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最後一個字,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低着頭纔看見地上花色奇怪的地磚,這纔想起來這是學校,不知不覺我們又到了宿舍樓下那個小涼亭,心裡有一絲安全的感覺。
正當我哭得傷心的時候,頭頂有一雙手在輕輕的撫摸我的頭髮,溫柔又小心,生怕弄痛我。
秦御陽低低的嘆息過後,將我拉了起來,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輕聲叫我“精靈,別哭。”
秦御陽低頭看我深情又心疼的樣子,讓我的心瞬間就軟了,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似得,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要阻止呢,可就是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關,我們才解決一個大問題,感情正是需要多鞏固的時候,就丟出來一個這麼兩難的抉擇,不得不讓我多想和彷徨,異地戀本就難以維持,何況我們從來沒分開過,對他,對我都是很殘酷的。
越想心裡越氣悶,索性側過身一跺腳,抹了一把眼淚,撒嬌道,“你都要走了,還不能讓我發泄情緒,哪條法律規定的。”
“剛纔你不是說是去見識的好機會,我怎麼聽出了賭氣的口吻?”秦御陽剛纔一直沒什麼特別的情緒,這會兒見我這樣鬧脾氣竟然沒有生氣,而是有些小竊喜呢。
我斜眼看他,語氣怎麼怪怪的,疑惑的問道“我是說了,但我心裡不這麼想,你去了我怎麼辦?”
“終於說出口了?我還以爲你會堅持不肯開口,裝大方。”
“你。。你在等我說這句話?”我錯愕的看他,腦海裡都是問號,什麼意思?
“我沒打算去。”秦御陽一句輕飄飄的話丟了出來,卻讓我差點跳了起來。
我完全是下意識的反駁,“爲什麼不去?別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你想拒絕?”
秦御陽看了我一眼,望向黑夜裡空曠的校園,認真的說道,“全額獎金,去頂級學府見識,跟全世界更優秀的國外學生交流,對很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容置疑的誘惑,我也心動。但對於我來說,想出國深造機會多得是,並不是吸引我的優勢,只是這份榮耀確實讓人不容拒絕。”秦御陽頓了頓,眼內含笑的看着我,聲音輕柔得讓我神往,“但這些所有的東西都不及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你。。。”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秦御陽竟然要爲了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見我這麼大反應,秦御陽有些好笑,問,“怎麼了?這麼驚訝。”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我不安的摳着涼亭裡的柱子,心情很複雜。
半天沒等到我的迴應,秦御陽急急走上前來,將我拉到身邊,疑惑的盯着我的臉,“你不喜歡我這麼做?”
“我不知道。”說實話,秦御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已經是高興得快瘋了,他沒跟我說的時候,心裡是千萬個不願意,糾結;我以爲他要走的時候纔會跟我說,沒想到他一直在等我主動問,他居然要爲了不跟我分開放棄那個難得的機會,我心亂了,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完全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神。
秦御陽遲遲不見我說話,着急的過來抱我,擡起我的下巴,問道“怎麼了?”
不想秦御陽看見我眼睛裡的不捨,自我安慰說不能這麼自私,我應該支持秦御陽,不能拖他後退,垂下眼瞼,咬着牙說,“你還是去吧,我沒關係的。”秦御陽抱着我的手一僵。
剛纔還輕鬆的樣子,因爲我的話瞬間就拉得老長,很不高興的樣子,“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很想我走,是嗎?”
我驚慌的不停的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御陽好像誤會我的本意,不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反正就是一副覺得我有鬼的表情,不管我怎麼道歉他都不想再討論下去,沒說幾句話就說要回家。
本來應該是溫馨感性抱頭痛哭的場面,被我弄得兩個人都鬱悶收場。
我知道秦御陽的意思,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應該是感覺到我從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表現出來的糾結,既爲他開心又不捨他離開,還有種種分開一年的各種可能,現在這樣的年代,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和感情,在一起都分分鐘出各種事,我不敢去想真的分開一年都見不到面,隔着大西洋還有時差,我們要怎麼維持感情,難道就憑着冰冷的電話,和近在眼前卻無法觸碰到的電腦視屏?開始可能還行,一天兩天還能堅持,一個月兩個月還能?
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對可能發生任何意外的一年時間,也有很深的恐懼。
正是因爲自己這樣不停胡思亂想過後,當秦御陽說任何事都沒我重要的時候,那一秒鐘我是高興的,特別的高興。
但隨着高興過後而來的就是自責,我真的要爲了自己那點小情緒和不安去阻擋秦御陽的前途?
我真的揹負不上這麼大責任,我不能這麼做,理智上是知道應該如何做,但就是做不到啊。
感情的事,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因爲這事,秦御陽兩天都沒來找我,qq沒上,電話也沒有,有沒有去上課就更不知道,任一一跟皇浦楓也特別忙,也沒能從她那裡探聽到秦御陽的行蹤。
也因爲這樣,我也沒去醫院看韋薇,她有護花使者照顧,又有父母,應該也不缺我這個朋友不算,親人也不是,勉強算是同學的人去看她。
總覺得自己矮她一頭似得,而且沒有秦御陽在中間作爲潤滑劑,現在關係驟變,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去,完全就是多餘,說不定還會以爲我單獨去是炫耀,想了又想就拋開沒去管。
週末下午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在宿舍乾等,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乾乾淨淨,竟然是韋薇。
本能的就像拒接,但還是沒這麼做,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事?”
韋薇非常高冷的說讓我去一趟醫院,也沒問我答應不答應,說完砰的一下就掛了。
我不好意思空手去,在醫院樓下水果店買了一籃子水果上去,走到門口想了又想她可能跟我說的話,心道,要是說些難聽的話我就當歌聽好了,反正不能讓秦御陽爲難。
下定決心待會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不理她,深一口氣,敲門進去。
韋薇揹着我站在窗前,披着長髮,雖然穿着病號服,依然掩蓋不了她本人那種由內向外散發的自信,背影看來也很是高挑漂亮,這時候我不得不承認,韋薇其實很亮眼,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聽到響動,韋薇慢慢的回頭,沒有一絲意外,戲謔的說道,“速度還挺快的。”
我沒理會她的挖苦,四下看了看,心裡隱隱有個期待,但又不敢想。
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似得,韋薇白了我一眼,不過還是說道“秦御陽不在,我就是趁他離開才叫你來的。”
我沒說話,自顧自的將手裡的果籃放在牀頭的櫃子上,回過身想說點什麼。
“你怎麼有種鬆口氣的感覺?”韋薇沒等我開口問,扶着肩膀上下打量着我,略微有些詫異我的反應。
“沒有,你看錯了。”我平靜的走到她身邊,問她叫我來的目的,當然我不會腦殘的想是叫我來跟她閒聊吹家常,我們沒那麼好。
韋薇對於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是看不慣,嗆聲道,“沒什麼事不能就不能見你?你現在還開始耍大牌了啊?藍靜鈴,看來沒有我這個曾經的情敵跟你競爭,現在的你沒什麼競爭意識,連基本的業務技能都喪失了。”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有些字我聽清楚,但合起來的字面意思我怎麼有些糊塗了,這是又跟我耍什麼啞謎?
韋薇可能感覺跟我說話挺費勁,爬上牀拿了一個靠墊讓自己靠的舒服點,才懶懶的說道,“秦御陽要出國的事,你怎麼看?”手一揚指着我身後的沙發,意思是讓我坐。
還真是兄妹,問的話都一樣,要我怎麼看?我當然是不想啊,但我不能那麼做。心裡的話我不想說出來跟韋薇聽,連秦御陽我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面對她就更不知道。
坐下後,我說“是好事啊,我能怎麼看。”
“藍靜鈴,你也是這麼跟秦御陽說的?”韋薇突然就火了,從靠墊上坐直身體,生氣的看着我。
“是啊,那我要怎麼說?”
“藍靜鈴啊藍靜鈴。”韋薇氣得頭頂都要冒煙,瞪我一眼還嫌不夠,又瞪我一眼,才繼續埋怨,“我說秦御陽怎麼那麼不高興,感情問題是出在你這兒啊。”
我茫然,“我?我有什麼問題。”
韋薇閉着眼睛呼了一口氣,直接從牀上跳下來,指着我鼻子罵道,“秦御陽到底喜歡你什麼?這麼好的機會爲了想都不想的放棄,你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你到底心是什麼做的,現在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你。。。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