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陳哲已經無法動彈,身體蜷縮在地上,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漂亮的僞娘趴在他的身邊,輕輕呼喊着陳哲的名字。這個場景讓人生出些惻隱之心,但隨即又想到他的性別,仍感好笑。
圍毆陳哲的那六七人,嘴裡也在不乾不淨地罵着,卻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在了各個樓層之中,詭異的如同出現的時候。和我同在三層樓,最先和陳哲對罵的那個男人也沒有再返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好戲已經演完,看熱鬧的衆人也逐漸散去,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沒有人去在意躺在院子裡的陳哲傷勢如何了,畢竟這樣的打架事件實在太稀鬆平常了。
我稍感有些尿意,順着走廊走到盡頭方纔找到衛生間。
這間旅館確實十分乾淨,從衛生間的環境就能窺探一二。潔白的大理石磚一塵不染。也沒有令人不適的異味,牆面上寫着些“來也匆匆去也沖沖”的標語。
衛生間並不大,小便池只有幾個,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解手,嘴角邊還掛着一絲笑意,估計也是剛看完好戲,順便上個廁所。
我沒有多看這人。也解開褲子開始放水,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那人正在盯着我看。
我有些不耐,將臉扭到一邊去,在廁所被人這樣盯着看確實有些不太舒服,不會是碰到傳說中的變態了吧?
想到這。我不自覺的用手遮擋了一下某個部位。
“又見面了。”那人突然說話。
難道認識?我扭過臉去,仔細打量這人的相貌,劍眉星目,英氣勃勃,果然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那人似乎看出來我沒認出他來,並不以爲意,也沒有多加解釋,只是笑了笑,繫好褲帶就離開了衛生間。
直到我也放水完畢,拉好褲子的拉鍊。才一下想起來,他就是先前在迪廳問我是否認識老土的那個年輕人!
當時我喝的有些微醉,並沒有把他當回事,還因爲心情煩躁摔了一個瓶子罵他裝黑社會。沒想到竟然在這又見面了。
想起了這人,便馬上知道爲什麼覺得在三樓和陳哲吵架的那個男人爲何也有些熟悉了,他當時就站在這個“裝黑社會”的男人身後,不覺得眼熟纔怪!
彷彿連鎖反應,電影倒帶閃回一般,雖然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剛纔在院子裡圍毆陳哲的幾個人裡,似乎也有幾個在迪廳裡見到過。
他們到底是誰,竟敢當衆毆打十二生肖的陳哲!要知道,雖然陳哲勢力最弱,但畢竟是十二生肖裡有名有姓有排位的人物,打了他就等於打了十二生肖的臉,所帶來的麻煩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解決和應付的!
又聯想到這人和老土的關係,我有些莫名興奮起來,難道他就是老土那個道上的哥哥,準備給老土報仇,要向十二生肖展開報復?
我立馬衝出衛生間,想要找到那個人仔細問個清楚,可是外面早就空無一人,連院子裡的僞娘和陳哲都不見了,整間旅館一片安寧。
我回到房間內,楚婷婷有些不高興:“怎麼出去了那麼久,我一個人在這裡很害怕!”
我鑽進她的被窩,雙臂緊緊抱着她,語氣有些顫抖地說:“我好像見到老土的哥哥了!”
楚婷婷掙扎了一下,可是終歸力氣太小,並沒掙脫我的懷抱,索性任由我抱着,問道:“老土的哥哥?連我都沒有見過,你是怎麼認識的?”
“我不認識。”我嗅着楚婷婷發間的香味,有些神魂顛倒:“我只是感覺而已,但是我的感覺一向很靈。”我想我一定是太激動了,整個身體都有些發抖。
自從老土死去以後,我就將所有的過錯歸結在十二生肖身上,如果不是他們,老土怎麼可能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所以當我知道剛纔毆打陳哲的人可能就是老土的哥哥時,一種莫名的力量充滿了自己的心臟,感覺十分暢快。
美女在懷,兼之心情舒暢,自然睡眠十分踏實。
因爲第二天還要上早自習,也爲了躲避一些可以殺死人的閒言碎語,我們決定在同學們都還沒起牀之時就潛回宿舍。
天微微亮,我們就從旅館中出來,步行了一段距離,終於來到市一中的校大門口。只見大門之上懸掛着一個裸露上身,只穿內褲的學生,?青臉腫,可憐之極,已經凝固的血痕在臉上縱橫交錯,夾雜着一些黑塊糊狀物,髒兮兮的,嘴裡還哼哼唧唧着。
昨夜那幫子年輕人,打了陳哲一頓仍嫌不夠,還將他掛在了這裡!
這接近秋日的清晨,格外清冷,我身上裹了一件外套還凍得直打哆嗦,更不用說只穿着一件內褲,被掛在門上吹了一夜寒風的陳哲了!
他瑟瑟發着抖,緊閉着眼睛,內褲還是溼的,看樣子已經尿了好幾次,正在全力跟寒冷抗爭,並沒有發現前面已經站着有人了。
這時大門未開,門房老頭又是重度弱聽,自然不可能聽到陳哲的呻吟聲。而只要再過十幾分鍾,本地的走讀生們就會接連而來,他們自然是誰都認識陳哲的,救下來之後,恐怕這事情也包不住,會迅速成爲近幾日市一中最紅火的話題!
站在我的立場,不落井下石在他身上畫幾隻烏龜已經夠意思了,所以和楚婷婷並沒有多加逗留,從之前翻過來的圍牆原路返回。這次宿舍樓的大門總算開着,各自潛了進去。
到了宿舍輕輕推開門,一幫人正睡的香,並沒有吵醒誰。我躺在牀上想着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總是隱隱覺得,似乎又要有事情發生了。
不管昨天晚上的那人是不是老土的哥哥,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向十二生肖發起挑戰了。
將陳哲這樣掛在市一中的大門之上,表明了他們要和十二生肖死磕到底的決心,所以纔在一開始就將事情做的這麼絕,推向絕對不可挽回的地步。
想了一會兒,急促而悠長的起牀鈴就響了。
渾渾噩噩的早自習度過之後,“陳哲被狠揍一頓,又被扒光了衣服只留一條褲衩掛在大門上”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
據說,十二生肖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陳哲被本地學生從大門上解放下來的時候,意識都有些不清醒了,嘴裡嘟囔着誰都聽不懂的話,什麼“我真的不喜歡男人”之類,醫務室這時候還沒有開門,只好送到了市一中最近的一所醫院裡。
一時間,無論是教室內外,還是食堂宿舍,甚至廁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在討論着這個絕對勁爆的消息。
吃早飯的時候,宋穎和李思佳兩人兩眼發光地坐在我對面問:“你確定打了陳哲的人就是老土的哥哥嗎?”
我看着身邊的楚婷婷,看來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訴面前這兩個魔女了。
我搖搖頭說:“我不能確定,只是猜測。”然後把昨天夜裡的所見所聞,從迪廳開始講起,一直到旅館,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當然把自己過程中如何“騙”楚婷婷去開房的心理過程跳過了,只說無處可去,才勉強到旅館度過一夜。
宋穎和李思佳聽完之後若有所思,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們也沒有見過老土的哥哥。只知道是和老土他們都是一個村兒的,好像和老土有些親戚上的關係。
但是這位老土的哥哥到底是什麼人,有着什麼樣的能量,她們幾個女生也說不上來。
說完這些之後,飯也吃的差不多,我站起來說:“準備去上課吧。”
宋穎和李思佳也站起來,不知是不是商量好了,同時揪住我兩邊衣領,齜牙咧嘴地說:“爲什麼昨天晚上沒有把楚婷婷早點送回來?答應我們的事情爲什麼做不到?”
我趕緊求饒,雙手捧着飯盆作了個揖:“兩位姑奶奶,昨天晚上實在是情非得已,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他廳冬血。
我們幾人嬉笑着離開了食堂。
走在校園中,我們四人的身影多少顯得有些落寞,一個相貌平凡的男生和三個姿色頂尖的美女這樣的組合實在夠另類。
以前不管走到哪裡,最少都是十來個人的陣型確實夠拉風。
自從老土死了以後,劉星他們幾個昔日的骨幹也住了號子,以前那幫的兄弟們自然樹倒獼猴散,我和李思佳她們幾個女生撐不起大局,也就沒有哪個人再跟着我們了。
小園中的花尚未凋零,可是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李思佳她們並不知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傷春悲秋了這麼多,仍然在互相追逐打鬧着,看上去是那麼的開心快樂。
可是隻有我知道,在宿舍的夜晚裡,她們三人時常互相抱頭痛哭。
我們剛剛拐過花園,往前面的教學樓走去的時候,卻發現龍哥站在一棵柳樹下,身後還站着三四個學生,正看着我們。
我低聲說:“咱們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