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是在看我?”白紀川朝兒子招招手,糕糕的目光立刻就轉向爸爸。
一然不服氣地說:“你沒來的時候,他就是看我的。”
隔着玻璃牆,做爹媽的想盡辦法逗兒子拼命爭寵,糕糕卻冷冷地把目光轉過去,深情地望着給他洗澡的漂亮姐姐。
一然生氣地說:“難道還有人比媽媽更漂亮嗎,壞東西。”
白紀川摟過她哄道:“他要是覺得全世界你最漂亮,以後怎麼找女朋友。”
一然想想有道理,白紀川帶她回房間換了件衣服,兩人一起去上課,今天是抱着娃娃學如何給寶寶洗澡,再過幾天,就要帶着糕糕來實戰了。
白紀川一板一眼地學着,記筆記拍視頻,回到房間,還拿着枕頭比劃特別認真,更是對一然說,以後給兒子洗澡他包了。
一然色眯眯地問:“那我洗澡呢?”
白紀川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拍:“快點睡覺,你需要休息。”
一然嘿嘿笑着,喝下一大碗寡淡無味的鯽魚湯,問他昨晚有沒有睡好,晚飯吃得什麼,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
白紀川輕輕撥開她的頭髮,替她蓋好被子,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也能看很久很久,但是沒多久,一然可能纔剛剛睡熟,糕糕又要吃奶了。
下午爸爸媽媽來了,每天早晨的魚湯是白紀川來月子中心時順路去岳父岳母家拿的,下午的魚湯,就是婆婆燒了送來的。兩親家分工明確,誰也不累着,四個大人每天都來,每天看着孫子外孫都看不夠。
這會兒,兩個媽媽陪着一然出門曬太陽散步,月子中心不鼓勵產婦久臥不動,當然也不能亂動,她們出去轉一圈,曬個太陽就回來。
白紀川和爸爸還有岳父,就在監視器下看着睡在育嬰室的糕糕,白尚德去上洗手間時,陸大海便問:“紀川,你的工作怎麼辦?”
白紀川表示他有假期,休完假期就要去上班,陸大海擔心地說:“休息這麼長時間,你們老闆不會不耐煩嗎?”
白紀川笑道:“我還是會關心公司裡的事,我以前喜歡親力親爲,事實上很多事不需要我去做,正好趁這個機會,我試着改變一下自己的工作習慣。”
“那就好。”陸大海說,“其實我和你丈母孃還很有精力,來幫你們帶孩子完全沒問題的,但是一然那小姑娘太倔了,非要自己來帶,連帶着你也辛苦。”
白紀川說:“爸爸,糕糕是我和一然的兒子,我們辛苦也是應該的。”他頓了頓說,“我和一然並沒有打算放棄從前的生活水平和興趣愛好,等糕糕長大一些,我們還是會去旅遊去度假,將來一走十天半個月,那個時候,就要拜託爸爸媽媽幫我們照顧孩子。”
陸大海聽了心花怒放:“你們什麼時候去玩,放心把孩子交給我們。”
白紀川笑道:“至少要等糕糕斷奶,斷奶的時候,母嬰要分開,我正好帶他出去玩。”
陸大海和氣地說:“當然你也要問問你媽媽,是不是想帶糕糕,你媽媽太可氣了,什麼事都順着我們,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說着話,白尚德回來了,陸大海就和他聊了幾句,白紀川走去窗下,看着媽媽和岳母一左一右地陪着一然,一然像是感覺到自己在看他,擡起了頭,朝他招手。
白紀川也招了招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離開了。
晚上,爸媽離開不久,周子俊就把可欣送來了。她的傷其實早就好了,可是爸媽擔心,一定要她多養一些日子,今天她終於從家裡解脫出來,可以去周子俊家裡住,回家的路上,就順便來看望一然。
可欣送給糕糕的長命鎖,是樑玉買的,實沉沉的起碼有半斤重,一然從沒摸過這麼大塊的金子,可轉身就毫不客氣地問:“等糕糕滿月了,可欣姨姨送什麼禮物?”
韓可欣大方地笑着:“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一然連連擺手:“不是我要的,是糕糕要的。”
白紀川已經懶得吐槽一然的臉皮厚,她要給糕糕餵奶,他就和周老師在客廳裡聊天,說着他們的公司、研究室,還有將來的生活。
周子俊說:“前些日子爲了照顧她,我就住在她家裡,你知道她的臥室有多大嗎?住了幾天後,我回家,心理落差太大了,房子太小了。”
白紀川說:“那你就和她換一套大的房子,她買的你買的,真的很重要嗎?”
周老師點頭:“我想通了,如果她覺得不舒服,我們就換大房子,不然糾結這些事,一輩子也糾結不完。”
“一旦你們結婚了,你會自動得到一部分夫妻共同財產,你們真的打算一輩子在一起的話,就別再算錢的事。多少人爲了錢算不清楚傷感情,那是因爲沒有錢,你們有錢還要搞,不是浪費生命嗎?你會傷害她的。”白紀川說,“你想通了最好。”
話音剛落,可欣探出腦袋說:“白紀川,一然出血了。”
白紀川知道是什麼情況,請護士來抱走兒子,周老師和可欣都退了出去,他親自爲一然護理傷口。
他曾經小心翼翼呵護在口中和指間的珍寶,被兒子嘬出血,從第一次看到一然出血時震驚得都不想要兒子了,到現在已經能淡定地爲她護理,不讓她疼不讓她害怕,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安撫。
一然抽噎了兩下:“清歌明明說破幾次就皮實了,可是我怎麼還是會破。”
白紀川笑道:“因爲太嫩了嘛。”
一然哭笑不得,色眯眯地說:“那你以前怎麼弄不破的,我還很舒服。”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就放心了。”白紀川心疼地說,“我跟他一筆一筆記着,往後小東西要是不老實,把他屁股打開花。”
“你這是打擊報復,從前媽媽打你,你現在打她孫子。”一然笑道,“當心兒子跟奶奶告狀,奶奶遊過黃浦江來收拾你。”
過了很久,可欣探進腦袋,卻見一然在白紀川懷裡睡着了,她揮揮手錶示要走了,白紀川也和他們揮手道別。
回去的路上,周子俊問:“一然不是順產的嗎,順產也有傷口?”
可欣比劃了一下哪裡出血,周老師驚愕地問:“這麼嚇人?”
大小姐哆嗦着說:“真的很嚇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明白對方的心意,周老師說:“如果我們有孩子,我會像白紀川一樣,天天照顧你。”
可欣受傷那段日子,周子俊寸步不離,她當然相信自己有了孩子,周子俊也會體貼入微,但是她現在並不想要孩子,剛纔看到一然那麼可憐,更恐懼了。
“我好不容易遇見你,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我還想多過幾年自由自在的生活。”韓可欣說,“如果你實在等不及,就告訴我,我會考慮的。”
周老師連連搖頭:“我現在也不想要,有了這麼好的實驗室,這麼好的研究環境,我要趁着年輕大腦還有用,多實現一些理想。”
韓可欣眼巴巴地看着他,周老師轉了幾次頭,笑道:“還有這麼好的女朋友。”
轉眼,一然該離開月子中心了。
糕糕雖然還是很小,可是比剛出生時大了好些,也漂亮了,特別是繼承了一然雪白的肌膚,奶奶說她從前照顧過那麼多孩子,沒有一個比她孫子好看。
白紀川問:“那我呢?”
美香媽媽瞥了眼:“我忘記了呀。”
一家人擁簇着一然和糕糕回到家,家裡乾乾淨淨,是白紀川請的阿姨打掃的,張阿姨已經來工作兩週了,白紀川觀察下來,覺得阿姨很可靠。
阿姨不住家也不照顧孩子,就是打掃衛生買菜做飯洗衣服,每天早晨八點買好菜來上班,做好中飯就走,大部分時間,還是夫妻倆在家裡。
白紀川的假期,還剩下兩個禮拜,再往後,每天下午,就只有一然獨自和寶寶在一起。剛到家那幾天,他們手忙腳亂的,可一然硬是沒讓爸媽和公婆來幫忙,硬挺了幾天後,兩個聰明的人,就習慣了,糕糕也不再覺得家裡陌生。
餵奶換尿布洗澡,照顧孩子很瑣碎很枯燥,每天睜眼閉眼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時候覺得日子難熬,有時候日子一眨眼就過了,一然根本沒時間來思考人生,一晃眼,白紀川和她自己的假期,都結束了。
這天夜裡,糕糕吃完奶,白紀川抱着兒子幫他打嗝,一然去找東西吃,看到了冰箱上電子屏的日期,她捧着牛奶回來問白紀川:“我是不是去一趟公司比較好,總不見得等他們來找我。”
白紀川問:“多半不會留你,那是外企,又不是國企。”
一然輕輕嘆:“其實休息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從前的狀態,研究生倒是要畢業了,工作卻沒着落了。”
白紀川問兒子:“糕糕,你想媽媽去上班嗎?”
一然笑着走過來,也問:“糕糕,媽媽去上班好不好?”
吃飽飽的小傢伙呆呆地看着他們,又伏在了爸爸的肩頭,拒絕回答。
“後天我去一趟公司。”一然已經做了決定,“我去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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