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中,一幅獨特的動態畫面不緊不慢地上演着。
前方是一個斷臂的少年,少年雙腿踏着黃色元氣,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正在逃跑,而逃跑的方向卻是森林的外邊。
而後方卻是一隻幾百米高,近千米長的魔獸,魔獸邁開四腳,優哉遊哉地追着,對於少年往森林外跑,卻是毫不在意。
少年便是聶雲了,自從與蘇小魅分開後,角獁卻是選擇了自己,而且還矢志不渝。
當時聶雲就在想這是爲什麼,後來想到了一個最爲合理的理由:自己的血脈力量已經達到了玄脈後期,是三人之中最高的,角獁只要不腦殘,它便會選擇自己。
顯然,它不腦殘。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逃亡,聶雲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那便是往森林外跑,而且還是有銀色鎧甲隊長的一方。
聶雲是這樣想的:這是田家的獵獸場,其中的的魔獸有多少,有些什麼種類,他們肯定知道,肯定有應對的方法,而銀色鎧甲隊長正在外面,他敢獨自帶隊來到這裡,肯定也有應對的方法,只要將角獁引到他面前,他自然會解決了。
聶雲的想法完美,但是也怕角獁突然施展威壓,於是只有不斷地變換位置,迂迴着向外跑去。
······
一晃,時間又過去了幾小時,陽光不再灼熱,而是變得昏沉,照在高高的樹木上,托出長長的影子。
森林中也變得陰暗,水汽開始升騰,視線開始變短。
聶雲這時也是有些焦急了,深恐角獁這時餓了,不再迂迴,而是認準方向,拼命地奔跑。
突然,頓時感覺身上壓力萬斤,一個趑趄,差一地兒爬倒在地,不過也好不到哪去,而是身體一頓,跪坐在地。
聶雲想動動手指,用盡全身力氣,也是不能動彈,然後又想轉過頭,也是不能。
聶雲這時心中已經冰冷,這明顯就是角獁施展了威壓,現在的自己不能動彈,只是成爲了待宰肉團兒。
眼角的余光中,角獁放慢了速度,一搖一搖地向着聶雲走來,而它的眼中,還有對聶雲的欣賞:嗯,這餐食物很滿意。
時間彷彿靜止了,聶雲這時也放棄了抵抗,心中想的卻是參加競選來的一路的坎坷:
爲了家族,來到田家,連知道不死藥的消息都沒有過多的關注,來到田家後還欠了一大筆錢,好吧,現在不用還了。
第一場篩選,自己留了下來,而且還心中執念去了許多,本想着以後會修爲突進,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沒有機會了。
第二場篩選,自己又險之又險的通過,而且身體上與精神上都經歷了磨練,之後的一段時間,元氣修爲與血脈力量,還有靈魂力量都肯定會有一段飛速增長期,但是還沒等到那時,便要命喪於此了。
對於雲茹的愛意,只能變成虧欠了,對於母親的關懷,只能變成傷害了,對於······
正在胡思亂想時,突然,感覺身上的威壓消失,聶雲雙手撐地,一彈而起,什麼也沒看,認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而在聶雲蹦跳而起時,角獁停頓了下來,甩着大大的頭,疑惑不解,自己不是已經施展了威壓嗎,怎麼這個人還能走。
不過沒關係,再來一次就行了。
於是角獁站着不動,有將身上的威壓加大了幾分,頓時,正在奔跑的聶雲一個踉蹌,又摔倒在地,而且這次還受了內傷,鮮血從嘴角溢出。
角獁看見,又是甩動了幾下大頭,將兩耳打的“啪啪啪”響,臉上表情豐富,似是說:看吧,這不就停下來了。
聶雲臉露苦笑,早知道就不跑了,不過真有這樣的機會,誰會放過求生的機會,即使再來一次,同樣會毫不猶豫地奔跑。
突然,聶雲身體上的威壓又瞬間消失,沒有思維,只是條件反射般,跳踉而起,認準一個方向,飛奔離去。
角獁直直地看着聶雲跑開,甩了甩頭,疑惑不解,自己不是已經將威壓增加到最大了嗎,怎麼還是跑了?
繼續施加威壓,還是沒用。
角獁這時卻是怒了,大耳一扇,周圍狂風頓起,枯樹混着泥土被狂風吹向兩邊,四腿一踏地,地面出現道道裂紋,並向着四周蔓延開來。
然後便見角獁瞬間離開原地,向着聶雲追去,而且這時的速度比起剛纔來,卻是快了數倍。
聶雲只感覺腳下地面顫動,身後狂風襲來,心中焦急萬分,元氣不要命地輸出,只是希望能逃得出去。
怎奈何聶雲本身元氣便不多,又加之剛纔受了內傷,速度怎麼也提不起來,不僅沒提升速度,而且還有力竭之態。
而身後的角獁卻是剛開了力量,全速追擊聶雲,此消彼長之下,角獁很快便追上了聶雲。
角獁看見近在咫尺的獵物,心中也是歡喜,卻也沒想過先逗逗,而是頭部一低,三隻長長的白牙便對準聶雲的背部,然後一個加速,瞬間上翹,白牙如尖刀的頂部便向着聶雲背心捅去。
“鐺”,一聲金屬撞擊的響聲傳出。
再一看聶雲,卻是瞬間飛出,在空中做着拋物線,向着遠方飛去。
角獁停下了腳步,眼中疑惑:不是應該被串在牙上,然後送到嘴裡嗎?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過它沒有想太久,便邁開步子,向着已經看不見影兒的聶雲追去。
接近深林邊緣處,正趴着一個鮮血染身,昏迷不醒的斷臂少年。
而遠方,巨獸腳踏地面,轟隆的聲響傳來,並在越靠越近。
深林外,銀色鎧甲隊長站在醉夢蝶背上,看着發生的一切,雖然有些驚訝,不過卻是無動於衷。
而在醉夢蝶的下方,也站着三人,一看,卻是人人帶上,鮮血染衣,顯然三人的運氣不好,剛進去便遇到危險,不過也算幸運,最起碼把命報住了。
這時,好像是地面劇烈的顫動引發了昏迷少年的傷勢般,只見少年的手指動了動,悠悠轉醒。
少年擡起頭,不是聶雲又是何人。
聶雲聽見後方傳來的巨響,知道是角獁追來了,又看着前方不遠的銀色鎧甲隊長,心中卻看見了一點兒希望,只要出去,便有救了。
鼓足了勇氣,忍着萬般疼痛,左手抓着前方的雜草,雙腿蹬地,撐着身子,向前方挪動而去。
聶雲慢慢地挪動着,身後留下一條血痕。
速度雖然慢,但是看着不遠的銀色鎧甲隊長,心中卻是有一股求生的意志一直支撐着聶雲。
這時的聶雲已經忘卻了時間,忘卻了危險,忘卻了自己,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活下去!
血痕一直延伸到了沙灘,但是還在延伸,聶雲卻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出來森林,任然在繼續爬着。
這時,角獁來到了森林邊,但是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它看着還在爬動的聶雲,不甘地用牙頂着無形屏障。
這時。銀色鎧甲隊長說話了:“既然你沒有死在裡面,那就沒必要再爬了。”
他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卻像每一字都說到靈魂了般,一下便將聶雲驚醒。
聶雲一醒來,便癱瘓在地,眼睛斜瞟着還在不斷撞擊無形屏障的角獁,心中既有驚恐,也有慶幸。
這時,銀色鎧甲隊長卻是下了醉夢蝶,來到角獁前,隔着無形屏障,仔細地打量着角獁。
不知道他只是純粹的欣賞還是驚訝,亦或者都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卻是他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他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詞未完,印去結完,然後又見他將食指咬破,在空中畫起六芒陣圖來。
一個六芒陣圖,卻是畫了近半小時,而他的渾身也冒出淡淡霧氣,那明顯就是汗水蒸發而成,由可見,這個陣圖有多難。
陣圖畫完,銀色鎧甲隊長便對着它一推,陣圖便向着透明屏障移去,而且瞬間相融。
隨後,便見高空落下一道道白色閃電,閃電劈在角獁背上,將它劈的皮開肉綻,然而它還是不肯離開。
又是幾十下之後,角獁都已經不能辨出原樣,這時,它纔不甘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