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都能看見水霧氤氳的巨大魔龍潭,她踏着蜿蜒花路飛落到山石上,魔龍潭水席捲而起,數十條魔龍張着血盆大口咆哮,她只揮揮衣袖,魔龍盡數潛入潭底,潭水也平靜下來。
楚摧城很快便收到了她回來的消息,魔龍潭上空又接着劃過一道玄金魔光。
他落地現身,來不及行禮便凝眉質問道:“君後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屬下到處都找不到你。”
“我走的時候不是告訴楚殿了麼。”宮千竹也皺了眉頭,她只跟他說要離開魔界一段時間,卻沒告訴他去哪裡,更何況爲了避免麻煩,她在身上下了躲避追蹤術的結界,所以才讓他四處找不到人。
她頓了頓,“魔界這段時間可安好?”
“回君後,一切尚好。”
“辛苦你了。”
楚摧城詫異擡頭,只見她長袖一揮化作銀紫聖光往剎羅關趕去,知道她是要去看宮玄月,便化作一道玄光追隨白光而去。
與幽冥之境的魔龍潭不一樣,剎羅關到處是一片冰海雪原,這裡早已不復大戰當日的屍橫遍野,整片沙灘與大海都被一層厚厚的冰面封住, 金色的沙子在冰下閃爍着細碎的夜色熒光,海上翻涌而起的海浪冰雕也壯麗無比,在黑夜中顯得更爲神秘。
宮千竹站在沙灘上遙望着海上那座巨大巍峨的冰山,那是一座切切實實的冰山,完全用寒冰所築,偌大透明的冰山之中,黑夜中都能赫然折射出一抹豔麗鬼魅的血紅。
她飛過被冰封的海面,晶瑩剔透的冰棱花開了一路,像是穿透空氣一般直直飛進冰山之中,連行走都自如,她一路走到冰山最深處,那裡封存着一位絕世的美人,胸口插着一把聖光依舊的透綠神劍被釘在冰中,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彷彿只是在靜靜沉睡一般。
宮千竹一直平靜無波的眼中終於出現一絲隱忍的痛色,胸口慢慢地被窒息住,她幾乎快要痛得不能呼吸。
姐姐,在你沉睡的期間,我保證會守護好你的一切,以魔族君後的名義……
姐姐,仙界三日後會來殺你,雖然這個消息是墨子離告訴我的,可我還想信他最後一次……
眼中已經痛到無以復加,卻遲遲沒有淚水,眼睛甚至乾澀得讓她心堵。她握住插在姐姐心口那把透綠的瑤光劍,想要把它拔出來,卻遲遲下不了手,還是再等一等吧,不然姐姐會很痛的。
她伸手抱住宮玄月的身子,渾身顫抖得幾乎讓她以爲快要落下淚來,漫天星海月光透過厚厚的冰層照射在她身上,折射出幾近毀滅的沉痛光芒。
宮千竹從冰山中走出來,眼中已經沒了痛色,又恢復成一片死水。
夜色的沙灘上,兩道強光相撞相擊,巨大的爆鳴聲在夜色中炸響,劍光火花碰撞四處飛濺,爭鬥得難分難捨。
宮千竹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不知過了多久,指間凝起一道銀紫色聖光,將相鬥的二人硬生生分開來。
一玄一金雙雙後退數步,古月仙還沒來得及調息運氣,便一眼看見了海邊的宮千竹,頓時又驚又喜,快步衝上前將其一把抱住,忍不住責怪道:“死丫頭,你這些日子到哪去了,快急死我了你知道嗎?”
她心頭一顫,久違地眼中酸澀,“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古月仙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對不起,那個時候不在你身邊。”
他怎麼也想不到,仙界會在宮玄月大婚之夜攻魔,只可惜那個時候他已回了絕情谷,外界的消息一點傳不進去,若不是絕梵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宮玄月被封印之事。
一想到這裡便滿心懊悔,若那時他在,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些什麼。
宮千竹的眼色黯了黯,很快掩飾下去,“沒關係,你們剛剛在打什麼?”
楚摧城已經調整好了內息,看了一眼古月仙,“古月仙欲闖魔君靜息聖地,屬下正在攔他。”
宮千竹瞭然,想想覺得應該把仙界攻魔的事情和他商量一番,開口道:“我聽人說,仙界這兩天……”
楚摧城打斷她的話接下去說,“仙界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好像是和人界起了內訌,不久之前還派出了兵馬,君後在人界沒有碰上他們嗎?”
宮千竹有些詫異,“你說仙界派兵去了人界?”
楚摧城沉吟了下,“是派了兵,不過數量甚少,至多不過上百人,不像是去打仗的。”
宮千竹的臉色刷地就白了,愣愣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步履踉蹌險些摔倒。
“小丫頭?”古月仙大驚,連忙去扶她。
宮千竹咬着牙將他揮開,不顧他的阻攔,長袖一揮化作紫光,轉眼間消失在海天之際。
墨子離,你最好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