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寒惜霜的話,看着她的側顏,趙錚微微一怔。
寒惜霜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內心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且做事果斷,直來直去,有什麼都直接表達出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爲人如此堅強的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無奈的話。
可以想象,連寒惜霜這樣,稱不上中流砥柱的寒家嫡系成員,都在不斷拼搏之中,心中泛起無力感,顯然蔚家與寒家之爭,早已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且寒家岌岌可危。
“難怪他們爲了兄長能夠在十年一探大比中有所表現,不遺餘力的到處蒐羅各種風水學物件。如果是實力雄厚、亦或是比較家庭內部情況比較穩定的風水學世家,也不需要小輩做這些事情。按照年齡,他們應該還在家庭中努力學習纔對。”趙錚心中感慨道。
“趙師傅。”
這時,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寒惜霜的語氣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輕聲道:“我們的交易內容裡面,說好了這次幫助房祖湘,我需要出力。不過,事情比預想的要複雜的多,我與弟弟並沒有幫上什麼忙。所以……”
她說道這裡,一字一頓道:“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在你有需求之前,我死亡。那個這個人情,由我弟弟來償還。”
她說完,不待趙錚應答,轉身離去,那叫一個乾淨利落。
“唉!”
看着夜風中被吹起的風衣,看着那俏麗且冰冷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當中,趙錚輕嘆了一聲。
“如果讓我這樣活着,早就舉家前往別的地方。所謂榮譽的面子,難道真的那麼重要?也許,這就是我與他們這些傳統的風水學世家爲人處世的不同之處吧。”
“趙老弟、趙先生。”
這時,曹秋道與房世吉這兩位商業大鱷,聯袂走到趙錚身邊。
趙錚皺了皺眉頭,對房世吉問道:“你剛剛不是已經醉倒了嗎?”
“哈哈……”
這話一出,曹秋道兩人便同時大笑起來。
“趙老弟不知道情有可原,這只不過是酒桌上的一個小技巧罷了。你想一想,很多生意都是通過酒局談成的。如果你真的喝醉了,生意誰去談,這酒不就白喝了。”曹秋道笑着說。
“這麼說,房先生剛剛是裝醉?”趙錚隨口問道。
“當然,如果不裝醉,房家村有多少人,釋放後的祖懿和祖湘都會對我下手,我當然先下手爲強,來個金蟬脫殼。”房世吉說道。
“我說怎麼篝火晚會還不到一小時,房先生就被別人擡走。”趙錚笑着說,然後問道:“剛剛房先生可是爲了躲酒才裝醉,此時竟然敢明目張膽的的來這裡尋我,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請直言。”
“趙師傅不愧是趙師傅,一猜就中。我原本真的只想躲過今晚這頓酒,不過曹老哥找到了我,與我說了一下這次生態園規劃方面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今日跟趙師傅探討一下。”房世吉說。
“哦?”
趙錚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剛剛不是已經跟粟清風粟書記聯繫好了,而且粟書記對我們的計劃也很看好,明日就見面。怎麼?出現了反覆?”
“反覆倒是沒有,只是你也知道,粟書記身爲圈子裡的人,對於一些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剛剛通話的時候,他特意叮囑我們一件事情,所以我與房老弟說了一遍,就立刻來找你。”曹秋道說。
“到底是什麼事情?”
曹秋道這一解釋,趙錚更加好奇了。
“粟書記聽完我們的計劃,幾乎當場拍案。當然,有些事情並非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這還需要他跟市長,還有幾大投資公司的負責人洽談。不過,無論是風水佈局方面,規劃動用資金方面,還是生態園建設完成後,對太原市的影響方面,無疑是我們的計劃最佳,只可惜,這裡面有很大的變數。”
聽着曹秋道的話,趙錚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對方擔憂的地方。
“粟書記的意思是,我們的計劃顯然趨近完美,除非對方死鴨子嘴硬,否者也不可能違背所有人的意願。畢竟支持沈煒的那些商人,也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兩相對比之下,他們不可能選擇一個利潤較少,甚至是賠錢的方案。但有一點,計劃雖然是我設計的,不過我並沒有那個能力佈局,對方是想在這方面做動作。”
“趙老弟說的一點都不錯,粟書記擔憂的就是這個問題,所以特意讓我們提醒你,小心應付明天的公開會議。還有一點便是,你與楚流雲之間的關係,對方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弱化你設計這個風水局的事情。”
太原市超大型的生態園即將動工,按照正常的流程,既然有好的方案,粟清風必然會在第一時間與自己的搭檔溝通,並且在第二天召開跟投資商的會議,最終確定規劃方案。所以,方纔與曹秋道通完電話之後,粟清風必然安排人與這些商人提前溝通。
心中有數,沈煒背後,站着的還是在燕京,被譽爲僅次於秦舞天的商業奇才寧採臣,而且這個稱號,還是因爲二者的身份有高低,才這樣說的。可以說,以寧採臣的眼光,他怎麼可能不清楚,生態園的事情,基本上就會選取趙錚的計劃。
不過在,這一點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會有多大影響,重要的是,最終誰來布這個風水局,這不僅僅關乎到一個風水師能否有所精進的關係,對未來也有着重要影響。因爲一個五品境界風水師在佈局的時候,想要弄一些小動作,再容易不過了。
“我明白的,替我謝謝粟書記。”趙錚點點頭說道,心中卻不斷在思考。
“有能力佈局這個風水局的風水師,在華國雖然不少,卻也不多。拋開四名六品風水師,又與楚流雲所有聯繫的人,也只有青田劉家的現任家主,劉千象的父親劉撼天。另外,前些日子舞天說過,楚流雲主動邀約過白馬寺的現任住持,也許,明日跟戒嗔大師爭奪佈局者名額的人,便是這二者其中之一。”趙錚喃喃道。
佈局風水,當然是由設計風水局的風水師來完成。不過趙錚由於境界的關係,不能完成佈局,便需要其他有資格有能力的風水師來完成這件事情。這樣一來,衆多投資者,當然有資格在幾名備選名單上,進行討論。
一般來講,幫人佈局風水,都是看風水師的心情,都是別人求着風水師來辦。可對於這個陣法。如果時間拖得越長,風聲被放出去,指不定會有許多五品風水師主動前來,希望擔任佈局的風水師。
這便是趙錚設計的這個風水局魅力所在,它確實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幫助風水師。
“就是不知道,明天到底會是誰,與戒嗔大師爭奪佈局風水的資格?”趙錚心中想着。
“還有另外一件事。”曹秋道說。
趙錚不解的看着他。
“我將一些事情告訴了房老弟,我希望和他聯手,打擊沈氏集團,而明日的戰鬥,便是第一步。”
趙錚點點頭,心中感慨:“難怪,這才幾個小時的時間,兩人關係明顯拉近不少。只是不知道,曹老哥將沈玉普的家事,說了多少給對方聽。將沈氏集團擊垮,衆人分杯羹,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只可惜,難度不小啊!”
翌日。
房世吉等人老於世故,所以用裝醉躲過了昨日的廝殺。趙錚與戒嗔等人有正事,所以只是意思了一下,並未多喝。不過,其他人,包括房祖懿兄弟兩人,孫林還有舒雅等女士,都與房家村的人一樣,喝的嚀叮大醉。
所以,趙錚四人出發的時候,衆人還因爲宿醉未起。
至於寒惜霜姐弟兩人,比他們還要早的離開了房家村,可見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寶貴。
“戒嗔大師,事情您都明白了吧?”房世吉問道。
前往沈氏集團的路上,曹秋道已經將昨日與粟清風書記討論的事情,說與他聽。
“阿彌陀佛。事情貧僧已經知曉,既然已經決定幫助趙居士,幫助恩師完成遺願,貧僧當然不會三心二意,盡心盡力爾。”戒嗔笑着道。
“多謝大師。”房世吉感激道。
很快,衆人便來到了沈氏集團旗下的一家酒店。
因爲今天只是衆人以粟書記作爲主導的討論,並非正規會議,所以他們選定了來酒店討論。至於爲何選沈氏集團的酒店,這與寧採臣暫時在這裡居住有關。
他雖然只是一個孤兒,不是純粹的圈子中人,但是他代表着楚流雲。所以,一些無關緊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當房世吉的車子抵達假日酒店的時候,還有另外一臺國產的比較老舊的紅旗轎車,抵達了門口。看到這輛車子,房世吉的司機很機靈,立刻給對方讓開位置,讓他們在前。
至於房世吉,滿意的看了司機一眼,然後立刻接下安全帶,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走向紅旗轎車。
看到這一幕,趙錚哪裡還不知道車內坐着的是何許人也。
對於來到太原市之後,經常被提及的有思想有作爲的這個粟書記,趙錚也帶着濃濃的好奇心走下車。
當他看到粟清風從車內下來之後,心神突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