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道:“在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她忽然變得身體健朗起來,醫生說那是最後的迴光返照,我便按照母親的意願,最後一次帶她上了山。
然後在一處山岩峭壁上,她告訴了我那些消息。我一個接受了十多年科學教育的人怎麼會相信那些!直到……直到她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然後緊接着,無數的蛇蠍蟲蟻等各類毒蟲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圍着她頂禮膜拜,而後瘋狂的撲在她身上,卷着她墜下懸崖。
我當時直接被嚇呆了,渾身麻木的呼吸似乎都要停頓了。一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我才艱難的去到峭壁下面,下面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除了河邊碎石灘上的留下的一些血跡和母親的衣服碎片,她什麼也沒有留下。”
張揚嘆了口氣,他可以想像得到,尋常女孩子見到一隻毛毛蟲都害怕的要死要活的,而郭婷婷一下子面對如此密集的毒蟲,能不立即嚇死就算不錯了。
張揚緩緩地說道:“節哀!”
郭婷婷擦了擦眼睛,道:“我沒事。謝謝你聽了我這麼多嘮叨。”
張揚道:“沒有,我很感謝你爲我解惑答疑。不過現在我最好奇的是,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爲什麼呢?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或者說,你想要我幫你什麼忙?”
郭婷婷道:“俗話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何況母親對我幾乎二十年的含辛茹苦養育之恩呢!雖然她當初做了錯事,但是我真的很愛她,可是等她走了以後,我才發現,我對她原來一點兒都不瞭解,甚至我發現她一直以來用的身份都是假的,我想要去幫她註銷戶口時,工作人員居然給了我查無此人的消息!我想法設法尋找着任何關於她來歷的消息,但都是隻言片語,毫無頭緒。”
張揚皺眉道:“你們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你的母親就沒有留下一些讓你可疑的蛛絲馬跡?”
郭婷婷說道:母親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是她從來不讓我看。直到她走後,我才翻開了她的那些日記本。那是她從小把我帶大的日記,上面有各種酸甜苦辣,有她內心的懺悔,也有很多她寫給我的話。但對她的身份和來歷,沒有半點兒說明。”
張揚點了點頭,道:“也是,既然她到死都沒有把這些告訴你,自然也不會給你留下讓你知道的機會。不過你母親既然不願意讓你知道這些,你又何必如此執着的想要刨根問題呢?或許她有她的苦衷呢?”
郭婷婷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恨意,道:“我想要查清楚母親的身份,並非是爲了好奇,我是想要知道,當初讓我母親懷孕的那個人到底在哪裡!我母親這麼多年過的非常艱辛,可是那個拋妻棄子的男人,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張揚皺眉問道:“我一直潛意識的以爲你母親的……哦,就是你認爲的那個拋妻棄子的男人,已經死了。但是聽你的意思,他還活着?”
聽了郭婷婷的話,張揚幾乎可以斷定郭婷婷養母是苗疆巫蠱傳人。而苗疆女子尋得愛郎之後,是會往他體內種下同心蠱的,對方如果變心,便會受盡體內蠱蟲折磨。
而郭婷婷提到她的養母含辛茹苦把她養大,卻從未提及她有養父存在,也就是說,她的養父十有八九是去世了,否則按照苗疆人的常態,夫妻兩個勢必是要在一起生活的。
郭婷婷杏目圓睜,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以爲他死了,幼時不懂事我也曾問過母親我的父親在那裡,母親便告訴我他因病而終。可是到後來我纔在母親留下的日記中發現,我母親的體內也有着一種叫做同生共死的蠱蟲,也就是說,至少在我母親健在的這些年裡,那個人依舊還是活着的!”
張揚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如果郭婷婷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這位男人還真是夠混蛋的!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乃至將來,無論是有着何種藉口或是合乎情理的理由,拋妻棄子,都不是一個能被人原諒的事情。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也很鄙視這個人,我也很感謝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秘密,可是恐怕我給不了你太多的幫助,因爲我覺得我應該和你想的並不一樣。而你知道的事情遠遠要比我知道的多很多,而我知道的事情中,卻沒有你想要知道的。”
郭婷婷微微發愣,道:“難道你不是苗疆巫蠱傳人?”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錯,對於苗疆巫蠱的事情,我僅僅是聽說過而已。”
郭婷婷不解的問道:“可是爲什麼我體內的蠱蟲會懼怕你?要知道我的母親可以號令萬蟲,它都沒有一點兒懼怕之意啊。”
張揚道:“可能是因爲,它能感受到我對它的威脅吧。”
郭婷婷皺眉打量着張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我目前還不方便告訴你,不過你應該能理解,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苗疆巫蠱術纔是唯一的異種能力吧。”
郭婷婷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掌握着某種違反科學的特殊能力?”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認爲這世間有任何違反科學的存在,我認爲世間萬物的存在和運行都屬於是科學的範疇內,只是有些未知的事情暫時不能被目前已知的科學解釋而已,但這並不能說明任何一種能力是有悖於科學的。就好象現在的飛機火箭乃至是航天飛船,如果放到一千年前,肯定也會被人們認爲是有悖於科學的存在,對吧。”
郭婷婷莞爾一笑,道:“你這個解釋倒是很有趣。”
張揚挑了挑眉毛,道:“謝謝你的誇獎。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想我該休息了。”
郭婷婷點了點頭,道:“好的,今天多有打攪,希望這些事情,你先不要告訴瑩瑩。”
張揚頷首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多嘴的,這件事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麼這件事情當中,最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你纔對,你有權選擇該去怎麼做。”
郭婷婷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看來你還是有些不相信我,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你和志山哥是朋友,而我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張揚笑而不語,他心中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郭婷婷說的這一切事情都非常說得通,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瑕疵天衣無縫,張揚根本挑不出一絲疑惑來,但是畢竟現在講究凡是要將證據,而單方面的言語,是不足以被當作證據採納的。
郭婷婷笑了笑,起身告辭。
張揚送她出去,關上門再回過身來時,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偷聽了這麼久,是時候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