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也不反抗,特別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只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險些噴笑出來。
“時間也快到了,你坐旁邊陪我看會兒電影嘛。”我又得寸進尺,笑嬉嬉地請求。
“這世上有樣東西叫沙發。”
“坐在這裡看別有一番風味,你來試試看!這又不是什麼過份的要求。”
他還是不動。
“喂!”我翻個白眼,“身爲一個奴.隸,陪看是你份內的事!我保證不亂摸你,快點過來!”
他依然不動。
直到我說“人要講信用。”
他才終於換了重心,在我旁邊也席地坐下。只不過,挺直了腰桿。讓我這個駝着背恨不得癱在地上的,看着極不舒服。
“這樣才乖。”我笑着將零食往他懷裡一扔,“這樣子才協調嘛。”
花冥把零食扔回來給我,語帶不恥:“我身上揹負的是幾千億的家族命運,跟你這種愛好協調不了。”
我乾巴巴地笑,嘆口氣:“好了好了,我不生氣了。咱們……就這樣吧。”
他聽了,眉眼間有一種鬆口氣的微表情,我是這樣覺得。
“不過……說對不起真有這麼丟臉?三個字就能解決的事情。”
他沉默不迴應。
“咱們商量件事唄。”我扭頭看他,笑得潛藏陰謀。
“說。”
“你發我個免死金牌吧,我突然覺得很需要這種東西防身。”
他擰起眉頭。
“你看我老是闖禍,經常有意無意,就會惹得你眼紅鼻子綠的。”我緩緩說,“如果我有一次免死金牌的機會,那樣……就算哪天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我也還有活的機會啊。”
“你打算做什麼讓我生氣的事?”他直接了當地問。
我傻了半分鐘,然後打哈哈說:“我哪有?只是以備不時之需而已!這免死金牌就算是我要的額外補償,你給不給?”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沒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我自顧自的,然後長鬆口氣,“那我就放心拉。”省得他發覺不對,我順勢又問,“歐陽娜娜怎麼樣?”
他可能沒料到我會問,停頓了會才說:“大體無礙。她兒時有哮喘,需要再住院。”
“那……你呢?”
他知道我的意思,刻意避開我的眼神,臉上很是平靜,說“休息吧”就起身離開。
第二天,花冥還是沒有來辦公室。
安妮和菲菲在爲一件事爭,有份緊急文件需要送去醫院,讓花冥簽字。
她們都想去醫院探歐陽娜娜的虛實,順便藉機關心花冥,旁邊等着要這份緊急文件的財務小妹妹則急得想哭。
都是些不嫌事兒多的!
我把文件從她們中間拿過來:“你們都別搶了,還是我去吧。”
菲菲不確定地看我:“你不會是想去報仇吧?”
“我支持你。”安妮倒是很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掀了她僞裝面具。”
我呵呵一笑:“你倒是想得美。”說完,拿上包走。
到了醫院,我把文件交給張傑生,讓他馬上處理。
張傑生一臉爲難:“還是等老闆出來的時候吧。他正在歐陽小姐病房裡呢。”
“急件!”
“再急件也沒用。老闆這兩天……你懂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秦俊的聲音從後面不遠處傳來,喊我的名字。
我回頭,跟他一起的還有蘇涼。
一見他們,我倒覺得這急件有着落了。拿着文件,走過去:“你們來探望歐陽娜娜?”
秦俊奇怪地笑:“是啊。不過你這一幅不懷好意的笑,不會是打算幹什麼壞事吧?”說着,看眼蘇涼。
蘇涼也溫溫和和地看着我,等着我說話。
“你們是不是都有被害妄想症?走。”我不客氣地領頭,就往病房走。
快走到門口,突然聽見病房裡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我們統統站住,然後就見花冥出來,歐陽娜娜追出來一把拉住他胳膊。
我們趕緊往旁邊一躲。
“不要走。”歐陽娜娜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虛弱地央求。
花冥沒有接話,只是平靜地看着她。
此時,我眼前的歐陽娜娜,沒了平時的驕傲,只有示弱。“不要走……陪在我身邊。”她再一次請求,眼眶紅了起來。
我想在花冥臉上尋,只見他緩緩放開了歐陽娜娜的手,冷冷說:“不要再做不理智的事。你險些牽連一個無辜的人。”
可她的眼神執着:“她橫在我們之間,一點也不無辜。我不准你再在我面前維護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維護她又該維護誰?”
歐陽娜娜激動地再次抓住他:“你首先救的人是我,你心裡真正愛的人也是我。難道經過這次,你還看不清楚嗎?”
他不爲所動:“我先救你是因爲你有哮喘舊疾,你想得太多。”
歐陽娜娜愣在那裡,手漸漸鬆了開來,不甘心地問:“只是因爲這樣?”
“當然。”花冥肯定而冷漠地迴應,“我和你……已經是過去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而且你似乎忘了……是你先背叛並離開的。”
她先是一怔,然後表情寫滿悔意:“阿冥……我只是以爲你會服軟,以爲用那種方法,你就會意識到我對你有多重要。
“我和蘇涼……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只是想讓你緊張我。難道到頭來,痛苦的就只有我一個嗎?”
蘇涼……我頗感意外地看過去。
蘇涼並沒有尷尬,更多卻是眼中流露出的,藏不住的心痛。
“痛苦?”花冥扯起嘴角,那上面全是慘痛的笑意,“你曾是我的唯一。”
我的心也跟着緊扯。
“阿冥。”歐陽娜娜的淚涌出來,“我們不要再鬥了。忘掉所有不愉快,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只見花冥眼底微微泛紅,伸手試去她臉頰上的淚:“然後呢?又像之前那樣互不相讓?”
她帶着哭腔地輕聲回:“我……會盡量剋制自己的脾氣。我願意爲了你,學着退讓。”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就是你。”
歐陽娜娜踉蹌着退後……
……
蘇涼有要上前的意思,被秦俊給拉走了。
我也跟着。
我們在休息區坐,秦俊說去買咖啡,留下我和蘇涼麪對面。
他沒什麼表情地就那樣坐着,終於開口:“想知道什麼?”
我環起手來,滿心的疑惑,撇撇嘴,問:“三角……關係?”
聞言,蘇涼笑了,眼神帶點自嘲地說:“對一個備胎來說,還不夠資格成爲三角。”
我噗笑:“好朋友愛上同一個女人,果然是經典狗血橋段。”
蘇涼也不生氣,反而點點頭。
“你和歐陽娜娜……”我對一切背叛友誼的事情都不喜。
“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涼解釋,“我只是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而已。”
我秒懂:“明白,曖昧。”
蘇涼顯然不喜歡這個形容詞,卻又只能接受,說:“是我先認識娜娜的,是我介紹她給阿冥認識。”
我來了精神:“沒想到他倆一拍即合,就沒你什麼事兒了。結果,你只能默默守護着你最好朋友的女人。她哭了,你遞紙巾。她不高興了,你安慰。”
蘇涼沒否認,表情有一絲難爲情。
“每次他們一吵架,你就心存幻想。”我繼續,“但是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好朋友。終於,紙包不住火,只能跑得遠遠的。”
“童可可……”他無奈地看着我。
“我猜得不對?”
“阿冥誤會了。”他語氣堅定,“娜娜喝醉了,我只能把她帶回家。從始至終,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不會發生。”
我原來如此地點頭:“真不是你故意讓花冥知道的?”
蘇涼眼神一沉,起身就要走。
“是了是了,我相信你。”我笑呵呵地拉他回來。
“阿冥和秦俊是我唯一最好的朋友。”蘇涼看着我,眼睛裡沒有絲毫虛假。
我托起腦袋:“但你還是告訴花冥,你心裡有歐陽娜娜。”
“所以……挺後悔的。”蘇涼聳聳肩,強撐出一個笑容。
“所以……”我託着腦袋,“他們倆分手的導火索,其實是因爲你?”
“阿冥不應該這樣對娜娜。”他眼中流露出無奈和傷心。
他話音落,我擡起巴掌來就在他後背上狠狠一拍。
他擰眉以示痛。
“醒醒吧。”我直言,“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你就別在這兒傷春悲秋的了。花冥沒跟你絕交,我覺得就挺不可思議的了。你這個備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就沒有你的位置。”
蘇涼怔怔地看我,沒說話。
“你離開這麼久,怎麼回來了還是沒想清楚?又打算重蹈覆轍?備胎當上癮了你!”
這下,蘇涼表情變成驚訝,表達着和我不熟的意思。
“給你一個忠告,純粹出於好心。”我不管,“男女感情這回事是沒有灰色地帶的。要麼,你就打算好不要友情,拿出真本事去公平競爭。
“要麼,你就及早死心。備胎又沒有獎可以拿,你以爲暖男真是什麼值得驕傲的稱謂嗎?”
蘇涼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噗笑出來。
“你別笑,我說真的。”
他清了清聲音,回問:“這些,也是對你自己說的?”
哈?我愣住。
下秒,不遠處響起花冥喚我的聲音。
我回頭,他正一臉冰冷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