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縱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把所有工序都搞定了,最後的產物裝在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只有很可憐的一小點。
“這就是傳說中的……”唐縱坐在地板上,盯着面前的小瓶子,表情嚴肅。
“是的。”系統說。
“它會爆炸麼?”唐縱問。
“你不碰它的話,它是不會出問題的。”系統回答,“但你如果強烈地震盪它,它就會放飛自我……想不想試一試?你可以體驗一下轟炸的感覺。”
“怎麼試?”系統問。
“找一個沒人的高處,把這個瓶子丟下去。”系統說,“高空拋物,然後你就能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
唐縱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瓶子,一點一點地挪到了陽臺上,這裡是五樓,距離地面有十多米的高度。唐縱往下張望了一眼,這個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唐縱把玻璃瓶放在陽臺邊緣。
“注意不要砸到人。”系統提醒,“這東西很危險。”
唐縱愣了一下,然後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不砸到人是不可能的,這個瓶子丟下去一定會砸到人。”
“爲什麼?”系統問,“你當心一些就可以避免砸到其他人,爲什麼一定會砸到別人?”
“因爲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啊,你不知道牛頓四大定律嗎?”唐縱一本正經。
“牛頓……四大定律?”系統吃了一驚,“牛頓明明只有三大定律,這是全宇宙皆知的道理。”
“我說你不是地球人吧,在地球之外的地方,可能如你所說,只有三條定律,但在地球上,特別是我們國家,你要適應這裡的法則。”唐縱擺了擺手指。“牛頓四大定律,分別是:牛一律,孤立的質點保持靜止或者勻速直線運動,牛二律,F=ma,牛三律,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相等。”
“沒錯。”系統問,“牛頓只有三條定律,哪來的第四定律?”
“牛四律,地球上任意時刻任意地點的高空拋物,必然砸倒正經過此處的教導主任。”唐縱接着說,“這就是鼎鼎有名的‘牛頓與教導主任有仇’定律,你不知道嗎?這可是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啊。”
系統:……
系統沉默許久,想來是被唐縱所說的話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驚恐地嚎叫起來。
“這不可能!這不科學!這根本就不科學!這世上怎麼可能存在這樣的人呢?”
“這就是教導主任的被動技能啊,百分之百頭接高空拋物。”唐縱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這不可能!”系統仍然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中,“全世界每時每刻有那麼高空拋物,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接得過來?”
“他能在0.0001秒之內出現在兩個相距上萬公里的地方,或者同時出現在幾十個不同的地方,以前人們也搞不清楚他爲什麼會有如此快的速度,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穿梭在世界各地,用自己的禿頭接下各種各樣的高空拋物……但最新的研究表明,教導主任本身可能是量子態的。”
“教導主任……是量子態的?”系統問。
“對,量子態的教導主任是沒有實體的,他以概率波的形式彌散在世界各地。”唐縱解釋,“一旦什麼地方有高空拋物,量子態的教導主任就會在拋物的底下迅速坍縮,形成實體,並假裝從此地經過,然後被砸倒——這就是理論物理當中‘對教導主任的哥本哈根解釋’,還有一個很有名的理論,叫做‘薛定諤的教導主任’也是講這個的。”
系統:……
“你如果還不信,我試驗一下給你瞧瞧……你看現在樓底下空無一人,對不對?”唐縱一邊說着,一邊把瓶子推了下去。
一秒鐘之後。
底下傳來“砰”地一聲爆響,以及某個禿頭男公鴨嗓子般的慘叫。
“我靠!哪個混賬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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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砸出問題來麼?”系統問。
“沒事。”唐縱聳聳肩,“教導主任身經百戰,比這個牛逼得多的東西他都用頭接過,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子,碎碎溼啦。”
“比如說?”
“空難墜毀的飛機,還有發射失敗的火箭。”
系統:……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最輝煌的戰績。”唐縱補充了一句,“教導主任最牛逼的往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這些都不是最強的?他最強的狀態是什麼時候?”
唐縱點了點頭,沉默半晌,目光中流露出萬分的驚歎,深沉地說:“六千五百萬年前的白堊紀末期,有一顆直徑十公里的小行星撞擊了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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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芝加哥大學。
“不好意思,教授,兩位已經到了。”助理推開辦公室的房門,輕聲提醒。
正在辦公室內笑着聊天的兩個老人停下話頭。
“怎麼了?史蒂芬,你今天上午還有約嗎?”坐在辦公桌後的老教授有點詫異,他是芝加哥大學物理系的教授,和溫伯格教授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今天不是工作日。”
“是的。”坐在沙發上的老人點點頭,“是兩個年輕小姑娘。”
“是你的學生?你還帶學生嗎?”
史蒂芬·溫伯格教授搖了搖頭,“不,她們不是我的學生,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學生,她們一直給我發郵件,希望能和我見一面。”
“找你要推薦信的?還是論文之類的問題?”
史蒂芬·溫伯格教授略微思索,微笑着搖頭,“嚴格地來說,我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要找上我,因爲這件事和我毫無關係,和她們應該也毫無關係,你說這世上爲什麼會有人爲了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而竭盡全力?但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我也很詫異。”
溫伯格教授起身離開教室,跟着助理前往會客室。
會客室裡。
路幽幽和源心葉都有點緊張,她們很拘謹地靠牆站着,房間裡有椅子,但沒人去坐。昨天晚上兩人接到溫伯格教授的郵件,教授問她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可以聊一聊,路幽幽和源心葉頓時大喜過望,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們本來都要絕望了,誰知絕境之中又出現了轉機。
史蒂芬·溫伯格教授現在正在芝大做學術訪問,所以兩人立即飛回了芝加哥。
路幽幽心裡很忐忑,手指緊緊地捏着衣角,現在說有轉機還爲時尚早,史蒂芬·溫伯格教授是她們最早找的幾個人之一,但上次兩人來拜訪教授,卻遭到了堅決的拒絕,老教授明擺着告訴她們不想插手和自己無關的事。
雖然路幽幽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教授會主動找上自己,但很難說這一次他就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頭白髮的老人出現在門口。
路幽幽和源心葉連忙迎了上去,源心葉深鞠躬行禮,路幽幽跟在後面也鞠了個躬。
“教授。”
“教授!”
老人笑盈盈地和兩人握手,招呼她們坐下。
一般人很難想象這個衣着樸素的老人就是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幾個物理學大家之一,像路幽幽和源心葉這樣理論物理出身的人,在溫伯格面前就好比木匠看見了魯班,大刀關勝見了二爺關雲長,史蒂芬·溫伯格是業內老祖宗級別的人物,他本身就是一個活着的傳奇。
三人坐下來,老人開門見山。
“關於上次的問題,我認爲還有商量的餘地,針對你們的問題,我可以給出答覆,甚至支持你們的觀點。”
路幽幽和源心葉大喜,對視一眼。
“但是不要太早地高興。”老人接着說,“我的答覆和支持,不是免費送給你們的。”
“那麼……教授,您需要我們做什麼呢?”源心葉有點緊張。
“不用緊張。”溫伯格教授哈哈一笑,“你們只要給我一個理由,一個支持你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