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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 第一步291

第八百九十一章 第一步291

我還是認爲一些東西是真實的,比如,我認爲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對,我認爲給老人讓座就是天經地義。可是,這些不過是社會的約定,有什麼資格成爲真實吶?

也就是說,我因爲自己是一個好人,而被這份善良給阻擋?

知道這些不真實,卻並沒有將這些當作不真實。就算生活的流動讓我做一些壞事,自己同樣會猶豫和掂量。

恐懼,全部都是恐懼。因爲有袁長文這個角色,因爲將自己當作袁長文這個角色,所以纔會作出種種言行來維護這個角色。不管是從物質上的索求,還是精神方面的“吃虧是福”,統統都是在豐滿角色。

曾經的我看不見恐懼,試想,誰會認爲自己做好人好事的根源其實是恐懼吶。現在的我能看見恐懼,卻沒辦法丟棄恐懼。

我不知道還要怎樣,自己似乎根本不是角色的對手。

也許,可以將袁長文這個角色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混蛋聲音,一個是正常聲音。混蛋聲音就是我,總是認爲世界是虛假的,角色是虛假的,那些腦子裡的知識都是扭曲的。而正常聲音則積極努力,勇於攀登高峰。

可惜,所謂的正常只是恐懼那個妖嬈女子的傀儡罷了。

每次說到恐懼,我都不得不自問,斬殺是恐懼嗎?

這樣,就會再次回到老師的教誨,“沒有這個,你會怎樣”。

很明顯,自己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永遠沒法斬殺成功。但奇怪的是,有時候又認爲這些不過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自己的思維本身就是畫面元素之一,談什麼控制吶?

既然無法控制,那麼能否斬殺完成也不是自己說了算。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覺察到些什麼玩意,所以角色是否能夠斬殺完成,我也只能被動覺察而已。

我本身就是那份覺察,還需要什麼斬殺呢?那些被我牢牢抓住的東西,都是虛假。想想也覺得好笑,唯一的真實我沒法擺脫,但也沒法抓住。雙眼所見,全部都是虛假。

究竟是什麼力量可以讓我認爲我只是袁長文這個角色,又是怎樣的力量纔可以讓我知曉自己是那份覺察之後,依舊將自己當作袁長文這個角色。

彷彿,自己就像被濃厚的膠水使勁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上,哪怕知曉那份覺察也需要費盡心思才能掙脫膠水。

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自殺,完全搞不懂角色存在的意義。如果是曾經的自己,哪怕卑微的活着也不會自殺。當然,自己也並沒有卑微的活着,如果那麼輕易就自殺的話,這場精心策劃的夢境又顯得太過於差勁。

恰到好處。

曾經的自己,會認爲自己就是袁長文這個角色,那麼所有的人生體驗都值得回味。對於那份覺察而言,有什麼不是值得擁有的呢?但現在,角色已經被我玩壞,彷彿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總不可能,就是需要一個斬殺角色的角色……嗯,有可能,說不定我會被當作反面教材,從而加固其他角色的存在。看看這個帝國第一人,思考什麼狗屁真實卻不得好死,大家都要積極努力向上,這纔是正面的人生態度。

也許,真的會成爲這樣的宣傳材料,帝國在鞏固帝國統治的手段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下限可以商量。

袁長文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彷彿一點規劃一點計劃都沒有,自己似乎真的變蠢了。

腦子裡還有人和事,打着親人的旗號,讓我不得不對他們俯首稱臣。腦子裡的人和事並不是單純的人和事,這些人和事的本質其實都是理念。

比如外婆,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外婆的形象在那裡,而是配合無數關於養老、孝順、和睦、對待老人等等一系列的理念在其中。

似乎我應該這樣做,應該那樣做,因爲外婆曾經對我怎樣,所以我應該怎樣。當然,這些都不是必須的,但是,自己嘴上說着不是必須,心裡卻並不是這樣認爲。

很簡單,這些人和事總是在影響着自己。而自己,也是基於腦子裡的扭曲在思考在權衡。沒有什麼生活的順流,腦子裡的扭曲阻擋了一切,我能看見的永遠都只是自己的思維而已。

換句話說,其實意識就是一切,那份覺察就是一切。

我是帝國第一人,結果僅僅被角色玩弄這麼多年的可憐蟲。精神大師,多麼崇尚的稱號啊。因爲違反科學,沒法大規模培養。但帝國的科學家們,卻不認爲有什麼東西超出科學,就算是魔法,也不過是爲解開關鍵點的科學謎題罷了。

似乎,精神大師和科學,就成爲兩個可以選擇的對立元素之一。就像遊戲裡的善良陣營和邪惡陣營。

可惜,侷限就是不真實。正因爲這樣,所以纔會導致角色的存在必定虛假,也纔會讓我感到陣陣悲傷。當自己知曉真實的存在,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真實的時候,悲傷就會籠罩全身。

自己不斷質問自己,究竟在幹什麼,爲什麼還要按照別人的理念活着。甚至,自己爲什麼還要活着。

這是一種痛苦,幸好自己一個人逃離了帝國,實在難以想象在帝國生活圈子裡,自己要如何斬殺。也許,吵架殺人都是小事吧。

但對旁人來說,完全不會理解這種痛苦。大家都會勸說,做人要開心一點之類的屁話。爲什麼要開心?誰能很好回答這個問題?

袁長文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或者說,意識到自己睜開了雙眼。湖水深處似乎並不刺眼,就算睜開雙眼,也沒有什麼刺激的感覺。反而,冰涼的湖水緩緩輕柔的滑過眼珠,有一種別樣的舒適。

我真的可以斬殺完成嗎?

那個持刀斬殺的部分,又要如何斬殺呢?

袁長文發現自己弄不清楚,或者說,弄清楚了卻不相信。沒有繼續斬殺,沒有繼續丟掉腦子裡的扭曲,彷彿這些狗屎還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從另一方面來看,腦子裡的扭曲確實很珍貴,沒了這些自己還能稱之爲“人”嗎?沒了這些,所謂的精心策劃體現在哪裡?

哎,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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