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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全身都是戲

第340章 全身都是戲

聽說早年老包子鋪一般只賣早、午飯。每天五六點天還沒亮,包子鋪的熱氣就升騰起來。一盤包子,再來碗餛飩,這是早點標配。

餛飩的黑話叫做小餡兒,顧名思義是剩下的包子餡兒做的,一包一折,再打個蛋。

您要是中午吃,先來盤熬高湯剩下的骨頭棒子剃下來的拆骨肉,上桌前拿餛飩高湯過一遍,羊雜湯似的,蘸了三合油吃。

再來兩盤剛出鍋的包子,老禮兒送一碗小米粥。熱騰騰的包子餡兒油滴落在粥上,筷子和楞和楞,吸溜一口。

包子、餛飩、拆骨肉、小米粥,號稱包子鋪的四大金剛。生生不息,組合千變萬化,且不管你怎麼吃,價格也不過十幾。那滋味,只想大讚社會主義的美好。

重要的一點,不管什麼時候,包子鋪永遠要看到有人在包包子。如果沒有,那鍋裡剩下的有可能是回爐包子,天津人是不吃的——嘛玩意兒?

我自家包的包子,吃剩了可以回鍋熥一下,但你店家給我吃你剩下的包子,那不行!

來到陳傻子,最早和狗不理齊名。雖然現在消費升級,門口還有賣哈根達斯的,但沒變節的包子依舊10元6個。

麻蛤包子和腐乳豆芽菜包子最有特色,配上濃稠的南瓜小米粥,招牌菜小椒香蝦仁爆雞球令人眼前一亮。

吃飽喝足,閒着沒事,下午必須去茶館,聽聽相聲,這裡纔是曲藝的窩子。

南市向來是個魚龍混雜之地,穿行在一條條衚衕間,路過破敗不堪的人民劇場。面對着緊鎖的大門,很難想到那裡原是知名的下天仙茶園。

舊時的國劇、梆子名伶幾乎都曾在那裡登臺獻藝。後來就改作人民劇場,再後來乾脆拆了。

來到老中華,劇場不大,應該有二三百個座位,買頭兩排的座,坐着寬敞。座位之間有茶几,上面擺着帶蓋兒的馬克杯,裡面有一點很普通的花茶。茶几下面是暖水壺。前兩排的票價是二十元,後面十塊,茶水奉送。

早年風塵女子們在臺上唱一些時調小曲,向臺下的主顧們展示自己的色藝。那些纏足的因爲無法長期站立,只得扶着舞臺邊上的欄杆演唱,很是悽苦。

臺下主顧們如果有特別中意的,則會指定某一個姑娘唱特定的一段,叫做戳活,也就是點唱的意思。

今天的演出由一個叫做衆友的民間團體出演,六七段相聲外加一段快板。包袱有點老,掌聲稀稀拉拉,效果一般。

胡海是絕對發燒友,邊聽邊普及知識,說相聲發端在街頭,後來逐漸在茶館,慢慢地也有了諸如連興、鳥市、啓明以及晨光等專營相聲演出的場所。

由於歷史原因沉寂多年後,直到二十世紀末,相聲又回到小劇場。衆友相聲團就是成立於那個年代的私營相聲團體,發起人是於寶林、馮寶華等一衆老藝人。現在這個團體還在,只是創始成員只剩了北方曲校的教師佟守本,其餘的都已身歸那世去了。

在小劇場聽相聲,有意思的並不只是相聲。送花籃這一現象就很有意思。起初以爲這些花籃是熱心觀衆爲向演員致意而從花店買的鮮花,但後來發現好像並非如此,因爲每次服務員擺在臺前的總是那幾只醜陋的塑料花籃。

並且還要特別指出熱心觀衆送的花籃的個數,說白了就是觀衆打賞單個演員的較爲婉轉的形式。打賞的金額交給前臺服務員,服務員將等額的花籃擺放在舞臺上,並待散場後將賞金交給演員。

早年一個花籃是十元錢,現在已經漲到五十一百,還是從歌舞廳借鑑的。演員在得到花籃鼓勵後,會以返場的方式致謝。即便是沒有花籃,只要觀衆熱烈鼓掌,演員們就會返場。

雖然不太好笑,但聽的就是這股子味道,現在德雲社已經號稱亞洲最大男子團體,老郭已經C位出道。

出來往鼓樓走,兩側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店鋪。捏泥人,吹糖人,古玩,傳統剪紙。偶遇一家博物館,居然主打民國情懷?

青磚紅牆,裝修古樸,走進這裡彷彿從現實生活中瞬間穿越到民國復古風情。彷彿一身旗袍的美女,踩着優雅的高跟鞋,在昏黃的燈光下,訴說纏綿的柔腸。

比較有創意的將張愛玲小說裡的篇章打印出來,穿成串從天花板一直掛到地面上,往裡走會看到一個滿是帽子的地方,掛着的都是民國時期美女們最流行戴的花邊帽,擺放起來也是錯落有致。

整面牆都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大明星,什麼阮玲玉、蝴蝶、林徽因,按照現在的審美來說,有點醜!

直到今天,津人仍然對各種文藝表演有着近乎偏執的熱愛:週末去名流茶館聽京劇或相聲、去水滴大館聽演唱會、大劇院欣賞音樂劇或交響樂,已成爲一種由內而外生髮的習慣。

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殿堂高雅與市井通俗,這種樂觀曠達的心態和與生俱來的幽默感被精準地概括爲兩個字“歸哏”,可能源自近代以來租界西式幽默和華界市井文化長期的相互作用。

這座城市裡的人過着一種樂樂和和的生活,用笑聲包容困窘,用歡樂紓解憂愁。

也許物質生活質量一般,也許心理節奏與更快的現代都市節奏不大合拍,但無論身處順境還是逆境,天津人都能在美食和文藝中找到身體的慰藉與靈魂的寄託,不服韶光,熱愛生活。

曲藝圈有個說法:京城人要想證明自己,能耐有多大,到底火不火都必須過津人這道關。要在這演不活,說明能耐還不行。尤其是說相聲的,不在這一畝三分地揚揚腕,絕對不能服衆。

就在街上遇見一幕,一個50來歲的人騎自行車,從自行車上下來,前面的紅燈得等,隔了一會兒,綠燈來了,往自行車上要過道。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着,腿腳不利索還是怎麼回事,上了好幾下沒上去,後面崗樓的交警就來調侃一句:哎,哎,哎,我說,你那雜技回家練去啊。

結果這位頭也沒回來了一句:籠子裡面待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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