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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報復

193 報復

“我就像她的影子,陽光下沒有我的容身之所。”無名仍是盤腿坐在地上,但眼神深邃,“她也從沒放棄過想要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念頭。”

“我們像往常一樣,她讀書,我守護,像一條充滿威脅氣味的毒蛇。”

“後來,五區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滅門案,兇手戴着和那個男人一樣的面具,他就站在血泊之中,周圍是倒下的屍體。”

“滅門案發生的時候,我在陪她在野外散心,她說她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那個男子了,他是不是不會再見她了,她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回去之後,沖天的火光和遍地的屍體一股腦映入了我們的眼簾,她也見到了那個戴着面具的人,我想衝過去殺了他,但是被她攔住,看着他遠遁而去。”

“她六神無主般的走在火光裡,看到了他家人的屍體。聯合國長老團震怒,下令徹查兇手,因爲我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所以被排除了出去,還因此晉升了一些,成爲了五區情報處的老大,但我仍舊日復一日的守在她旁邊。”

“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個月零四天,那是一天夜裡,她收到了一封信,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溜到了那間茅草屋。”說五區被滅門時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無名,說這些的時候情緒陡然間變得低落下來。

江煜眼前的畫面也隨之一變,還是那條河,那間草屋,那三個人。只不過此間身份已經成爲了三人之間最大的隔閡與壁壘,甚至刀鋒。

當時已經是皇級高段無名拔出刀,將二人給橫開,語氣冰冷的質問爲何要屠滅她滿門,那男子眼神複雜,說他事先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這也證實了他確實是那日滅門慘案的兇手,無名殺了過去,豈料那人和他武藝竟不相上下,二人一時間難解難分,刀光劍影,寒芒四射。

突然間,兩個人眼前的畫面停住,盤腿坐在地上的無名站起身,說道;“他帶着她走了。”

江煜斟酌了一下語氣,用盡量委婉的話問道:“前輩,您對那位的情感,是愛戀嗎?”

無名愣了一下,無言片刻後苦澀道:“卑微的我哪有資格去愛慕她?只不過是一個把情愫當成熾烈的太陽,可見而不可求的奴僕罷了。”

江煜心中瞭然,暫時搞清楚了無名和麪具男子還有那女子之間的關係,無名和那女子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半兄妹半愛慕的照顧着她,因爲身份的卑微,無名不敢表達出自己哪怕半點的愛慕之情。

至於那面具男子,應當是某個組織的刺客,殺了人家全家之後還把人家女兒給拐跑了,屬實畜生。

蘇皓問道:“她怎麼走了呢?”

無名指着前方說道:“因爲那封信。”

二人順着無名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見他們眼前的畫面再一轉,是一封被拆開後的信,信很短,只有寥寥數語。

“柔,見信如面,我自昨天起退出了組織,我對那件事感到十分抱歉,接到任務的時候我並不知道目標是誰,對不起。

我脫離了組織,他們很寬容的放我走了,從今往後,我想用我的餘生來照顧你,彌補我的虧欠,可以嗎?”

看到信後的女子看了眼屋外靠着門抱着劍熟睡的無名,從後屋的窗戶跳了出去,朝着茅草屋的位置小跑而去。

她自認爲自己瞞住了無名,但是其實在她悄悄開門觀察無名狀態的時候,無名就已經發現她了。

無名跟着她走到了茅草屋附近,女子看着心心念唸的男子,眼中柔情似水。

“他是來保護你安全的嗎?”男子看着她的身後,問道。

疑惑的女子回過頭去,看到了眼中殺氣四溢的無名,她頓時大吃一驚,“阿溫?你,你不是睡着了嗎?”

“他殺了先生,殺了叔公,秦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命毀於他手,他的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你看不到嗎?!”無名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對她說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我說過了,我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我們在接任務的時候從來不會問目標的身份,你不要咄咄逼人。”男子語氣平淡道。

無名火氣更盛,眼中幾欲噴火,“刺客組織豈是那麼好脫離的,你……”

沒等無名說完,他便看到女子走過來輕輕的抱住了他,說道:“阿溫,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不要讓復仇的火焰遮住你的眼睛,我父親惡貫滿盈,你對他的恨我都清楚……放我走吧。”

無名放下了手裡的刀,苦澀道:“這會讓你陷入漩渦之中的。”

女子剛要說話,便被無名一記手刀打暈,無名輕輕的把她平放到茅草屋中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放不下。”無名提起刀對準了男子。

這一幕又忽然間停下,江煜和蘇皓看向無名,後者說道:“後面啊,我和他打了一架,我贏了,他帶着她走了。”

江煜不解道:“所以這就是您的執念嗎?因爲那個男子帶着她走了,所以您一直放不下?”

無名啞然失笑,“我還沒有那麼小心眼,後面發生了一些,嗯……比較慘的事情吧,不如你們猜猜?”

蘇皓猜測道:“聯合國的人找到了那個男子?”

無名搖搖頭,“聯合國一直到最後都沒找到他們兩個。”

江煜嘆了口氣,“刺客組織的人找上了門。”

無名詫異的看着江煜,“你怎麼知道?”

江煜說道:“很容易推斷出來的,能去五區殺死那麼多的人,接到難度這麼高的任務,他在刺客組織之中地位絕對不低,這樣一位高級刺客,刺客組織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他走,唯一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那位女子,滅門也只是爲了寧殺錯不放過。”

無名眼神慘然,“你說得對,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已經性命垂危了。”

畫面一轉,是一片茫茫大的雪原之上,一名男子懷裡抱着一位女子,二人都已經到了生命當中的最後一刻。

“阿溫?”

無名踩過一片片紅色的雪,走到了兩人的身前。

從茅草屋二人離去到現在,似乎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無名已經變得特別滄桑,自身的實力也變得格外強大。

曾經的對手如同一隻病貓一樣癱在自己的面前,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報仇,但此刻他心裡只有悲哀。

雪水和血水融化到了一塊,分不清什麼是什麼,嘴角還在往外溢血的女子淚眼模糊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

“阿溫,是你嗎?”她氣息不穩,斷斷續續的問道。

無名蹲下身子看着她,“是我。”

“對不起,謝謝。”她輕聲道。

無名眼神痛苦,“別說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了無名的嘴邊,“不,你曾經和我說了那麼多,現在也輪到我說了。”

“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這些年裡他們找了我們很久,最終還是讓他們找到了。”她如同風中殘燭般,彷彿隨時都會失去氣息,“謝謝你,放我離開。”

無名眼神複雜,“不,是我要謝謝你。”

她勉強的睜開眼睛,看清楚了無名的臉,她笑道:“雖然這樣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起碼比面癱臉好多了。”

一句話,便將無名的回憶拽回到了許多年前,多少年來着?數不清了。

“你叫什麼名字呀?”少女對着站在暗處的少年問道。

少年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低聲道:“無名。”

“不應該呀,人都是有名字的,阿婆和我說,沒有名字的人是沒有心的。”少女天真爛漫的說道。

她純真的表情可能牽動了無名心中如同髮絲般細小的柔軟,他臉色緩和了幾分,但聲音仍然低微,“我曾經叫名心,但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你叫什麼名字?”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了後面的那句話,問完之後他才猛然間反應過來,這不是一個奴僕該問的問題,於是他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少女爽快的說道:“我叫秦柔。既然你沒有名字,那我可以給你取一個名字嗎?”

沒有等到想象中的責罰,少年無名已經有些意外了,“可,可以。”

“就叫你阿溫吧,他們叫我阿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阿溫阿柔,溫溫柔柔,你溫柔一些,面對女孩子的時候臉上要帶着笑容的!你冷冰冰的樣子多不好看呀!”秦柔笑着說道。

無名試着牽扯了一下嘴角,問道:“是這樣嗎?”

秦柔翻了個白眼,“算了你還是別笑了。”

無名小臉一紅,“哦。”

記憶被牽扯回現實,無名看着躺在男子懷裡的秦柔,試着笑了一下,問道:“是這樣嗎?”

秦柔牽強一笑,“是。”

“謝謝你,阿柔,你是第一個也唯一一個,真正想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人。”無名說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秦柔看着周圍的血,說道:“看夠了雪,我想看看山,綿延萬里的山川……”

無名看了眼周圍逐漸靠攏過來的刺客們,剛準備拔出自己的刀,他的手臂就被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給緊緊握住。

男子擡起頭,鮮血順着他的頭頂流到面龐,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的看着無名,沉聲說道:“用我的刀,就當是我和你並肩作戰了。”

無名點點頭,拿起了他旁邊那把有着許多豁口的刀,一人一刀走進了包圍圈中。

秦柔對着男子輕聲細語說了些什麼,男子微微點頭,嘴角含笑。

她看着如同泄憤般癲狂屠戮的無名,眼底閃過一絲愧疚,緩緩躺到了男子的懷裡。

當夕陽的最後一縷餘輝照進人間的時候,正坐在二人屍體對面的無名仰天無言。

“阿溫阿溫,快來看,你喜歡這把刀嗎?你生日是什麼時候,我送給你吧!”

“我不記得了。”

“那就是今天吧,這把刀送給你了!”

“可是你上次給我過生日的時候還是在上個月……”

“拿着!”

“好吧。”

……

“阿溫,你見過雪嗎?”

“見過,黃色的,很討厭。”

“哎呀,我值得不是這地方的雪啦,是西邊的,那裡的污染很輕,雪還是純潔的白色,真希望哪天能去看看呀。”

無名看着不知何時死去的秦柔,眼神逐漸變得麻木起來,成神如何?報仇又如何?這場三個人的遊戲,註定是以一個人的退局而告終的。

“真開心揹負血海深仇的那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我不知道先生的死對你的打擊有多大,有可能若有若無,也有可能被你藏在了心底,你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先生是如何對我的,所以你費盡心思的把從我地獄中拉回的半截,讓我變成了你的影子。”

“看到你開心,我就很開心了。”

“後來我才知道,你陪我演戲演了那麼多年。刺客是聯合國派去的,先生得罪了長老,你什麼都知道……”

無名燒了一把火,把二人的骨灰分別裝到了兩個盒子裡,然後統一裝到了一個大的盒子裡面。

第七天的時候,翻越雪原,沙漠,林地,沼澤,平原,丘陵的無名,終於到了他最終的目的地。

未開化的南疆,十萬大山。

“阿柔,你看到了嗎,這是阿溫送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

“阿柔,你走了,你的阿溫也要走了,你的阿溫揹負了半輩子的痛苦和不甘,這個名字因我而變得不幸,今天我要把它還給你了。”

無名挖了一個坑,把二人的骨灰盒放進去之後,又把貼身帶着的一把刻着“溫”字的匕首輕輕放到了坑裡最邊角的位置,然後蓋上了土。

那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我會帶着我們的記憶活下去。”

畫面到此終結,江煜和蘇皓也從精神世界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是兩個人都很沉默。

這只是無名給他們看的一些片段,一個冰山一角,阿溫和阿柔的故事還有更多的前傳,但那是獨屬於無名一個人的記憶,誰都沒資格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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