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叮!”
奇葩的開機聲音後,方宏對準攝像頭:“冰穹a到南極點單人驅車冒險之旅第八天,還有兩天就將到達南極點,現在是一月二十七日,嗯,我現在用的是美國時間,所以應該是一月二十六日,今天將會是旅程的倒數第二天,我即將完成這一項無人完成過的挑戰。”
從離開基地的第二天起,方宏沿着中華科考團的前進路線反向前進。
到了第三天,由於方向的不同,被迫開始了獨自的探索。
八天時間,方宏前進了八百公里,不過由於海拔降低,氣壓變高,越來越接近人類生活環境,所以每天的行程也更長了。
這一段時間的前進,讓這次冒險多了一分意義。
因爲這不再是一個單人的冒險,而是南極冒險史上又一次創舉,而且是第一次全程直播的冒險。
在去年,一名叫做卡爾的冒險家號稱用了十七天時間步行到達了南極點刷新了世界紀錄,可是隨後多方媒體報道這是個騙局。包括他所說的嚮導拒絕承認曾經在他初入南極時做過他的嚮導,也有人爆料說自己是幫助卡爾完成了一路上路程的ps照片,而美國方面也否認有這麼一名冒險家到過他們的科考站。
事情敗露當然是尷尬的,但是也讓更多人開始懷疑歷史上那些號稱完成了冒險的人是否真的完成了壯舉。
因爲作假太容易了。
而方宏的冒險,一路直播,幾十萬人見證全過程,包括各方媒體和科學雜誌的報道,也讓很多熱衷於南極冒險的人關注起了這次行程。
最近這段時間,不少在南極工作的各國科考人員也開始追看直播了。
從冒險家的角度看南極,和從科考人員的角度看南極是不同的。
大部分科考人員確定,在出發五天後,自己差不多就死了。
因爲這一路過來,並不只有白茫茫的大地,隨處可見的冰裂深淵,突然崩塌的冰蓋陷阱,讓這一路程挑戰危險級了。
第六天時,方宏在行車間突然剎停,然後開始倒車。
等到方宏倒車五米左右後,前方突然崩塌出一個直徑三十多米的冰洞。
隨後證實,這個冰洞深達十九米,越是到底部,冰洞直徑越大,到了底部,直徑超過了七十米。掉進去必死無疑,毫無僥倖可言。
而方宏倒車的判斷,僅僅是因爲車子的小幅抖動和細微的冰裂聲音。
實際上方宏在感覺車輛搖晃不正常後立刻啓用了直播器的第二視角,發現冰洞後毫不猶豫直接倒車,才逃過一劫。
方宏清點了一下食物,油量:“沒有問題,今天的旅程開始了。”
這八天來,再美的雪景都變得枯燥無味了,所以到了直播環節,立刻就變成了問答直播。
什麼高粱是幾年生植物啊,什麼那兒的蘋果最好吃啊,什麼鋁的硬度啊,什麼都談。
一個水友在彈幕上打出:“槍哥,最近韓國人說孔子是韓國人,你怎麼看?”
“孔子魯國人啊,人盡皆知,怎麼會是韓國人?”
“槍哥,能談談韓國嗎?”
“嗎韓國有什麼好談的。”
“說說唄,反正沒話題。”
“好吧,韓國,百合屬栽培植物,中度喜光,稍耐蔭,中等喜溫,多年生球根花卉,性成熟期三年,花呈深粉紅色,有香味。”
水友:“666,說的不是這個韓國,是國家名,不是花名。”
方宏撓頭:“哦,你們說這個啊?”
“對,就是這個。”
方宏想了想:“韓國,戰國七雄之一,地處中原,本來有個鄭國擋住楚國,混的風生水起,結果腦子瓦特了把鄭國滅了,於是南楚北齊,被包圓了。也產生了間於齊楚這個詞兒。不過這個國家還算機智,沒被齊滅了,也沒被楚滅了,等到北方關中秦軍殺出關,還是沒能挺過去,公元前230年滅國,至潁川郡。歷史上也出過一些大人物哈,比如韓非子,不過的確沒有孔子。孔子死那一年,韓國都還沒建國。”
方宏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串,讓水友懵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一大片666刷屏:“真6,就是這個道理。”
“哈哈,神作。”
方宏撓頭:“搞不懂你們爲什麼對韓國有興趣,我就知道這麼多了,想知道更多上歷史書查去。”
聊天打屁之間,飛行器一陣翻騰。
視頻中,整個車子都在往下栽。
方宏立刻狂轟倒擋,車子穩住沒有往下栽了,不過也沒退回去。
“啊!”一聲尖叫,不過不是方宏的,是唐藝馨的。
這幾天有個專版欄目叫做方塘品鑑,用cd人和cq人的角度分開談川菜,所以唐藝馨經常上麥。
所有的水友都心中一緊,糟糕,大冰裂!
掉下去要死人的!
謹慎了這麼久,談個傻逼話題失去了謹慎的能力。
“草,槍哥不要掉下去啊,我再也不問這種傻逼國家的問題了。”
“槍哥,挺住啊!”
方宏的位置根本看不見下方:“不行了,我要棄車了!”打開車門,一個飛撲跳了出去。
而同時,直播器也飛出了車門,從車後方拍攝。
整個科考車後部全部擡了起來,大地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冰裂口。
方宏掛在車子旁邊不遠處的冰裂上,雙臂撐在雪面上顯得十分費勁。
雪面太滑了,根本掛不住。
方宏正在奮力掙扎,卻沒有半點能爬上來的跡象。
“加油啊槍哥,上天下地沒什麼能難倒你的。”
方宏咬牙掙扎:“人有時候還是要信命的。”
就穿着單薄衣服的方宏露出雪面的胸部以上區域抖得厲害。
僅僅這麼一會兒,方宏的臉部開始大量充血,寒冷的氣候讓人身體自然做出反應加大供血。
唐藝馨終於回過神來,高喊:“別掉下去啊!”
“爬上來,你要爬上來。”
“別!”
方宏眼看就堅持不住了,神色一鬆:“我這樣的人,死了又能怎樣呢?”
“槍哥,你不能死啊,我們大家還等着你帶我們去長見識呢。”
“與我同行與我同行,這個‘我’沒了的話,我們找誰去同行?”
水友在刷屏,唐藝馨也在鼓勵:“千萬別掉下去,一定要爬上來!”
爬上來?談何容易。
方宏顫抖着:“我沒有家了,也許這種無人之地,是我最好的埋骨之處吧。”
唐藝馨透着屏幕用出了全身力氣:“你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方宏停止了掙扎,撐在冰面上:“你說……”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做你的家人,做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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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右手伸出,五指張開,刮在雪上:“這可是你說……”
話沒說完,身體不斷下沉,方宏消失在了冰面上,唯獨留下了一聲慘叫。
與一道,透露着不甘與掙扎的抓痕。
風吹過,寂靜無聲。
屏幕清空,刷屏停止了。
“不!”唐藝馨撕心裂肺的嚎啕。
直播器往前,鏡頭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