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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修到真實75

第四百四十五章 修到真實75

短暫的清明真是讓人舒服。

也許因爲恐懼剛走,這股清明猶如清風拂過炎熱,是那麼明顯和舒坦。若是沒有恐懼之前的欺壓,這陣清明也許不會如此舒坦。

換句話說,我應該感謝恐懼?

袁長文從畢業之後,似乎很少有清明舒坦放鬆的時候,就算去旅行的時候,似乎也有一個“自我”作爲背景噪音。

所謂美景震撼,不過是由於其不常見罷了。而且,袁長文總是人云亦云,彷彿大家都說這個景色不錯,自己就必須去一趟。

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呸!

這是誰說的?經過我允許了嗎?

爲什麼自己要贊同,而且還要害怕被鄙視,似乎自己如果一輩子都在一座城市不旅遊,就是浪費生命。

世界那麼大,怎麼不去看看。可是,這種想法是自己思考出來的,還是看着別人全世界到處逛,心生羨慕然後也想別人羨慕自己?

要不要辭職去環遊世界?這種猶豫根本不是辭職的擔憂與環遊世界的憧憬之間,而是工作的失去與這份虛榮之間的較量。

爲了一份虛榮而失去工作之後的鄙視,究竟哪個更加強烈?

如果真的想要看看世界,根本不會猶豫,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選擇,還需要猶豫?

另一方面,美景震撼這些東西,又多少是爲了跟大家保持一樣。說到不常見,家裡角落也很難被注意到,那景色也不錯呀。

窗簾末端的線頭,花盆裡的泥土,小魚兒的遊動,筷子的紋路,地板的縫隙……誰敢說這些東西自己常見?

沒人會關注這些部位,就算這些部位仔細看來也是一道風景。也沒人會把這些部位發朋友圈,只會被人鄙視而已。

(放屁!旅行使人舒暢,可以拓寬人的眼界,不必再爲一丁點小事而憤怒煩躁。看看大自然,總會有一種清新寧靜的洗禮。)

【那爲什麼不一直住在那裡呢?】

(大家都有工作,有房貸,還有父母。)

【也就是說,工作比美景更加重要,那個讓自己煩惱的事情,比旅行帶來的舒心更重要。既然這樣,那爲什麼還要如此吹捧旅行呢?直接吹捧工作好啦,反正工作比較重要,金錢更重要。】

【說來說去,旅行還是滿足了自己的虛榮,讓自己可以到處顯擺。如果真的是爲了舒心去旅行,那幹嘛還要回到煩惱的工作上呢?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就像大家都在吃屎,有一天自己吃了冰淇淋,爲什麼還要繼續回去吃屎了?除了跟吃屎的人炫耀自己吃過冰淇淋,我想不到任何其他意義,可以讓自己做出這種荒謬的決定。】

(放屁!大家回去工作,要賺錢!不賺錢哪裡有錢來旅行呢?)

【也就是說,賺錢比旅行的舒心更重要。直接承認就好了,爲什麼要使勁粉飾旅行了呢?彷彿旅行比金錢重要得多,明明就非常在意金錢,爲什麼言語上又要不屑一顧呢?】

【哈!是因爲這樣做容易沒朋友,大家都是鄙視金錢,如果自己崇拜金錢,那麼很容易被大家鄙視。所以,哪怕很喜歡金錢,也要裝作金錢並非生命中重要的事情。】

【如果真的爲了風景,真的爲了那景色的舒心,完全可以在當地洗盤子之類的。可惜,自尊不允許。哼,這樣的自尊是自尊嗎?以他人眼光要求自己的自尊?】

是啊,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敢承認自己喜愛金錢,越多越好。

明明就是這樣想的,卻不敢承認,更不敢用行動來表示。只能在開玩笑中,表現自己對金錢的喜愛。

似乎朋友更重要,但自己知道,一旦自己有了大量金錢,朋友什麼根本不用在意。

似乎愛情更重要,但自己比誰都清楚,一旦金錢達到某個數目,所謂的愛情不過是離別的點綴罷了。

似乎親情更重要,這不過是可以爭奪的家產太少,不值得翻臉而已。

什麼時候,自己對於金錢有如此病態的情感?

一個人喜愛某樣東西,很正常。但不敢說,只能壓抑在心底,這就是病態。

喜愛金錢,大聲說出來就好啦,言行合一,對吧。

這就是所謂的碎丹立道嗎?

不再被社會潮流所包裹,不再被他人的眼光所挾持。我這麼做,是因爲自己想這麼做,管你什麼道德價值觀。

想到這,袁長文頓時輕鬆許多,彷彿渾身的枷鎖被打碎,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觀念可以阻止我。

可是,這依舊處於“自我”的範疇,我依舊認同了某個自我定義,依舊擁有了歸屬感。

我是一個“不在意社會道德,擁有自己道德觀念並付諸於行動”的人。

這依舊是一個自我編織的定義,同樣需要被斬殺。

袁長文不願意繼續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暫時的清明,又要開始斬殺,又要硬生生剝奪自己的輕鬆。

唯一可以安慰自己,就是那股輕鬆並非恆久,只是短暫的想通之後的輕鬆感。只要自己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那麼必然可以恆久的輕鬆。

(如何確定這一點?沒法確定,所謂的恆久輕鬆不過是猜測罷了。)

【沒錯,的確是猜測,不過那又如何。恆久的輕鬆只是附帶品,我並非爲了輕鬆而斬殺自我定義。真實,纔是自己的追求。】

【清除一切不真實,就是自己要做的。碎丹立道真實嗎?不過是用自己的道德觀念,替換了腦中雜亂的觀念。這依舊屬於不真實的,依舊需要被斬殺。】

更遠!

天啊,這個詞出現了多少次,又挽救了袁長文多少次!

不管攀登山巔途中的景色多麼美麗,這個詞都能告訴袁長文,目標是山巔,其他的一切都是心魔。

不管這場戰役進行如何,這個詞同樣能提醒袁長文,戰爭還沒有結束,起來繼續戰鬥。

爲什麼從來沒有人講過,覺醒之路是如此痛苦的道路?佛陀講慈悲,耶穌講愛,難道自己走錯了嗎?

這種情緒的屠殺,這條几乎充滿負面情緒的道路,真的是通往覺醒嗎?

可是,這些都是不真實,如果不清除不真實,如何可以抓住真實呢?

我沒錯,這條路沒錯。

就算錯了,那也沒錯!

袁長文的輕鬆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份沉重,不知爲何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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