雲超有些疑惑。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打成那個樣子,你會不會爲我報仇?”
旁邊的韓魁等人。神色皆是微微一動,他們萬沒料到小海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當年他背叛衆人,爲了那一點古董,不惜將衆人舉報,致使他們受了那麼多年的牢獄之災,現在竟然還有臉問這個問題!
小海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陳雲超,等着他的回答。
陳雲超看着已經中年的小海,不知怎麼,腦子裡竟想起了許多許多年前的畫面。那個時候,小海是這個團隊裡年齡最小的孩子,因爲善於察言觀色的原因,極受大家的喜愛。
那個時候,大家是真的很寵他,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讓着他。可就是這樣一個備受大家喜愛的人,卻做出了那樣的事。
陳雲超閉上眼睛,回想着很多年前小海嘴巴里甜甜叫着“超哥超哥”的模樣。
“你別做夢了!”韓魁恨恨地說:“你根本就不算是個人,我們跟你說句話都覺得恥辱!”
老三、老四也附和着說:“沒錯,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有勇氣問出這麼無恥的問題。”
小海並未搭腔,他只是看着陳雲超。他知道,只有陳雲超纔是回答問題的關鍵。他說是,那就是,其他人只會至死不渝地跟隨着他。
久久,陳雲超睜開眼睛說:“只要和我結拜過的,都算是我的兄弟。”
韓魁、老三、老四都長大了嘴巴,而小海則還是一副陰沉的模樣。但眉眼之間卻有一些喜悅。
“只要是我的兄弟,我就不會眼睜睜看着他被旁人欺辱。”陳雲超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這句話。宏低協血。
緊接着,他頭也不回地朝着大門走去,韓魁等人緊跟在他的身後。
小海依舊坐在沙發上,看着衆人裡去的背影,臉上依舊陰冷的面無表情,但是沒人知道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衆人出了天行會的大門,韓魁抱怨道:“超哥,你真把海子那個王八蛋當兄弟看待?還嫌他坑咱們一次不夠啊?”
老三老四沒有說話,但很明顯,韓魁說出了他們心中的想法。
陳雲超左右看了看。領着衆人走到一處公交車站點下,才說:“你們知道,我剛纔說還把他當做兄弟的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嗎?”
韓魁想了想,說道:“應該會很感動吧,無論是誰,在愧對別人之後,別人還能一如既往地對他很好。即便他是個禽獸,也會有所動容的。”
陳雲超笑着搖了搖頭:“老魁,這就是你和海子的不同之處。”
“哦?”韓魁訝異地看着陳雲超。老三老四也側耳傾聽。
“你的世界很簡單,對你有恩的就報答,對你有仇的就報復。但海子不這麼想,在他的世界中,只有兩種人,可以利用的,和不可以利用的。”
陳雲超頓了頓,繼續說道:“毫無疑問,咱們就屬於可以利用的那一羣人。”
“這個我早就知道啦。”韓魁有些自嘲地說:“他多次找咱們加盟,我就不樂意。我知道,有什麼需要咱們出山的事情,肯定極其危險。這不,老五就出事了!”
“沒錯。”陳雲超繼續說道:“所以我說還把海子當兄弟的時候,他心裡一定在想:那實在是太好了,以後不妨利用利用這些老傢伙。”
“那你還說那些!”韓魁有些氣鼓鼓的。
“別忘了咱們現在有求於他。”陳雲超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多年來同生共死的兄弟,又說道:“再說,讓他認爲咱們還有可利用之處,那他就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對咱們好,也就會盡力地滿足咱們任何要求了。”
“也就是說,咱們想要爲老五報仇的事,他就會鼎力相助了?”韓魁兩眼放光。
“沒錯。”陳雲超微微笑着。
“大哥,高啊!”韓魁豎起了大拇指,老三老四也紛紛點頭,佩服於陳雲超的奇思。
但韓魁又不死心地問道:“超哥,如果海子真被人打了,你會幫他麼?”
陳雲超說道:“他是天行會四大護法之一,誰能打得了他?”
“瞧你說的,昨天晚上他不就是被高陽給打了嗎?”韓魁又問。
“嘿。”陳雲超笑了笑:“他自己被打了,都不操心,只想着錢,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哈哈哈。”衆人一起笑了。
其實韓魁還想追根揭底地問下去,但他估計其實陳雲超心裡也沒有個答案,便住口了。
衆人準備到醫院去看看老五醒來沒有,但公交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真是急死個人。
“我往家裡打個電話,出來一天了。”老三看了看對面的超市,上面寫着“公用電話”四字,便走了過去。
老三先是往家裡打了電話,說自己在市裡辦點事,晚上就回去。掛了電話,他想了想,又撥了個號,等到對面有人接起來後,他說:“和尚爲了保護海子,被人摳瞎了眼睛,這會兒在市醫院住着。”
掛了電話,老三在髒兮兮的衣服裡上下摸索,掏出來幾毛錢遞給了老闆。
老三回來以後,老四也說要往家裡打個電話,便也走進了對面的超市。他和老三往家裡打電話的內容大同小異,只是他掛了電話之後,也和老三一樣,撥了個相同的號碼,甚至說出的話也大同小異:“老五和人打架,眼睛被摳瞎了,在市裡住院呢。”
老四回來之後,陳雲超看看街道,依舊沒有車來,便說:“我也往家裡打個電話去。”
衆人奇道:“你家那個母老虎,還需要打電話啊?”
“母老虎那也是我老婆啊。”陳雲超問老三:“你是賣菜的,身上零錢不少吧,給我幾毛。”
“我錢來的也不容易啊。”老三嘟囔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毛錢遞給了陳雲超。
“超哥你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啊。早晨來市裡的車錢還是我給你掏的那。”韓魁揭了陳雲超的老底。
“咱們兄弟,還說這個幹嘛!”陳雲超的臉微微有些紅,朝着對面的超市走了過去。他往家裡打了個電話,戰戰兢兢地跟那個母老虎說道:“我這會兒在市裡,晚上……”
“關我屁事。”母老虎話都沒聽完就掛了電話。
陳雲超愣了一下,頗爲無奈地也掛了電話。他想了想,也撥通了一個號碼,說道:“和尚現在慘得很,眼睛全瞎了,在市醫院住着,你要是閒了就來看看吧。”
陳雲超回來之後,韓魁說道:“你們都往家裡打電話,我也要打。”
衆人一起說:“你家又沒人,唯一的女兒還在市一中上學,打那個幹嘛!”
韓魁說:“聽聽響聲不行麼?”說完,朝着對面的小超市走了過去。
韓魁當然沒有往家裡打電話,也不是爲了聽什麼響聲,而是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薇薇……”韓魁略帶苦澀地說道。
“二哥?”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韓魁很久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了,乍一聽之下,竟然有些激動,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二哥?”薇薇又叫了一聲。
“七妹……薇薇。”韓魁頓了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說,他和人打架,眼睛被摳瞎了?”薇薇的聲音也有些發苦。
“你怎麼知道的?”韓魁奇道。
“因爲在你之前,大哥,三哥,四哥都給我打過了電話。”薇薇說道:“你們是不是就在一起?”
“原來他們先前來打電話都是給你!”韓魁驚訝地叫道,緊接着有繼續說:“是的,我們這會兒都在市裡,現在正準備去看他呢,你會來嗎?”韓魁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正準備去。”
薇薇聲音發苦地說:“不過……你們千萬不要告訴海子。”
“嗯,我知道了。那你來吧,我們在市醫院等着,地址你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剛纔大哥他們都告訴我了。”薇薇掛了電話。
韓魁握着話筒發了一會兒呆,腦海中回憶起那個乖巧玲瓏地七妹,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韓魁走出小超市,面容輕鬆了許多,他走到衆人身邊,用一種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他們。
陳雲超等人被看的發毛,一起罵道:“你發什麼神經!”
“嘿,什麼事都沒有。”韓魁得意地笑着。
“神經病!”衆人又一起罵道。
公交車終於來了,衆人上了車,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