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直到大學的時候才分開,我家裡的條件算是中等水平吧,但是他們家窮得叮噹響,父親去世得早,一直是母親將他拉扯大。而且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牀。所以,他雖然很刻苦上進,但是由於經濟條件的原因,還是連高三都沒念完就綴學了。我一直想幫他,但是我除了放假的時候去幫他照顧下母親,打點假期工賺錢給他貼補家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爲他做些什麼。後來有一天,他母親病重了,急需要一大筆錢,我們都慌了。我想幫他,經過學姐介紹,我去KTV給客人陪酒賺錢,可沒過幾天就出了事,我被一個客人灌醉後強暴了。
我得到了一筆錢,我將這筆用貞潔換來的鈔票,挽救了他母親的性命。後來,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認定我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堅決地要和我分手,畢業後我考上了空姐,從此遠離家鄉,和他再無聯繫。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正正經經地談過男朋友,只因看透了男人,再也沒有勇氣去說愛,反正誰有錢就跟誰,彷彿只有錢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她慢悠悠地說完,將手裡的香菸深吸了兩口,揚起手來,輕輕一彈指尖,手中的菸蒂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掉落進了深沉的大海中。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那種落寞讓人有些心疼。
命運總是那麼殘忍,好像總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們的愛情玩弄於掌中,逃不開,躲不掉。
“何娜,你受委屈了,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應該成爲你墮落的理由。”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是啊,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其實當我遇到秦浩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想停下來,和他好好過下半輩子的生活。”
“只是一瞬間?”我聽了心裡不免有些惱火。
“是的,”她聲音中透着一種肯定。“後來,我發現秦浩是個非常優秀的好男人,而且對我用情至深,我只好放手,因爲我這瓶毒藥,跟他在一起遲早會毀了他。”
“你爲什麼就不能跟他白頭諧老呢?”我有些不解。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回不去了。”她的言語總是透着一股深奧,讓我捉摸不透。
“高寒,”她擡起頭看着我:“你知道嗎?你對女人有着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其實在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憂鬱,喜歡你的專情,喜歡你將快樂帶給別人,卻極力掩飾自己心中傷痛的那份灑脫。我當時就想,如果你能愛上我,該有多好。”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好對小花吧,你只要懂得珍惜她,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聽我的,別再讓自己的心繼續遊蕩了。”
“嗯。”
我們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海浪的聲音一陣一陣地傳入耳中,我的心漸漸安靜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她轉身開始往回走,那雙眼睛空洞無神望向前方目無焦點,路燈下的身影顯得落寞而孤寂。
原來,每一個墮落的女人背後,都有過一個傷她傷到心碎的男人。
而每一個何娜,曾經都是單純的小花。
時間過得很快,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惜悅的QQ開始隱身,電話轉到秘書服務,郵件無人回覆。
也就是說,我已經徹底地和她聯繫不上了。
這讓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很恐慌,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情急之下,我決定找陳姐好好聊聊,看從她的嘴裡能不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西餐廳裡,陳姐緩緩端起一杯咖啡,舉止優雅,輕抿了一口,輕輕放下杯子:“高總,今天請我來不會只是喝咖啡吧?”
“陳姐,在HY公司裡,我從來沒把你當外人,所以,我自然也不想對你說假話,我和惜悅失聯了。”我開門見山。
“噢,”她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她這次去的其實不是印度,而是英國。而且,今天是一位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的忌日。”
“什麼?”我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
從開始到離開,她一直說的是去印度,我不明白,關於她的去向,爲什麼要對我隱瞞?
“陳姐,其實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姐一樣看待,有個問題憋在我心裡很久了,今天,我想冒昧地問一句……”我猶豫着,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問吧。”她輕聲說道。
“惜悅跟董事長……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終於鼓起勇氣。
“你認爲他們會是什麼關係呢?”她並未感到意外,淡淡的反問道。
“陳姐,我……”我感到一陣心虛。
“前些天,我看你和惜悅有些不對勁,估摸着你們可能是鬧彆扭了,沒想到是這方面的原因,”她搖了搖頭:“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她的一席話,讓我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卻又有些疑惑,難道他們是父女嗎?
“說說吧,你怎麼會懷疑這個的?”她問道。
“我在董事長牀上看到了惜悅的絲巾。”我很老實地回答。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是真的誤會惜悅了。”她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回憶着什麼:“董事長家在香港,平時很少在深圳居住,惜悅幾乎每週都會定時過去打掃一次房間,有時也會叫上我一起。那一次,她不經意間發現絲巾落下,可是我們已下到停車場,就沒有再返回去。”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多想了。我慚愧地低下了頭,臉上火辣辣的。
可是,心裡還是有很多謎團,她此行去英國是幹什麼?那個死去的人到底是誰?
我正要開口,沒想到陳姐卻搶先說道:“關於你心中的那些疑問,畢竟涉及到人家的隱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等哪天有機會你再去問當事人吧。”
她的這番話,更加深了我的疑惑。但是我不好再多問,只能喝一口不加糖的咖啡,獨酌逝去的溫馨。
這天下午,我接到了秦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