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剛纔張宇傑一系列瀟灑漂亮的攻擊,我深深的感覺到和他的差距還是太大。
張宇傑,果然就是那種萬中無一的天才少年,難怪會被趙午聖相中。
而我,自始至終都是個廢柴罷了。有着和自己並不相符的名氣,那不過是美麗的肥皂泡,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我越想越悲涼,都不願意說話了,只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小斌的腳步,往保衛科所在的樓層走去。
“我相信你收拾的了那個什麼沈天揚啦。”張宇傑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大大咧咧笑着:“從咱武堂搏擊俱樂部出來的兄弟,哪個不是一敵當千的好男兒!”
我剛準備說什麼,前面的小斌突然一扭頭,喝道:“你們兩個在後面嘀嘀咕咕什麼呢,趕緊走,馬上就要到了!”
“沒什麼,認識一下啦。”我嘿嘿笑着,完全不明白小斌今天的火氣爲什麼這麼大。
“一會兒有你們兩個認識的時間。趕緊走!”小斌的語氣很衝,完全不像平常那樣嘻嘻哈哈的老油條模樣。
“知道啦,廢話真多。”張宇傑雙手撐在腦袋後面,邁着八字步,完全不把小斌放在眼裡。
“你再說一次。”小斌突然停住腳步,扭過頭來,冷冷看着我們。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保衛科所在的這棟樓的大廳裡。這是老師們辦公的地方,又是二節課後,所以無人走動。
我和張宇傑站成一排,小斌距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站定,中間空空如也。不知怎麼,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這氣味,竟然是從小斌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個平時嘻嘻哈哈,向來誰都不得罪,只走中庸路線的保安,竟然散發出這等可怕的氣息。
張宇傑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將雙臂放下來,站穩腳步,面容嚴肅地盯着小斌。
“這個人……好像也很強啊。”張宇傑低聲和我說着。
“小斌哥,你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我笑呵呵地朝着他走了過去。
小斌比我要高。所以我費盡地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摸出一根菸來遞給他。最近這幾天我也開始抽菸,當然大多時候是爲了耍酷,其實並沒有什麼煙癮。
有着劉傑這層關係。小斌這點面子還是給我的,瞪了張宇傑一眼,接過了煙,淡淡地說:“毆打教師,這種行爲實在太惡劣了,即便是十二生肖,都沒有這麼囂張過!”
“我知道,我知道。”我輕輕拍着小斌的肩膀。確實,來市一中這麼久,十二生肖囂張的名聲和事件聽了很多,從未聽說過他們曾經對老師動手。
我又掏出火機給小斌點了煙,總算把這一場危險化於無形之中。
張宇傑看到強者,就會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態度也不像之前那麼傲慢了,走過來問:“爲什麼不能對老師動手?據我所知,在其他學校,學生打老師都是常事。”
張宇傑這句話確實說的沒錯,其他學校裡一些惡霸學生,膽子大到連老師都敢揍,這種事情也是屢屢有所耳聞。
“不要問爲什麼。”小斌又轉過身去:“在市一中,你想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波及到老師身上來,這是底線!”
說完,他又朝前走去。
“提前打好招呼,劉哥這次不會手下留情!”小斌的聲音少見的陰冷!
“哪個劉哥?”張宇傑低聲問我。
“保衛科科長,劉傑!”我也低聲回着。
“切,多大點事,大不了連他一起打。”張宇傑滿不在乎。
我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太過驕傲自大了。不過我和劉傑的關係還算不錯,一會兒跟他求求情,應該不會對張宇傑怎麼樣吧?
我們又來到那條通往保衛科的陰暗走廊,那種去向陰曹地府的感覺又回來了,陰森森的。
還是老規矩,小斌把我和張宇傑放到保衛科裡問話,他去對面的劉傑辦公室報告去了。
都是些熟面孔,一進去,幾個人都嘻嘻哈哈起來。
“哎呀,周明,你又來啦。”
“來啦,來啦。”我也喜歡跟這幫人聊天,他們有那種社會上獨有的幽默,言談之間可以不知不覺增長很多見識。
“這是你新交的朋友?”韓越指着張宇傑問道。
我剛準備點頭,但想起來之前張宇傑說過要假裝不認識,猶豫了一下,便說:“剛剛纔認識的。”
我發覺現在的狀況有些好玩,記得第一次來保衛科的時候,是劉星和我一起來的,那時他也是嘻嘻哈哈地跟這幫人聊天,我在一邊沉默着。
現在換我帶張宇傑來到這裡,我嘻嘻哈哈地跟他們聊天,張宇傑沉默着。
估計保衛科就是這麼個地方,總是需要一些老人帶着新人慢慢熟悉的。
“說說吧,怎麼回事啊。”韓越翹着二郎腿,“都是老熟人了,別客氣,都坐。放心吧周明,天大的事我們也給你扛下來。我們要不行,還有劉哥呢!”
保衛科裡一片鬨笑,都跟我關係挺不錯的,平時來往也很多。
我也不客氣嗎,拉着張宇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張宇傑這樣大腦粗線條的人,竟然有些扭捏起來,似乎有些不太適應。我看到他的樣子,便想到自己第一次跟着劉星來的時候,先前聽了很多關於保衛科恐怖的傳說,乍一進來,大家好的都跟一家人似的,確實有些懵。
其實這幫人就是這樣,跟你笑的時候感覺跟親哥哥似的溫暖,要動手打你了,誰都不會留情,手段狠毒地跟幾輩子仇人似的。
以前的老土和劉星也是這樣,跟保衛科這些人處的都跟哥們似的了,被打的時候一點都沒少挨,該在牀上躺幾天,一天都不會少。
總是就是一幫沒心沒肺的玩意兒,哈哈。
我拍着張宇傑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拍着胸脯說:“沒事,有我在這呢,保證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
“我不是怕,我還怕捱打嗎?就是不太習慣。”張宇傑摸了摸後腦勺。
我瞭解他,他肯定以爲進來之後會面對一羣像小斌那樣凶神惡煞的人。可我想告訴他其實小斌平時也不是那個樣,就是不知道今天抽了什麼風而已。
可是當着韓越他們的面不好意思說,就講起了事情經過。
沈天揚平時如何欺負我,沈天揚平時如何小心眼,沈天揚如何爲人師表還大爆粗口,沈天揚如何扭住我胳膊按倒在地上。
我注意到韓越他們的臉色慢慢的都有些陰沉起來,還以爲他們都在爲我感到不平,越說越口若懸河起來。
後來他怎麼扭送我到保衛科,怎麼在校園中爭吵。這才說到張宇傑,“這位同學看不慣沈天揚,仗義挺身而出,給了他一些教訓,這才被小斌哥帶了過來。”
講完之後,我以爲韓越他們要?掌歡呼叫好,結果一個一個都陰沉着臉不說話。
“怎……怎麼了?”我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
“打成什麼樣了?”韓越輕聲問道。
“就打的爬不起來了唄,不過我估計是裝的。”我還在故意用着輕鬆的語調,希望這幫人能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來。
但是沒有,沒有人笑,一個個都黑着臉,彷彿包公附體。
“到底,怎麼了……”我有些發矇,意識到情況好像沒有我想的那麼輕鬆。
張宇傑也意識到了氣氛的詭異,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有人說話,死一般的沉寂。扔向名扛。
我站起來,走到韓越身邊:“韓越哥,在這我跟你最熟,有什麼話就當着我面說!”
剛說完,離門最近的一個保安突然站起來,打開門出去了。
緊接着,第二個保安也站起來出去了。
第三個,第四個,人人都是不說話,站起來就往外走,看都不看我一眼,彷彿跟我素不相識似的。
“這怎麼回事……”
人還是不斷往外走着,完全沒有了先前歡愉的氣氛,不一會兒功夫,保衛科辦公室裡只剩下還在沙發上坐着的張宇傑,以及我和我面前的韓越。
我估摸着,如果不是我站在這裡,擋住了韓越的位置,連他都要站起來走了。
“韓越哥!”我有些急了,“不就是打了老師嗎,有沒有那麼嚴重!”
“你知道爲什麼十二生肖那麼囂張,都從來沒有對老師下過手嗎?”韓越突然問我。
“爲什麼?”我很快速地答着,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爲劉傑劉科長,平生最恨打老師的學生,這時他唯一不能觸碰的底線。如果誰敢犯了這條禁令,無論是多麼親近的關係,他都不會放過。”韓越用一種很冰冷的聲音說着。
我深深的從心底打了一個寒戰,我簡直無法想象,對於劉傑那樣的人來說,“不會放過”代表着什麼。
“那老師就可以無緣無故百般欺壓學生麼?”我憤憤不平地說着。
如果按道理來說,學生打老師,無論放在哪個國度,哪個地區,都是讓人無法容忍的事情,只是劉傑表現的特別過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