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徵對此次的電池事件,明天上午我們會召開一個品質會議,通知電池廠的老闆過來參加,由古總親自主持,您是不是也要過來坐一下?”他說起話來明顯底氣不足。
我看出了他的擔憂,於是對他說道:“我明天有事要下去工廠,這件事情你來操辦就行了。不用擔心,會議上可以順着古總的意思去走,對現有電池的處理你也可以作出相應的讓步,但是有一點,一定要和電池廠的毛總簽定好嚴格的品質協議。這是重中之重。”
“好的,我明白了。”
第二天中午,袁工果然不負所望,將一份簽好的合同交到了我手裡。
這是一份非常嚴格的品質協議,上面規定如果今後交貨的電池,再有出現質量問題,將對公司造成的損失進行十倍的賠償。
計劃終於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步。
我坐在辦公室裡,仔細地想着接下來的事情,噴嚏卻一個接着一個,鼻涕也跟着流了出來。這是今年以來的第三次感冒,身體抵抗力越來越差了。想着每年交了那麼多的社保,不用白不用,於是直接下樓開車到了福田中醫院。
開了一大堆的藥,我頭昏腦脹地在醫院門口走着。
秋天的太陽照在身上,曖洋洋的。
突然,我看到門外有一個穿着紅色裙子的熟悉身影,快步走到跟前終於認了出來:小雅。
“高寒?”她看到我有些意外,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感冒了,拿點藥。小雅,你怎麼會在這裡?”
“身體不舒服,過來檢查下。”她滿臉地倦意。
“沒什麼大礙吧?走,我送你回去。”我非常關心地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她今天哪裡不對勁,特別是走路的步伐,有點怪怪的,正張口想再次問清楚,她突然一個踉蹌,差點向前摔倒,我趕緊伸手扶住了她。
“小雅,你到底怎麼了?”我越看越覺得奇怪。
“沒什麼,不礙事。”她的臉色慘白,嘴脣一點血色都沒有,渾身柔弱無力。我將她扶上了車,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上次分別後,好久沒見到你了,最近好嗎?”我一邊啓動車子一邊問道。
“還行。”她苦笑了一下。
這條路紅燈較多,交通很擁擠,車子停停走走,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與上次見到的小雅不一樣的是,她今天好像身子非常地虛弱,說話也無精打采的,全然沒有了以前的活潑和開朗。
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我停好車扶她上樓。
她的病情好像很嚴重,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好不容易上兩個臺階,都要喘幾口氣停歇一下。
“小雅,你到底怎麼了?還能堅持嗎?”我很替她着急。
她深呼吸了幾口,定了定神說道:“我沒事。”
擡起腳來還沒走兩步,她又沒力氣了,停下來喘息着,不經意地朝地上看了一眼,我這才猛然發現,有一道殷紅的血液正順着她的大腿緩緩流下,直接滴進了鞋子裡。
我嚇壞了。連忙向前扶住了她的身子:“小雅,你流血了!”
她蒼白的臉上浮起兩朵紅雲,“高寒,我剛做完手術,回家躺着休息就好了。”
手術?人流手術!幾個字眼一下子浮上我的腦海。誰幹的?秦浩那王八蛋!
我急急忙忙把她抱上樓,放到牀上安頓好,掏出手機給惜悅打電話,叫她過來幫忙。
然後,我跑到門外,撥通了秦浩的手機。
電話響了好長一會兒他才接起,聲音慢慢悠悠地傳了過來:“高兄,啥事?”
“你在哪裡?趕緊給我滾過來!”我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我在機場呢,你叫我去哪?”
“我在小雅家裡等你,你立刻馬不停蹄地給我滾回來!”我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發生什麼事了?”他開始緊張起來。
“我問你,小雅懷孕了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剛做了人流有沒有跟你說?”
“啊?不會吧?我的天哪,她可什麼都沒講啊。”他在電話那邊急得跳了起來。“那可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趕緊過來好好陪着人家!”
他還想說着什麼,被我直接打斷:“少在這廢話了!我告訴你,男人對女人最大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所希望的時候讓她絕望,在她脆弱的時候不能給予安慰,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我講完電話走進廚房,估摸着小雅肯定還沒吃中午飯,於是動手給她煲點白粥。
“高寒,謝謝你。”她半躺着靠在牀頭,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小雅,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她那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疼,我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同情和憐憫。“你不要太傷心,好好休息和調理身體。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充滿感激地看着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人在這個時候,心裡都渴望着身邊能有信得過的朋友。愛情會使人流淚,但友情的作用可以幫人擦乾眼淚。
“小雅,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秦浩?”我非常不解地問道。
她的目光頓時黯淡下來,輕嘆一口氣,低下頭去:“他很少過來我這裡,最近都沒怎麼理我。”
“唉,”我心裡不免有些難過。她也許還不知道,每當秦浩對她不聞不問的時候,卻正在爲另一個女人赴湯蹈火。
惜悅到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給小雅盛小米粥。她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補品,像是來串門的親戚。
她們親熱地打着招呼,彷彿是相處了多年的好朋友。
我端着粥走了進去,惜悅從我手裡接過,一勺一勺細心地喂着小雅。
小雅輕輕地張開嘴,慢慢地咀嚼着,很機械地咀嚼着。一會兒,兩串眼淚從眼角,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惜悅回頭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先出去。”
這樣的場景好像也確實不宜久留,我退了出來,順手帶上了房門。
一個人靜靜地在客廳坐了好久,秦浩終於風風火火地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