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打擊能力還是不行。”張宇傑喃喃自語着:“剛纔不過是捱了幾十拳幾十腳而已,竟然就累得趴在了地上。”
“爲什麼我不行呢,爲什麼我不行呢。”我反反覆覆說着這句話。
“這是要有技巧的。”耳旁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我一擡頭,竟然是胖保安!
“要什麼技巧?”我看着這個救星。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擅離崗位,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站在這裡,但此刻可沒有那麼是說那麼多廢話的時候。
“沒有技巧。”胖保安又說。
“到底是有技巧還是沒技巧?”我被他弄糊塗了。
“有就是沒,沒就是有。”胖保安笑嘻嘻的,臉上的一堆肉擠在了一起。
我更糊塗了,這傢伙難不成是個和尚,在玩什麼機鋒?
胖保安將手舉起來,“這一招其實很普通,你能發現,難道你以爲……”胖保安看了看場內喧譁的衆人:“難道他們發現不了嗎?”
“那……”
“有人甚至拿着木棒往別人的脖頸上敲過去,可是對方除了疼的大叫以外,完全沒有任何昏厥的跡象。”胖保安摸着自己的脖子說:“不只是大動脈,人體的迷走神經也在這裡,如果遭受到猛烈打擊。可以造成暫時的昏厥,嚴重的甚至呼吸麻痹,直接死亡。”
“有這麼厲害!”張宇傑趴在地上,瞪大眼睛,卻抵擋不住隱隱的興奮。
“這只是理論而已。”胖保安聳了聳肩,身上的肥肉又隨之顫了顫,又說:“還沒見誰因爲這個死了的。”
“理論我都懂。”即便我只學習過淺顯的生物知識。還是能夠聽明白的:“我想知道,爲什麼我的力氣和張宇傑差不多,他做得到,我卻做不到?”
“確實有人第一次嘗試就能夠成功,有人試了一輩子也無法做到。”胖保安指了指身後。那是俱樂部大門的地方,“比如外面那個瘦子,到現在也不會用這一手。”
我知道他說的是瘦保安,卻沒想到他竟然也辦不到。
那如果我拎着包子那會兒,向他發起進攻,他會如何應對?“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也成爲一個高手。”胖保安接着說:“他的拳頭也很霸道,而且專往別人的腦袋上砸……”
我嚥了口唾沫,隱隱覺得自己腦袋瓜疼了起來,現在有些慶幸自己之前偷襲的是胖保安,而不是瘦保安了。
“那爲什麼他就可以啊。”我還是指着張宇傑,有些憤憤不平。
“所以說啊。他是難得的天才少年。”胖保安笑眯眯地看着他:“知道我爲什麼來這裡嗎?”
“爲什麼?”張宇傑好奇地看着胖保安。
“你老大說你的訓練結束了。”胖保安的神色微微嚴肅起來。
張宇傑的眼神越來越亮,之前一直趴在地上的他,此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老大在哪裡?”語氣中掩不住的崇拜與興奮。
那個武堂堂主究竟是誰?竟能讓張宇傑如此念念不忘?
“就在外面。”胖保安挖着鼻孔。
張宇傑單手扶着我的肩膀,他的身體這些日子以來遭遇到不間斷的摧毀。雖說有着藥池的極速治療,卻快不過他不斷增添的新傷。他諷亞弟。
“我要走了!”張宇傑飽含深情地說出這句話。
“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嘻嘻笑着:“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他還真的不會回來這裡了。”胖保安在旁邊說:“以後有更嚴峻的考驗在等着他。”
“那我怎麼聯繫你?”難得碰到一個聊得來的朋友。
“我……我什麼聯繫方式也沒有。”張宇傑的眼神有些暗淡,隨即又說:“我會去找你的,市一中的周明,對吧?”
“沒錯。”我笑着說:“到了市一中,隨便問個學生,沒有不知道我的!”
我這話說的確實有點大言不慚了,碰到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沒準還真沒聽說過我的大名。
我們三人這時就往外走,我還想看看張宇傑的老大到底是個何種樣的人物,只得他每天掛在嘴邊,恨不得當佛像一樣供起來。
一邊走一邊又問胖保安:“爲什麼張宇傑的訓練結束了?”
“因爲這裡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發展空間了。”胖保安用小指頭掏着耳朵:“論單打獨鬥,這裡已經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他剛纔還被打倒了呢。”我叉着腰,頗有些不服氣地看着張宇傑。
“嘿嘿,瞧你說的。”胖保安換了一邊耳朵繼續掏着:“這世界上有誰能扛住一羣人的車輪戰啊……”
我剛要張嘴說劉傑翟光,但轉念一想,他們也不是神,同時對付四五個人可能還有勝算,如果再多恐怕就力不從心了。
雖然他們有着獨特的打鬥技巧,但畢竟脫離不了正常人的體能範疇。
所以說,得出結論就是,張宇傑現在很強了?
我頗有些不情願地想着這個結論。張宇傑是戰鬥天才這一點,我從來沒否認過,看他打架不要命的姿態,我就是拍馬也趕不上。
可突然要告訴我,張宇傑的訓練已經結束,他已經達到了一名出色的“小嘍囉”水平,能跟着他的老大出去混社會了。而我還得在暗無天日的俱樂部裡像傻子一樣躲來躲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最重要的是,再也沒有人和我一起一頭栽進藥池之中了!
當初劉傑一句“他比我強”就把我扔給了翟光,翟光又一句“想變強就來這裡”把我扔進了俱樂部,沒有任何指點也沒有任何要求,我就跟個沒爹沒孃的孤兒似的。
如果什麼時候胖保安站在我面前,笑臉盈盈地說:“翟光說你的訓練結束了……”
那將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胡思亂想着,我們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胖保安將門一拉,外面耀眼的陽光便映入眼簾。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晴了!
“你老大在哪呢?”我左看右看,沒有想象中豪華的黑色車隊,也沒有一列列整裝待發的黑社會小弟。
普通的煙花巷,普通的人羣。
“在那裡。”張宇傑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個年輕男人。
我的呼吸幾乎窒息了。
張宇傑已經興奮的跑過去,站在那個男人面前說着什麼。
他劍眉星目,身形消瘦,面帶微笑地看着張宇傑,聽他絮絮叨叨着一些什麼。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隨即,又加速狂跳了起來!
因爲我前幾天纔剛剛見過他。
代表惡狼幫最高戰力的武堂堂主,竟然,竟然就是老土的哥哥,趙午聖!
他一個人站在馬路對面,遙遙向我這邊看了過來,眼神微微有些訝異。
他的身邊沒有其他人,那幾個眼熟的年輕人都沒有跟着他。
剎那間,我的心中涌起萬千疑問,惡狼幫既然和十二生肖是盟友的關係,趙午聖在惡狼幫中的地位又是如此超然,爲何龍哥他們還要那樣苦苦相逼老土?
這時候,張宇傑又突然跑回來,眼睛裡放出奇異的光:“周明,我老大叫你過去!”
“喔。”我輕輕應着,往街對面走了過去。
張宇傑一路小跑,開心的無法自已,他只以爲趙午聖也看中了我。
我走到趙午聖面前,輕輕叫了一聲:“哥。”
“嗯,你怎麼會在這裡?”趙午聖反問。
張宇傑正要幫我們二人介紹,突然發現我們二人已經開始對話,而且看上去已經相識已久,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我。
“翟光叫我過來的。”我老實說了。
“翟光?”趙午聖的眉毛挑了挑,隨即又化作一江春水般的笑容:“那個老傢伙,還沒死啊……”
“別這麼說。”我感覺自己的心有點涼:“他幫了老土很多的忙。”
當得知趙午聖竟然是惡狼幫的堂主之後,我的眼神中反而有了一絲怨毒之色。
“反倒是你,老土多敬重你這個哥哥?他在龍鳳樓遭到十二生肖的圍毆,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什麼老土?”張宇傑面帶迷茫,看着我和趙午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理他,仍繼續對趙午聖說着:“老土受傷住院,你作爲惡狼幫首屈一指的人物,錢財必定不少,你卻音訊全無!反倒是隻和老土有着一面之緣的翟光,反而拿出十萬元來給了老土的父母!”
這些話既然挑明,自然就不怕說的更露骨一些,我繼續咬着牙:“直到老土死了,你才假惺惺地帶着幾個小弟去打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這就是你所謂的復仇方式?”
我指着趙午聖的鼻子:“我他媽看不起你!”
張宇傑的臉色也赤紅起來,猛的推了一下我的胸脯:“周明,不許和我老大這麼說話!”
“你滾開,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恨恨地看着張宇傑,又將眼神回望過去趙午聖。
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解釋這一切!
趙午聖察覺到了我的敵意,眼神有些悲涼,面容竟像是一下老了十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