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翼哪怕到死他都沒想明白，自己是不是被聯合國給坑了，己方最大的依仗是對方的間諜，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全滅了。
小秋嗅了嗅空氣中的烤肉味，回頭看向鹿璇，“今天晚上吃烤肉？”
鹿璇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也想吃了，多放點辣椒。”
江煜走到斷罪前面，說道：“多謝師叔了，不然今天又要血流成河了。”
斷罪聳了聳肩，說道：“我本來不想來的，這地方太冷了，我又不想對無辜之人出手。”
說罷對着鹿璇二人笑了笑，拍了拍江煜的肩膀，“不過這些人就這麼被你燒死了，你總得給我個和聯合國解釋的理由吧？”
江煜沉吟片刻，“直接說死了不行嗎？”
斷罪沒好氣道：“我總得讓他們看到怎麼死的啊，這烤的外焦裡嫩的，咋，觀陽山火山噴發了啊？”
江煜看了眼遠處直捅雲霄的觀陽山，訕笑道：“您這可說慢了……”
“呃，這樣可以嗎？”鹿璇舉了舉手，說道。
江煜和斷罪同時回頭看去，原本被燒成炭的屍體被一陣冷風吹過，在他們的身上覆蓋了一層冰晶，最後隨着屍體一塊碎裂成渣。
江煜和斷罪看着鹿璇如此嫺熟的毀屍滅跡的手法，二人同時沉默了一會，片刻後江煜乾笑了兩聲，說道：“鹿前輩做的好，這下就死無對證了。”
斷罪揉了揉眉心，“你們兩個還真是臥龍鳳雛，行了別說話，我給那羣老不死的打聲招呼。”
江煜三人同時緘默不語，看着斷罪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點了兩下後貼在自己的耳朵上。
“任務失敗，除我之外全軍覆沒。”斷罪語氣又恢復成了不摻雜一絲感情的冰冷。
“什麼？！怎麼會失敗？！”
“樹皮面具確實在北地，他實力很強，差不多有神級六段中等偏上，他和鹿璇聯手殺了那些人後跑了。”
“你爲什麼不去找？”
“在北地，沒人能找到一個存心隱藏的北地雪神。”斷罪說道，“我現在準備啓程回去，有什麼吩咐的嗎？”
“……沒有，哦對了，記得把屍體上的黑匣子拿回來。”
“都沒了，屍體碎的跟渣一樣，需要給你拍張照片看看嗎？”
“不需要。”
那邊憤怒的掛斷了電話，江煜憋了半天，終於笑了出來。
“原來那羣老不死的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啊。”江煜笑道。
斷罪指了指天上，說道：“有衛星覆蓋的地方，他們就是全知全能的，但是西邊都被長城的衛星覆蓋了，他們不敢染指。”
江煜點點頭，鹿璇和小秋二人走了過來，對着斷罪委身行禮道：“多謝斷罪前輩，我們差點以爲今天就要死在這片雪地了。”
斷罪笑眯眯道：“沒事，順手而已，再說了，江煜那小子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們二位美女香消玉殞，是吧？”
江煜嘆了口氣，“話是什麼說，師叔，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個八卦的眼神？”
斷罪用胳膊肘碰了碰江煜，“你來幹什麼了？總不能是來爬山的吧。”
江煜嗯了一聲，“真是來爬山的，帳篷裡面就是我的裝備。”
斷罪一臉不信，走進帳篷裡打開了江煜的包裹，看着裡面有些血漬的翼裝飛行服，震驚道：“翼裝飛行？觀陽山？你要是想死的話就跟我走，我把你扔給聯合國，我還能得一大筆賞金，也算是你給師叔的禮物了。”
江煜說道：“最近做了許多訓練，最後一個關卡還是很難突破。”
斷罪來了興致，“多少海拔，說出來讓我聽聽，你師叔我當年也是出了名的作死小能手，攀巖、飛行什麼的，我都幹過不少。”
江煜如實說道：“海拔兩千九百九十八米，遇到過最多的原因就是路過的飛鳥羣了，上面的血大部分都是我撞死的飛鳥，都被小秋姑娘燉了。”
斷罪笑了笑，鑽進了帳篷裡，說道：“等着，看我給你打個示範。”
江煜點點頭，過了片刻後，他看着換好滑翔服的斷罪，後者對着鹿璇說道：“麻煩做個海拔三千米的，我給這小子做個示範。”
江煜擡頭看向天空，飛鳥羣正盤旋在天際之上，便對着斷罪提醒道：“師叔，你不等飛鳥散了嗎？”
斷罪反問道：“你訓練的時候都是等着飛鳥羣散盡的？”
江煜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那不然呢？飛行的時候如果遇到那些飛鳥，它們會阻攔我滑翔的軌跡，如果控制不好摔在地上的話會很慘的。”
斷罪搖搖頭，說道：“你錯了，看好了。”
斷罪站在鹿璇的雪路之上，助跑了幾下後張開雙手，對着飛鳥羣就衝了過去，飛鳥們注意到斷罪的身影后，就像阻攔江煜一樣去阻攔他，江煜看到後頓時心裡一緊，彷彿此刻身在天空中的不是斷罪，而是他自己。
鹿璇和小秋也盯緊了天空，都在爲衝進鳥羣的斷罪捏了一把汗。
正當二者即將相撞的時候，斷罪突然換了一個角度滑翔，這個時候他不像是在滑翔，而是真正的翱翔，和天空融爲一體的翱翔。
他順着飛鳥的軌跡，和飛鳥並列而行。
江煜見到這一幕後有些呆滯，他此刻似乎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不斷的失敗。
是因爲他在不停的避讓，心底始終有一個懼怕的東西，這個恐懼在他飛行的時候並不明顯，但確確實實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斷罪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了江煜，不要讓自己心底的恐懼佔據主導位置。
斷罪滑行過了雪原，山谷，河流……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背後雙翼展開的斷罪緩緩站在江煜面前，笑道：“懂了嗎？”
江煜神色莊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好，去吧。”
幾分鐘後，換上翼裝的江煜站在無限接近海拔三千米的雪路之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後，一躍而衝！
數量龐大的飛鳥羣見到熟悉的來者後，發出了嘶鳴的叫聲，對着江煜就衝了過去，似乎在宣誓着這片天空的主權。
江煜眼神冷靜，不斷計算着二者之間的距離，就在他幾乎都能看清楚飛鳥眼中自己的倒影的時候，他猛然間側身躲過，繼續衝在鳥羣之中翱翔。
站在下面的鹿璇和小秋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冷汗，斷罪則是雙臂環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江煜的身影。
不停有飛鳥在江煜身邊滑過，它們帶來的氣流使江煜身形一度不穩，但他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僵硬的照着預定路線飛行的江煜了，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現在的他自己就像是一隻飛鳥，奔着天邊的白雲而去，在這一刻，他似乎領悟到了飛鳥追雲的真諦。
看到穿過飛鳥羣，準備滑翔落地的江煜，斷罪滿意的點點頭，對着鹿璇二人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等江煜從觀陽山安全降落之後，你們跟着江煜走吧，去尹家，那裡會有人善待你們的。
我還有事，等他回來記得告訴他一聲，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暴露樹皮面具的身份。”
鹿璇輕輕點頭，看着斷罪展開機械雙翼飛走，握住了小秋的手，有些眷戀的說道：“我不太想離開這裡。”
小秋柔聲說道：“主人，我們必須要走了，世界大亂，哪有什麼獨善其身的機會，按斷罪前輩所說的做吧，也許，我們還能見到那位救過我們二位的前輩。”
鹿璇眼神熠熠生輝，“好，那我們就去尹家，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