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離淺笑,還未開口說一句話,宮千竹便冷着臉朝阿木家走去,他微微愣了愣,笑容也變得有些苦澀下垂,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想了想,也跟着上去了。
宮千竹不想跟他爭論跟不跟上來的問題,她兀自進屋,阿木的啞巴姐姐見她異於平常的臉色,有些無措地比劃雙手打着一般人看不懂的啞語,問剛剛進來的墨子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墨子離淡淡苦澀地笑,不知如何回答,便不予作答。
宮千竹進去內屋沒一會就出來了,手裡提了個布包,墨子離見狀臉色微微一變,上前攔住她的去路,“你做什麼?”
“離開這裡。”宮千竹皺着眉瞪他,她已經決定要和他劃清界限,她聽他的話放了太白門人和青蕪,可他又何苦前來糾纏,既然他執意要留在這裡,那她走好了。
“離開?”阿木姐姐聞言也慌了,着急地想開口又發不出聲音來,只能一個勁地用手比劃,“爲什麼要離開?阿木欺負你了嗎?姐姐幫你教訓他。”
“阿木沒欺負我。”她搖頭,欺負她的是面前這個人,她不想再看見他。
墨子離眼神暗沉了下,忽然拉住她的手往內屋走去,宮千竹皺着眉用力掙扎,手中紫光乍閃,墨子離吃痛皺眉,卻並沒鬆開手,一路將她拉進了內屋。
宮千竹終於浮起一絲怒氣,怎麼會有這種人,吃痛也不肯放手。
阿木姐姐看着內屋的門“砰”一聲關上,疑惑地望天無言。
“你放手!”進屋後,宮千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退到緊閉的房門後,低頭揉着自己被抓痛的手腕,沉默不言。
“你要去哪裡?”墨子離眼神暗沉,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一如既往的冷凝。
她淡淡擡眼,“與你何干?”
墨子離收緊手指,她放肆的話語和表情都在激怒他,偏偏他還只能忍,他不能再傷她什麼了。
可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自從上次魔界過後她就突然消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知施了什麼法讓人用追蹤術也找不到她。火楓雲羅明明在人界見到了她卻也瞞着他,害得他四處亂找,連冥界都尋了一圈。此次若不是雪華醉酒後說漏了嘴,還不知他要找到什麼時候,竟然躲在這個連鬼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卻連一句話也不肯聽他說,再一次想要消失無蹤。
宮千竹低頭等了許久,沒聽到他開口,幽幽嘆了口氣,擡頭漠然道:“墨子離,已經夠了,受過這麼多的傷,我不想再受傷了,我已經聽你的話放了太白門人和青蕪,拜託你也放過我。如果你只是因爲在瀑布後面看到的而來接近我的話,那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不逼我,我不會走到那一步。”
心下一陣悲涼,她也只能用這個來要挾他了。
她對墨子離伸出手去,“把包袱給我吧,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相逢再無期。”
只要他適可而止,她保證不會對他最看重的六界下手。
墨子離抿脣不語,她以爲他默許了,伸手去拿包袱,他忽然按住她的手腕,擰眉道:“你爲什麼那麼固執呢?爲什麼不肯睜開你的眼睛再好好看看,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無可救藥,看清楚了再做決定,如此一來,縱然你的選擇還是如此,也不會後悔不是嗎?”
宮千竹低着頭,她只是在想,如果她告訴他,要改變如今六界大雪不斷災禍連連的狀況,除非女媧石重歸六界,也就是讓她再死一次,他還會說出這番話嗎?
“把包袱給我吧。”良久,她如是說。
墨子離緊擰着眉,“你還是要走?”難道他說了這麼多,她還是聽不進去嗎?
“給我吧,我不走。”她只是想拿回包袱裡的東西罷了。
墨子離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確認沒有說謊的痕跡後,這纔將那個包袱還給她,卻終究是好奇,“裡面是什麼?”
什麼東西能讓她這麼寶貝?
“沒什麼,一些藥材。”她漫不經心地答,抱着包袱走到櫃子前,將包袱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墨子離雖心有不解,見她並不想提起,便也不再多問。
他以爲他說的話她能真的聽進去,他以爲她真的不會走。
結果她還是走了。
確切說是,在試圖與墨子離和睦相處未果N天后,宮千竹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奇怪的關係和微妙的感覺,毅然留下一封書信,拿着她的包袱,走得悄無聲息。
於是,當墨子離看到她留下來的那封所謂留書,臉色再一次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