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冷笑一聲,道:“你也知道耽誤我們吃飯啊?那你還專門挑這個時間過來?”
張揚這話不僅僅是說給孫二元聽的,也是說給安富康聽的。
安富康這麼聰明的人,又如何會聽不出來。
其實他也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呢,安富康畢竟在杏花村待了這麼多年了,他知道張民福兩口子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心眼好,人也善,於是乎,安富康這才趕了一大早,趁着張民福和楊淑芳還沒下地的時候,拉着孫二元過來賠禮道歉了。
畢竟孫二元這兩天做的這些倒竈事兒做的實在是太缺德了。
俗話說的好,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孫二元這都連續犯在張揚手裡三次了,安富康還真沒把握能讓張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輕易饒了他。
張揚的實力安富康是見識過了,當着自己的面狂揍了趙德彪之後,趙德彪居然還給張揚磕頭謝罪!
這樣的實力即便是不往大里說,那也是在白泉縣橫着走的存在了,再加上張揚說過,他還和馮氏集團的少東家交好,這是多麼驚人的人脈關係啊。
如果張揚真的怒火中燒要搞孫二元,自己哪怕是想阻擋,恐怕也是飛蛾撲火的結局了。
但是孫二元是安富康老婆孫香秀在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孫香秀和安富康的感情又是非常好,安富康哪怕再看孫二元不順眼,也不能不幫他一把啊!
於是,聽到張揚意有所指的話,安富康不由得臉上多出幾分尷尬,下意識的多咬了幾口包子吃。
倒是張民福在一旁有點兒不高興的拍了張揚的腦袋一下,道:“你這娃子,你這叫說的什麼話?怎麼?咱們老張家是深宅大院官老爺的家啊,都是一個村的鄉里鄉親,哦,串個門還得挑時間啊?”
張揚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
當老子的都這麼說了,他這個兒子還能再費什麼話呢。
就算誰的面子都不給,張民福的面子他也必須給。
孝順孝順,百善孝爲先,百孝順爲首!
無論對錯!只要結局張揚能承擔得起,他就得認!這就是最大的孝順!
再說昨天晚上扮鬼嚇的孫二元也夠嗆,給的他那一巴掌也着實不輕,相比孫二元也算是徹底長了記性了吧。
再加上安富康都親自上門來賠罪了,要說安富康雖然在這其中耍了些小聰明,但是張揚知道安富康家裡的情況,倒也能理解。
事情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張揚也不好繼續追究了。
看着孫二元和安富康一臉緊張的表情,張揚嘆了口氣,道:“行了,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往後誰也不提了。”
張揚話音落地,安富康和孫二元都是一副如釋重負般的表情。
孫二元立馬錶態,道:“張揚,你放心,從今往後我肯定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再也不會……”
張揚擺了擺手,道:“行了,我說過去了,就肯定不會找你秋後算賬的。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沒必要跟我做這些保證,你愛怎麼滴就怎麼滴,跟我也沒半毛錢的關係。”
張民福瞪了張揚一眼,道:“住嘴,小孫啊,你別聽這小子瞎說,都是他媽把他慣壞了。你剛纔說的很好,做事啊,就得踏踏實實的,你瞧人家富康,是不是,這些年多出息啊。”
孫二元頻頻點頭,一副認真聽講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真不知道這傢伙有多麼混!
楊淑芳聽到張民福又給她頭上扣帽子,白了張民福一眼,當着外人的面兒,倒也沒當場反駁他,讓他下不來臺。
張揚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富康哥,你坐那兒慢點兒吃吧,沒人跟你搶,你再喝口粥,千萬別噎着。”
安富康訕訕一笑,咀嚼着嘴裡的包子,道:“嬸子包的包子太好吃了,嘿嘿。”
楊淑芳抓起一個碗很快盛了一碗稀粥,摁着安富康坐在小馬紮上,道:“好吃你就多吃幾個,小孫,你也坐下吃吧。”
孫二元哪裡敢坐下,笑着說道:“嬸子,我就不吃了,我還有事呢,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孫二元笑着跟院裡的人逐一打了招呼後離開了。
孫二元知道他和安富康沒法比,他在這裡吃飯還是非常有壓力的,一想到張揚能把趙德彪收拾的服服帖帖,孫二元就雙腿發軟。
不過出了張揚家的門,孫二元心裡痛快多了,提心吊膽的感覺也沒有了,還笑呵呵的給自己點了個贊。
孫二元的下跪其實也不是忽然間的心血來潮。
剛纔安富康跟他說張揚走趙德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時,孫二元聽到趙德彪都給張揚下了跪,而後還誠意十足的認了錯,孫二元這才蹦出來這個下跪的念頭。
孫二元想的簡單,連趙德彪都當這麼多人的面給張揚下跪了,他孫二元就在這幾個人面前給跪一下又何妨!
他也知道自己得罪張揚得罪的太過度了,不下點兒猛藥,還真不一定能讓張揚的這口氣給順了。
於是這纔有了剛纔下跪的這一舉動。
如今看來,這一跪還真的起了不小的作用。
簡單吃了幾口飯,楊淑芳和張民福就收拾了農具下地去了,張揚原本也說要去地裡幫忙的,老兩口說啥也不同意,張揚見父母推辭的激烈,也就沒強求,要不然再耽誤下去日上三杆了,要不然等日頭大了,陽光更毒,地裡的活可就更折磨人了。
張民福和楊淑芳走後,安富康尷尬的搓了搓手,開口道:“張揚,真是對不起了,我也知道孫二元這傢伙做的事兒太過分了,按理來說我是不該再管他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嫂子她……”
張揚豎起手臂,道:“行了,富康哥,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也不容易,你放心,我剛纔既然說這事兒過去了,那就肯定過去了,只要以後孫二元別再不開眼的惹上我,我絕對不找他麻煩。”
安富康點了點頭,道:“我保證……”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用保證了,我醜話說在前面,再有下次,我肯定當下就收拾他了,到時候哪怕是我爸我媽再說什麼,也已經遲了。”
安富康尷尬的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張揚見安富康拘謹的很,嘆了口氣,道:“富康哥,一碼歸一碼,孫二元是孫二元,你是你,我是衝他也不是衝你。行了,不說這個了,咱們換個話題,你在縣裡還好吧?趙德彪那邊的人,沒有繼續再爲難你們吧?”
安富康忙不迭的點着頭,高興的說道:“你還真別說,還是張揚你厲害,從那天以後,趙德彪不僅真的沒再爲難我,還讓人把之前我們損失的混凝土都給我們賠償了,他還說要五倍賠償,我沒同意。”
張揚道:“那就好,不過他給你賠償你收下就是了,就當是給你賠禮道歉了,誰讓他那會兒欺人太甚了。”
安富康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趙德彪畢竟是白泉縣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不想和他把關係弄得太僵,各退一步也就過去了。”
張揚知道安富康的顧慮,雖說自己上次幫他出了頭,但是畢竟安富康對張揚的實力和背景還是不夠了解。
再說說到底張揚和安富康的關係也不是非常的近,萬一那天風水輪流轉的趙德彪不再懼怕張揚了,到時候首當其衝倒黴的,恐怕還得是安富康了。
所以安富康小心謹慎的行事方法,也是沒錯的。
張揚又道:“富康哥,咱們村出山的這條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如果想要鋪成混凝土路面的話,不知道大概得要多少錢纔夠。”
安富康一聽這個話題,頓時來了興趣,道:“如果是要鋪設鄉村公路級別的話,大概要按照五米寬,二十釐米厚的道路來計算。把這條路通到鎮上大概有四十多公里,算上平整土地和鋪設混凝土路面的材料費人工費等所有支出,大概要一千六百多萬纔夠。如果不跑重車的話,也就夠用了。如果要跑重車的話,還是要重新開一條便道出來的。”
張揚聽到安富康對這個問題張口就來,並且數據如此清晰,不由得詫異道:“富康哥,你這也太專業了,要不是我臨時想到這個事情,我都以爲你是有備而來的了。”
安富康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也不瞞你說了,說來不怕你笑話。其實吧,這不是因爲我專業,而是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那時候剛賺了些錢,手頭也有不少工人,自己就有些漂漂然了,尋思着給咱們村修一條水泥路出來光宗耀祖,也算是感謝這麼多年來鄉親們對我們老安家的照顧。
然後我那會兒就特意去找了專業人士進山來提取數據做過估算,所以才知道了這麼清晰的數據,只不過當時數據出來後,我一聽到要這麼多錢,覺的有些負擔不起,所以只好作罷了。”
張揚拍了拍安富康的肩膀,道:“富康哥,我怎麼會笑話你呢,你能有這份心,就已經很讓我欽佩了。富康哥,這樣吧,我出兩千萬,這條路交給你來修,修成什麼樣我不管,全程我也不會去參與。只要你點個頭,這件事咱們就算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