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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離恨

挽月離恨

夜色已深,千島湖王宮喧鬧過後只剩一片寂靜,賓客接二連三地散去,夜風中帶着微微寒意,紅月妖冶,迷離的紅色月光揮灑下來,像是給樹葉花瓣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宮玄月回到挽月宮已是將近子時,宮中還燃着紅燭,已經快要燃到了盡頭,撲朔着搖搖欲滅。他揮退宮中掌燈的婢女,走進內臥,宮千竹還安靜地坐守在牀沿邊上,珠簾半卷,紅帳低垂。

“對不起,等久了吧?”他走到她面前,微微自責道。賓客實在太多,他答應過會很快回來陪她,卻是失言了。

“沒事的,一點也不晚。”宮千竹擡頭望着他笑,從今往後,面前的這個人,就不再只是她的姐姐了,他是她的夫君,她得儘快習慣接受這件事情。

宮玄月也像是在笑,正想說什麼,忽然房中一暗,龍鳳喜燭滅掉了一根,宮千竹驚駭失神,喜燭在新婚之夜滅掉,是爲大不祥。

宮玄月面色一冷,只見一道透明血光彈出,猶若時光倒流一般,紅燭快速升高復原成新燭的模樣,燭火“噗”地一聲燃起來,房內又是一片溫香暖色,燭光如同流水一般在紅帳和地上緩緩流淌着。

宮千竹被他肅冷的面容嚇得怔了一怔,姐姐他今日……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宮玄月稍稍緩和了面色,挑起她面前金晃晃的珠鏈,安靜凝視着,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骨銘心地記住,把她今日的樣子完完整整地留在記憶裡。

她有些不自然地側開目光,“姐姐,我們還沒喝合巹酒。”

“你身子不好,喝不得酒。”

她笑笑,“我身子沒事,再怎麼樣,合巹酒一定要喝的,否則不吉利。”

她起身欲去拿桌上酒杯,手腕忽然宮玄月握住,陡然一驚重重坐回去,驚慌地擡眼看他,“姐姐你……”

怎麼辦……雖然知道成親意味着什麼,可她還沒有這麼快做好準備,她還沒有完全接受他們現在的關係……

宮玄月俯下身來,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幾乎不敢想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額間忽然溫溫涼涼的,宮玄月在她額間印上一吻便放開她,她驚愕地睜開眼,“姐姐?”

她不明白,爲什麼……

宮玄月像以往那般對她微微一笑,足以傾倒萬座城。

“千竹,乖乖等我回來。”

“什麼?”她驚恐地睜大眼,還未反應過來,挽月宮一陣顫動,半卷的珠簾垂落下來清脆作響,宮殿環繞四周的湖水捲起波浪,漲潮一般漫過了地面,一波接着一波漫入殿中,雖然只剛剛漫過地面,但仍是將挽月宮整個淹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宮玄月早已預料到的淡漠表情,“仙界一向清高做作,絕不會甘於屈居魔界之下,仙魔大戰在所難免。”

“仙魔大戰?”宮千竹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大戰迫在眉睫,只是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麼快,可是怎麼會這麼巧,不早不晚,剛剛就在他們大婚這一天?

心中恐懼蔓延得越來越大,她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害怕得拼命顫抖,“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很害怕,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着我……”

宮玄月淡淡苦澀地笑,溫涼指尖撫上她的臉頰,“等我。”

什麼東西在心中轟然坍塌碎裂,她絕望地看着他轉身離去,踏出門後長袖一甩,殿門“啪”的一聲合上,一個血紅星符咒圈在門上浮現出來,挽月宮的顫動終於停止,涌進來的湖水也慢慢退回去。

“姐姐!”她跌坐在地上絕望地哭喊,仍然換不來他的回眸一瞥,氣急攻心,血如潑墨梅花般噴濺到巨大的紅帳上,竟紅得比紅帳還要觸目驚心。

等他回來?

如果她聽他的話乖乖等他,他真的能回來嗎?會不會像長淵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仙界怎麼會偏偏挑在這個時候開戰,若說巧合,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眼前忽然閃過玉熔湖上墨子離淡漠飲酒的剎那,她赫然驚悟,不由得緊緊握拳,她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魔界,原來就等着仙魔開戰,然後與仙界裡應外合嗎?

墨子離,你夠狠!

以前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處處包庇她,現在明白了,他愛她,所以他下不了手殺她,如今他選在她大婚之日與魔界開戰又是爲的什麼?想要殺了姐姐嗎?

難不成他以爲,只要殺了姐姐,就可以得到她嗎?

她死死咬着下脣,眼中浮現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恨意,自從焚心噬骨,直到萬劫不復。

——墨子離,你若是傷姐姐一分一毫,我今生今世,絕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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