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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修到真實38

第四百零八章 修到真實38

已經說了無數次,正面和負面都需要被斬殺。

所幸,袁長文敏銳抓住了正面情緒,避免跟它產生認同。

斬殺的第一步,首先是要看見,知曉這些自我編織的定義並非真實,也不是自己。之所以認爲是自己,是因爲認同感太強烈,導致矇蔽了思考。

第二步,看見了知曉了,並不代表斬殺。自己認爲自己知曉,這沒有任何用。只要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不被情緒夾雜着前進,這纔算是斬殺。

第三步,就是擺脫情緒,擺脫對這些自我定義的執着。

正面情緒超難斬殺,“自己是一個邏輯思維縝密的人”,這種誇獎從小到大,自己早就把它當作自己的一部分。

告訴自己,這是假的,無異於在挖心割肉。

但袁長文必須這麼做,必須不認同這一點,必須深刻了解這些都是背景的添加物。

這可不是什麼謙虛,“哎呀,沒有沒有”之類的話語,只不過是在引誘對方多誇幾句。

道理很簡單,如果自己謙虛說“哪裡哪裡”,然後對方點頭確認,“嗯,確實沒有。”

會不會突然冷場,心情瞬間鬱悶,然後負面情緒降臨,埋怨對方不會說話。

不同於恐懼的洪水猛獸,開心這種情緒,帶着微風輕輕吹拂,還夾雜着些許甜蜜。

袁長文很難牢牢釘在“我存在”那裡,看着開心四處飄蕩卻找不到接應之人。

好想跳出去,跟開心一起舞蹈,一起玩耍。

袁長文不能!

一旦出去,就是認同,將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認同爲自己。

開心如同妖嬈的女子,身穿薄紗,在那片沙漠中翩翩起舞。

雙眼嫵媚,似乎在控訴袁長文不過來一起玩。

靠!

爲什麼是妖嬈女子呢?

肥婆可以嗎?

陡然,沙漠上的女子畫風一變,粗壯的大腿,層層贅肉,還有那汗毛,瞬間噁心無比。

袁長文連忙閉眼,再睜開時那肥婆消失不見,依舊是那妖嬈女子。

可惜,此時哪裡還有風情萬種,完全被那肥婆破壞得一乾二淨。

哼!

妖嬈女子生氣跺腳,漸漸消散掉。

袁長文明顯看到,開心的身後,藏着恐懼。

得到誇獎就會開心,那得不到呢?

認同這個自我定義的後果,就是要面臨別人鄙視時,帶來的不快和惱羞成怒。

“大家都說我是一個邏輯思維縝密的人,你憑什麼否認?”

“你算什麼東西?”

“要不要比一比?”

這些場景,就是自己之前的種種翻版。

袁長文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沒有認同這份開心。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跟大理石沒有區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更遠。】

(更遠個屁!就是沒法解釋,所以才逃避,有本事你說清楚呀!)

【解釋就是周旋,周旋就是停止前進,而停止前進就是惡魔的花招。所以,更遠。】

(這是條錯路,在浪費時間。)

【時間不存在。】

(對工作有幫助嗎?對賺錢有好處嗎?)

【爲什麼要工作?爲什麼要賺錢?】

(不賺錢,吃屎嗎?憑什麼在社會上生存?)

【爲什麼要生存?】

(不生存,那怎麼不去死呢?)

【爲什麼要去死?】

(傻逼!)

【除了罵人,根本無法給出答案。】

(這種問題有什麼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請講。】

(靠!)

惠子看着袁長文一會皺眉一會舒展,也沒有打擾。這家精神病院的病人,大多屬於思維不同於常人,沒有太大的身體風險。

當然,有些病人幻想着修真辟穀之類的,當然風險很大,醫院就會採取強制措施。

袁長文嘆了口氣,今後的日子怎麼辦?

難道一直這樣如履薄冰的過日子,每一次情緒的出現,就要牢牢盯住?

靠!

之前還在想,精神病院的現實衝突估計不多,現在看來,一言一行都會被惡魔欺騙。

惠子:“怎麼啦?”

袁長文:“沒有斬殺成功。”

惠子:“我看過你的資料,爲什麼要斬殺情緒呢?”

袁長文:“因爲我受夠了情緒的拉扯。”

惠子:“嗯……你爲什麼沒有自稱袁長文呢?我看資料上寫着……”

袁長文:“因爲我已經牢牢盯住‘我存在’那裡,任何會產生認同的自我定義,都是需要斬殺的。”

惠子在背後悄悄做着手勢,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根本斬殺不完呢?”

轟!

一大波恐懼來襲!

根本斬殺不完?

豈不是自己在做無用功?

自己可是壓上了一切在斬殺上,就是想着有一天可以擺脫情緒。

如果斬殺不完?永遠擺脫不了情緒的拉扯?

袁長文頓時陷入恐懼的漩渦。

“啊!”

袁長文突然大吼,讓一旁得到手勢的保安猛地衝了過來,然後又看着他只是抱着頭痛苦狀,便沒有繼續靠近。

怎麼辦?

怎麼可能?

袁長文以爲自己放下了對斬殺的期盼,以爲自己沒有希望只有憤怒。

惠子醫生的一句話,就讓他明白,自己依舊認同這個自我定義,“斬殺情緒之後,就可以擺脫情緒的拉扯。”

【釘住!】

【時間不存在!】

袁長文閉上眼,深呼吸,肚子被漲得大大的,彷彿胃下垂了一般。

想象着背後有一個觀察者,正在看着自己,察着思維、語言、行爲,看着這一切。

當想象這個觀察者出現之後,袁長文便無法跟隨恐懼編造故事,因爲腦子轉不過來。

沒有辯解,沒有對抗,更沒有鼓勵。

袁長文像木樁一樣站在那,深呼吸,允許恐懼的入侵。

這波恐懼來得兇猛,彷彿實質存在一般,惹得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

內心緊縮,想要逃離,想要找到保護傘,想要抓住某些意義。

袁長文釘在“我存在”那裡,猶如瘦小的樹苗,被狂風肆虐暴雨摔打。

不對!

這是幻相!

如果自己可以被這些恐懼所襲擊,那麼這個“自己”根本不是我,而是袁長文。

老子就是那個傻逼背景,這些東西怎麼可能襲擊背景?

就像電影幕布一樣,什麼時候電影畫面可以把幕布撕碎?

哈哈!

釘住?

釘個球!

這些都不是我,思考的不是我,被恐懼襲擊的也不是我。

看似釘在“我存在”那裡,不過又是惡魔的欺騙手段。

【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搬個小板凳,吃點瓜子雞腳,然後坐看袁長文被恐懼襲擊。】

【而袁長文吶,自以爲想通了,然後牢牢釘在“我存在”那裡。】

【思考不是我,而是袁長文,所以現在的思考內容也是袁長文。只不過,袁長文努力將自己變成那個傻逼背景。】

【等一下,這不是自己罵自己麼?】

【傻逼背景在覺察,我就是那個覺察,而背景也是覺察,只不過稱呼不同。】

也就是說,斬殺根本就是個笑話?

【我一直在看,袁長文跟他的自我定義之間,展開的撕逼大戰。】

這些,都是幕布上的畫面,而我一直沒變。

“可惡!”

袁長文突然生氣道,因爲剛纔想通的那一瞬間,似乎瞥見什麼東西。

它一閃而過,但自己絕對看見了。

嚴格來說不是什麼東西,而是自己陷入了某種恍惚之中。

想要再次找到,卻是無能爲力。

不過,這次,惡魔你真的欺騙不了我。

袁長文開心笑了起來,然後一把抱住惠子醫生,說: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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