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勿笑吟吟地轉過身來，看着身旁的劉玉麟，“如何？”
劉玉麟的臉頓時就漲紅了，商勿只花了五分鐘就解決了他苦思一天的問題，但劉玉麟可不承認這是因爲商勿的數學水準比自己高……他可能只是碰巧會做類題罷了，劉玉麟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冷冷地回覆:“不愧是二十四班的第一，商勿同學的水平很高，名不虛傳。”
“過獎，過獎。”
“不過這只是第一問，這道題還有第二問，希望商勿同學不吝賜教。”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還有第二問？
商勿挑了挑眉，臉上的神情不變，“請。”
“還是剛剛那道題目，同樣的條件，同樣十個藥瓶，每個藥瓶中有1000粒藥片，同樣有藥片超重，但這一次……我們不知道究竟有幾瓶藥片是超重的！
請你秤一次，把所有超重的藥瓶全部找出來。”
劉玉麟放大招了，商勿只用了五分鐘就解決了上一題，這讓劉玉麟的自尊心受到了刺激，說實話這道題的第二問就連劉玉麟自己都沒能解決，第二問的難度比第一問上了一個檔次，劉玉麟之前拿着這道題問遍了零班高手，除了白淺川給出答案之外，無人能解。
在他原本的預料當中，第一問應該就能給商勿一個下馬威，但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劉玉麟腦子一熱，就把第二問也放了出來。
同樣十瓶藥。
每瓶1000粒藥片。
存在超重，但卻不止一瓶，而且不知道究竟是哪幾瓶超重了。
只秤一次，就要把所有超重的藥瓶找出來。
問題陡然複雜了起來，十瓶藥物當中可能有兩瓶超重，也有可能存在三瓶四瓶五瓶超重，商勿之前使用的方法只能精確定位一瓶，在這一問中不管用了。
二十四班和門外的學生們都沉默下來，如果說上一問他們還能嘗試着計算一下，那麼這一問他們就是完全無從下手了，連應該從什麼地方着手考慮都不知道。
商勿也沉默下來，他眯起眼睛看着黑板上的問題，注視了足足幾分鐘，扭頭問劉玉麟:“這一題，你解出來了麼？”
劉玉麟支吾其詞。
“當……當然……解出來啦！”
“你們班有沒有其他人也完全解出來的？”商勿點了點頭。
劉玉麟看了他一眼，“有，白淺川。”
商勿坐下來，掏出紙和筆，開始低頭計算，他終於也認真起來了。
唐縱站在門外，慢慢皺起眉頭。
作爲一個接受過完備高等教育的人，他自然能看出來這道題和上一道題難度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儘管看上去只是改動了一個條件，但問題卻陡然變得極度複雜起來，這一題最大的難點在於找到稱量的重量與瓶子之間的關聯，第一問只有一瓶超重，關聯是一對一的，所以商勿能輕易解決。
但第二問中超重的瓶子不止一個，關聯變成了一對多，如何用一個數字來確定所有超重藥瓶的位置？
“這道題你覺得怎麼樣？”唐縱問川小北，“你能做出來麼？”
川小北搖了搖頭，捏着一縷頭髮，一邊思考一邊低語。
“很難，和上一題一樣，還是很難找到關聯，比上一題更難找到關聯。”
唐縱悄悄摸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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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郡和秦留初也站在窗外，兩人趴在窗臺上，一人一張草稿紙，眉頭緊皺，他們聽說劉玉麟上二十四班找麻煩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看熱鬧，年級裡的學霸們不少都出現在了這裡，成績越好的人越是唯恐天下不亂，看熱鬧不嫌事大。
數學題神敬一亭缺席未至，因爲他還在驗算他那一千七百三十四個可能性，算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聽說他已經成功驗證了其中五百二十個結果。
秤藥片問題的第一問，齊郡和秦留初都分別解決了一半，他們剛剛找到問題的關鍵，還沒來得及驗證自己的想法思路是否正確，商勿就已經把答案給講了出來，兩人的速度比商勿慢了不少。
但第二問的難度着實太大。
就算是齊郡秦留初這種高手，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沿用第一問的方法，每個瓶子中都必須倒出一部分藥片來秤。”齊郡低聲說，“這個是毫無疑問的，因爲你只能秤一次。”
秦留初點了點頭，“但是該怎麼倒呢？每個瓶子中的藥片該倒出多少粒來，你才能確定那些瓶子是超重的？”
兩人手中的草稿紙上已經寫滿了數字，他們試驗了各種可能性，但沒有一個是正確的。
所有人都被這個問題難住了，究竟該怎麼倒，才能確立起重量與藥瓶之間的關聯？
商勿沉吟不語，指尖輕輕晃着鉛筆，眼睛盯着紙面，皺着眉頭。
顯然這個問題把他也難住了，這次連《母豬的產後護理》都救不了他了。
劉玉麟站在邊上不說話，他不好打攪衆人的思考，但心裡着實得意，終於把這幫人給難住了。
川小北站在人羣裡，他是個普通班學生，在一衆擇優班農委班學霸中着實不起眼，但在這個問題面前，無論是年級前十還是倒數五百，所有人都是抓瞎。
唐縱默默地收起手機。
“小北啊，你知道二進制這個東西嗎？”唐縱忽然問。
川小北一愣。
二進制？
唐老師爲什麼突然提起二進制了？這玩意和問題有關係嗎？
川小北想了想，“二進制，好像是計算機裡運用的計數方式吧？就是滿二進一，1001010110這樣的。”
唐縱點了點頭。
“你知道十進制怎麼轉換成二進制嗎？”
川小北茫然地搖頭，“不知道。”
“用一個十進制的數字，不斷地除以2，如果能整除，那麼就記0，如果不能被整除，那麼就記1，最後倒過來排列，就是二進制數字。”唐縱解釋，“比如說49，如果你想把49轉換成二進制數字，那麼就用它來除以2，49除以2，得到24餘1，那麼就在紙上記1。”
“24繼續除以2，得到12餘0，那麼就在紙上記0，12繼續除以2，得到6，沒有餘數，再記0。”唐縱接着說，“同樣的道理，6接着除以2，得到3，餘數爲0。”
“3除以2，餘數爲1。”
“1除以2，餘數爲1。”
“最後倒過來排序，49的二進制數字，就是1100001。”唐縱說，“明白了嗎？不是很難吧？”
川小北愣愣地點頭。
難倒是不難，但你教我這個幹什麼啊？
“這道題最大的難點，你是不是無法確定那些超重藥瓶的位置？”唐縱問。
川小北點頭。
“你知道二進制計數法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唐縱笑，“那就是確定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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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仍然一片寂靜。
齊郡和秦留初的頭皮都要想破了，仍然沒能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齊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道題應該有問題，我們目前學習過的所有數學方法，可能都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秦留初也開始懷疑了，他和齊郡的觀點類似，解決這道題所需要運用的數學方法，應該超出了他們目前的學習範疇……但要讓他承認這一點無疑是丟臉的，作爲一個頂級學霸，超綱這種理由只能用來當做普通人放棄的原因，而不應該是一位學霸的藉口。
商勿面無表情，但額頭上慢慢沁出細密的汗珠。
“如何？大家思考得怎麼樣了？”劉玉麟上前一步，面帶微笑，“有沒有人把這題解出來了？解出來了可以上前來講一講啊，無論是誰，都可以！”
教室內外無人應答。
劉玉麟在心底哈哈大笑……你們這幫渣渣，敢瞧不起我零班？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我隨便甩出一道題來，你們都接不住！
“無論是誰，只要解出來了這道題，都可以上來講解！難道真的沒人解出這道題嗎？已經解決此題的人請上前來！”
“誰解決了這道題？上前來！”
劉玉麟把粉筆放在講臺上，掃視一圈，無人敢和他對視，在座一衆學霸，紛紛避開目光。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生從門口的人羣裡擠了出來，踉蹌地衝到了講臺上。
全場頓時寂靜下來，空間都彷彿凝固。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匯聚在他身上，後者在瞬間就成了全場的焦點，商勿劉玉麟齊郡和秦留初都吃了一驚，他們猛地扭過頭來，難道真有人把這題解出來了？
“這位同學……你已經把這道題解決了麼？”劉玉麟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來人。
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年級裡的高手他基本上都認識，但他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是誰？從哪兒蹦出來的？
齊郡盯着那個人，覺得非常眼熟。
“他……他是川小北？”
“川小北？”秦留初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齊郡，川小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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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的人。”齊郡回答，“以前見過一面。”
“普通班？”秦留初把目光投在川小北的身上，心裡犯嘀咕，在場這麼多農委班學霸都沒法解決的問題，一個普通班的人能搞定？開玩笑吧？
川小北怯怯地站在講臺上，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纔回過神來，全場上百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臉上頓時就火辣辣的。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唐老師你幹嘛要推我一把？你害死我啦啊啊啊！哪有你這麼坑自己學生的老師？
他扭頭看了一眼門外，唐縱站在人羣后頭揮了揮手，嘿嘿地笑。
“這位同學，請問你是已經把這道題目解決了麼？”劉玉麟上前一步，氣勢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