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阿爾及利亞。
“所有人,都把衣服私人物品,全部放在你面前的籃子裡。等你們出去之後,這些東西將是你們唯一的紀念。”
二十一個小孩,唯唯諾諾脫下衣服,還有一些佩戴的吊墜或者褲兜裡的小玩具。
這羣小孩,大的不過七歲,小的才四歲。
都擠在一個大房間,面前放着一個小籃子,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
當然不是爸媽取的名字,而是剛纔九號取的名字。
一股股悲傷的氣息,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小孩離家已經好幾天,哭也哭過了,喊着找爸爸媽媽,但是沒有用,跑了就是一頓打。
事實上,出手打人的,很好控制力度,只是痛,而不傷筋動骨。
小孩們擠在一個大房間,四周站着好幾個大人,抱着胳膊互相取笑着。
“唔……”
一陣低聲的抽泣,從小孩中傳來。
似乎感染了衆人,小孩們都開始流眼淚,哭泣,然後變成嚎啕大哭。
一時間,房間哭聲此起彼伏。
四周的幾個壯漢,還有幾個女人,似乎處理過好多次這種情況,得心應手。
爲首的九號,就像惡魔一樣,佇立在那,不說話。
冷冷的盯着小孩們,釋放自己的殺意。
其他幾個大人也配合着,瞬間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不少。
人是有本能的,特別是小孩,對殺意的敏感更高。
這羣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哪個手中沒有兩位數的人命。
也不知道從誰開始,慢慢的,小孩們的哭泣停了下來。
九號冷笑道:“脫。”
小孩們有些害怕,但終究還是緩緩脫下自己的褲子,扔進籃子裡。
男孩子還好,女孩子有些扭捏,甚至還有人提出,讓男生走開。
沒人理會,九號更是惡狠狠盯着那女孩。
“最後三個人,今晚沒飯吃。”
九號沒有威脅,就像陳述一件事實那樣,語氣平靜而緩慢。
男孩們脫了衣服褲子,光屁股站在那,雙手尷尬的捂着小弟弟。
“害羞啥?毛都沒長的小屁孩!”
女孩則是猶猶豫豫,面對四周的大人威懾,最終,還是脫光了衣服。
“嘿,你看,那逼不錯!”
“我敢打賭,絕對是滿頭逼!”
“喂!”九號不懷好意指指那邊,說,“小心柔芬弄死你倆。”
兩人轉頭,看見柔芬竟對自己拋了個媚眼。
纔不是媚眼!
後面緊跟着的,是無盡的殺意。
兩人一哆嗦,連忙把手從褲襠裡拿出來,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網..】
“很好!”
看着所有人都脫光了衣服,九號很是高興,說:
“今天是第一課,性別這種東西,在你們身上毫無意義。它不應該成爲你的羞恥心,而是應該成爲你的工具!記住,你們是殺手,殺手沒有性別之分。”
小孩們分成兩列,相對而戰,左邊是男孩,捂着自己小弟弟,低下頭不知該做什麼。
右邊是女孩,人數少一些,卻敏感得多,滿臉通紅,一手環胸,一手遮住小腹。
“擡起頭,看着對方。”九號走在男孩們身後,說,“你會發現,害羞根本沒有意義。對方做了什麼嗎?還是你自己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你們的害羞從何而來?”
“不要被世俗觀念所強迫,看着對方,仔細打量對方的身體。必須習慣,當你下意識害羞分心的時候,就是你死亡的時刻。”
柔芬站在女孩後面,循循善誘道,“沒有什麼女孩男孩,那隻不過是身體構造不同罷了。沒什麼矜持羞恥,只不過人強加給你的罷了。”
“很好,雞頭表現不錯,一會給你加個雞腿。”
九號說的,是最小的男孩,雞頭。
他正茫然的看着四周,絲毫不在意自己赤果全身,也沒有像其他男孩那樣,捂着自己的小弟弟。
“把遮擋的手都拿開!老規矩,最後三個,沒有晚飯。”
袁長文使勁咬着嘴脣,不知道該做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
…………
“大家都吃好了吧。”
九號站在食堂,看着坐在那的小孩們。
訓練已經進行了一週,小孩們大都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每天白天是體能訓練,晚上則是一些思想教育和語言學習。
不過,九號似乎想要告訴大家,真正的生活纔剛剛開始。
二十一個小孩,八人一桌,長條形的桌子,分成三桌。
九號揮揮手,幾個壯漢抱着有些惡臭,有些形狀不成樣,甚至還有些邊走邊在掉東西。
屍體!
幾個壯漢抱着三具屍體,走過來,一張桌子上放了一具。
屍體不成形,屍體惡臭,還能看見一些蛆在屍體眼球中蠕動。
不,那不是眼球,因爲眼球已經被吃掉了,只剩眼眶。
“嘔!”
所有小孩開始嘔吐,剛吃下去的飯菜,全部吐了一地。
“很好!”
九號走過來,看着一地的食物,說,“看來你們吃得太多,都吃吐了。所有人,操場集合!今天的訓練量翻倍!”
…………
終於到了晚上,小孩們手腳發軟,突然翻倍的訓練量,沒人受得了。
更何況,中午飯全部吐了出來,胃裡沒有食物,強忍着完成訓練。
終於晚上了,終於可以吃晚飯了。
當小孩們來到食堂時,發現那三具屍體依舊在桌上,甚至因爲一下午的時間,更是引來無數蒼蠅。
而他們的食物,就在屍體旁,他們的餐盤,就在屍體旁。
“快點,吃飯了。”九號就像魔鬼一樣,站在那,招呼小孩們吃飯。
想吐,但是胃裡根本沒有東西,只能乾嘔幾下,吐出一些酸水。
小孩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中午的嘔吐物沒人打掃,就在自己四周。
面前是餐盤,餐盤前面是屍體。
“九分鐘,最後吃完的三人,打掃衛生。”
說完,九號開始計時。
有些小孩眯着眼,忍住呼吸,往嘴裡塞食物。
餓的感覺太難受,這裡不是家,沒有爸媽來哄着吃飯。
不吃,就是餓,餓就完不成訓練,完不成訓練就要加訓,加訓就是錯過飯點,繼續捱餓。
小孩的認知能力遠超大人想象,也只有在這裡,才能將小孩的天賦完全發揮出來。
九號走過去,走到吃得最嗨的小孩旁,手中的刺刀使勁捅向屍體。
叱!
暗紅色的血液順着刺刀,滴入小孩的餐盤裡,還有一些脂肪也跟着混合進來。
濃郁的血腥味,包裹着整個食堂,還有那惡臭。
好多小孩,吃了又吐。
袁長文閉着眼,胡亂塞了幾口,強忍着嘔吐感,硬生生吞了下去。不敢多吃,害怕多吃自己壓不住,吐了不划算。
…………
距離屍體訓練,已經過去好多天。
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能力超乎想象,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若無其事的在屍體旁吃飯。
不管那惡臭,也不管那飛舞的蒼蠅,眼中只有食物。
偶爾一隻蛆掉進餐盤,也是拿起扔掉,甚至有人吃了味道不錯。
訓練量逐漸加大,少一頓足以讓整個人崩潰。
沒人在意小孩的心理問題,也沒人在意提早訓練肌肉會不會影響小孩以後發育。
拜託,我們是訓練殺手,不是培養五好青年,更不是培養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這纔是殺手。
這天食堂,小孩們發現,桌上的屍體不見了,竟然有些人還覺得失望。
彷彿那不是屍體,而是自己的小熊玩具!
正當小孩們坐下,準備吃飯時,九號又來了。
“把人帶上來。”
幾個壯漢沒有抱着東西來,而是拖着人來。
那三人,兩男一女,蓬頭垢面,渾身赤果,鮮血淋淋。
沒死,有呼吸,有意識,還能睜眼看世界。
三人被綁在餐桌上,跟那三具屍體的位置一樣。
“開飯。”
九號面帶笑容,配合着光頭,似乎憨態可掬。
餐盤放在小孩面前,剛想吃,卻聽見微弱的聲音:
“水,水……”
“救我,救我……”
小孩們看着這些被綁在餐桌上的人,一時間惻隱之心氾濫。
那三人想要掙脫,想要離開,卻毫無辦法。
越是掙扎,綁在身上的鐵鏈摩擦本來就爛開的皮膚,痛上加痛。
“啊!”
“啊!”
疼痛反而激起那三人的意識,大吼大叫,令人耳朵受不了。
最受不了的,是小孩內心的柔軟,還有天性善良。
“九分鐘吃飯,最後三個,明天訓練量加倍。”
聽到這話,很多小孩不顧慘叫聲,不顧流淌在桌上的鮮血,埋頭吃飯。
有個女孩,試着將自己飯,偷偷餵了一些給綁在桌上的那人。
九號沒有訓斥,也沒有阻止,只是走上前去,一刀插在那人肩膀。
哧!
鮮血噴濺,活人的鮮血,紅得很是鮮豔,由於體內壓力,直接噴濺那女孩一臉。
滴答滴答。
鮮血順着女孩的髮梢,緩緩滴下。
“他本來不用挨這一刀的,就是因爲你的餵食。”
說完,九號轉身離開。
不一會,晚飯結束,但衆人依舊在食堂,那三人依舊綁在那,哀嚎連連。
九號揹着手,說:“你們已經訓練了一個月,這個月大家的表現都讓我很滿意,雖然個別人例外。但今天,是一個新的開端。這三個人,一共有三十根手指頭,你們每人砍下一根。放心,匕首都是最鋒利的,而且你們如今的力氣,也不小了。”
袁長文臉色煞白,自己去砍?!
…………
…………
審訊室。
美女聽着,有些惡寒道:“這麼殘忍?”
袁長文倒是不在意,說:“殘忍嗎?不覺得。”
美女生氣,不屑道:“果然是毫無人性的殺手,竟然不覺得殘忍?”
袁長文點點頭,說:“沒錯,別把他們當作人就好了。我們當時就用的這種辦法,把他們當作動物好了。就像人類殺豬牛那樣,自然不會被動搖內心。”
美女怒道:“把人當作動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袁長文聳聳肩,說:“良心,那不過是道德規範罷了,不過是上層社會給下層羣衆製造的枷鎖罷了。那些將軍,哪一個不是踏着上萬具白骨晉升的?相比於這些,我殺的人還不到四位數吶!”
美女:“那不一樣,他們是英雄,爲了國家戰鬥。不像你,只不過是爲了一己私慾,只不過是爲了金錢!”
袁長文笑道:“爲了國家就可以殺人?爲了金錢就不能殺人?也就是說,在你眼中,殺人是可以的,只要分情況就好了。或者說,只要大人物說殺人,那就可以殺人。像我們這種拿錢殺人的,就會被法律懲處。你可真是會說話啊!”
美女:“放屁!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不顧法律約束,想殺人就殺人,那國家早就混亂了,世界早就毀滅了。”
袁長文搖搖頭,說:“恰恰相反,世界會更美好。這個世界之所以存在殺手,就因爲被壓制,被不合理的法律、政府所壓制。就像一個被迫禁慾的人,他總會不停反抗,總會想要衝破封鎖。一旦壓不住,那後果相當嚴重。
相反,如果不用禁慾,想上牀就上牀,那麼次數一多,時間一長,他自然也就沒這**了。如果人人都可以殺人,前期會很混亂,哀嚎遍野。但隨着時間流逝,大家知道不被殺的最好方法,就是加強自己的身體素質,不被人殺。”
美女不屑道:“胡說!這樣的話,人人自危,肯定先下手爲強,殺戮永遠不會結束。還以爲什麼高智商人才,不過是反社會的人而已。總是鼓吹戰爭,卻看不到和平之下的笑臉、幸福。”
袁長文沒有反駁,只是說:“當人類知道殺戮沒用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殺戮。當然,價值觀意識形態什麼的,我倆完全不在一個層面。說到底,人類也僅僅是一種動物,說得自己多麼高貴,弄些法律道德強制改變人們行爲。
百年前,兩口子上街牽手,都屬於有傷風化,爲世人所羞恥!現在的人根本無法理解這種狀態,爲啥就被世人所厭惡了?爲啥就被人唾棄了?如果真要比喻,百年前大街上牽手,等同於,如今在鬧市區當街大小便。
你可以想象,你看見一個人當街大小便,是多麼噁心,多麼厭惡。那麼,百年前大街上牽手,別人就是同樣的感受。但是現在看來,大街上牽手,這根本不是任何問題。
隨着時間的流逝,原本憎惡的會變得很正常。那麼現在憎惡的,在百年之後,會不會也能變得正常?既然這樣,這種規範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一羣人,一羣社會主流層次強制、強加在別人頭上的規則。隨着主流層次人羣的變更交替,這些規則也在悄悄變化。”
美女似乎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