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酒真有勁。”江煜臉色酡紅,雙眼有些迷離,嘴裡嘟囔不清,眼前迷迷糊糊的說道。
劉公明見江煜一瓶就倒,嘆了口氣後把他背到樓上的房間裡,經過幾個月的通風,曾經江煜盤踞過的地盤終於沒有酒氣瀰漫了,劉公明第二次上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合着您之前喝的都是假冒僞劣產品是嗎……”劉公明把江煜放在牀上,吐槽道。
很難想象,喝了一瓶就倒的江煜,竟然能在這上面連續喝一個月。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是兌了水喝的……
懷着這樣的疑惑,劉公明走回去的時候思考了一路。
江煜在深夜睡醒,他打了個哈欠走下樓,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熟睡的王濂,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伸了個懶腰就走出了門外。
今天外面剛下完雨,空氣還有些溼潤,江煜嗅着空氣中的氣味,心底頗爲失望。
在地球,五百多年前的地球,像三區這種城市在下完雨之後是空氣最好的時候,有的時候甚至能聞到泥土的芳香,江煜最喜歡的就是那種味道,讓他感覺迴歸到了自然。
江煜從城南走到了城中,這裡不同於其他大區,三區的人夜不閉戶,外面也有很多人在行走,巡邏隊幾分鐘就能看到一次,簡直可以說是廢土上的伊甸園了。
江煜看着頗爲繁華的三區心裡也很滿意,這裡雖然任何地方都不能和其他十一大區相提並論,但是這裡有着那裡都沒有的安寧和祥和。
“江煜,還沒休息啊?”
一道較爲熟悉的女聲在江煜身後響起,他回頭看去,是一個身穿短裙,乾淨利索的少女。
凌越穿着短裙,一副青春少女的打扮,笑起來也很有活力,和看起來滄桑無比的江煜面對面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江煜不知道怎麼打招呼,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是啊,你也沒休息?”
凌越點點頭,笑道:“一塊走走?你自己的地盤你自己還沒有逛過幾次吧?”
江煜嗯了一聲,“那倒確實,平時有些忙的抽不開身,哪有時間去看這些東西。”
凌越輕笑道:“你才比我大多少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江煜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腳步猛地頓住,“你都想起來了?”
凌越攏了攏髮絲,說道:“是啊,大概在幾個月前吧,突然就想起來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江煜有些迫切的問道。
“聽人說你死在天坑下面的時候吧,一下子全都想起來了。”
江煜頓時就尷尬了,親手殺了人家一次,還全都被人記起來了,現在還開心的和自己一塊走路,江煜都有些擔心路邊的巷子裡會不會突然跳出幾十個刀斧手把他砍死,就像那個自己記不清名字的僞神候補小隊隊員一樣。
有些記憶深刻的事,平時不會想起,它們通常被隱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直到某天經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聽到了一句不痛不癢的牢騷,便會讓人如水到渠成般的想起。
早已化成枯骨的十安道長,終究是給自己的心上人報了一刀之仇。江煜觸碰了一下後背上的傷疤,隔着衣服感覺到疤痕後又很快縮回。
“柳烽刺的?”凌越問道。
江煜點點頭,“他是第一個背叛我的人,但是讓我恨不起來,我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報仇,因爲兩件完全不搭的事情,兩個完全陌路的人,會因爲這簡單草率的兩個字變得像生死仇敵一樣對立。”
“爲什麼沒人來找你報仇?”凌越疑惑的問道。
“都被我殺絕了啊。”江煜語氣平淡到。
凌越翻了個白眼,“什麼地獄笑話,你怎麼不問我都經歷了什麼?”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強迫別人說出自己最痛苦的經歷,直到某天他能談笑風生的和我說出來,那個時候我會敬佩他。”
“可是你不想知道那個科研員是用什麼手段讓我復活的,以及爲什麼必須要我活嗎?”凌越不解道。
江煜邊走邊說道:“他對現在的局勢已經沒什麼大用了,而且你知道的事情我一樣可以去問斷罪師叔。”
“你應該知道的,斷罪和我一樣,曾經的主觀意識已經被吃掉了,現在和你說話的,是另外一個意識,一個繼承了凌越記憶的意識。”
江煜嗯了一聲,“所以呢,你對我有什麼想法?恨?想殺了我?”
“不,我甚至已經喜歡上你了。”
江煜愕然站住,這他媽一個D級道具而已,效果怎麼這麼猛啊?
“別驚訝,我很崇拜你身上的魅力,有點讓我深陷其中了。”凌越這個時候一笑,就不太像是清純的小姑娘了,而是更像一個走遍花叢的老手在拐騙小白臉。
“拜託,你尊敬一下曾經的凌越好不好啊,我殺過你欸。”江煜頭疼的說道。
凌越在江煜旁邊蹦蹦跳跳的走着,笑道:“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而且你也說了,你最討厭的就是復仇了,我不想去幹你討厭的事情,而且其實她死前也沒有多恨你。”
江煜板着臉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繼續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着,時不時和過往的行人打個招呼什麼的。
“嘿,首領?!”
江煜朝旁邊看去,原來是正在巡邏的任光明,當初是他親手把這小夥子招安到三區的來着。
“任光明啊,最近怎麼樣?”江煜笑問道。
“過的可好了,當土匪可沒有在這這麼滋潤。”任光明嘿嘿的笑道。
當初被江煜不由分說的拽走,他還以爲自己即將成爲一個整日不見陽光的免費勞動力,結果三區發展到今天,他恨不得江煜當初早點去劫了他,啊不對,應該是把即將跌入黑暗中的他早點拉回來。
“你有個兄弟叫任黑暗吧?”江煜忍着笑問道。
任光明一愣,“您怎麼知道?因爲逃命,我們哥倆都失散了很多年了。”
江煜說道:“陳家的西邊有一片無主之地,你兄弟可能在那裡當土匪,你要是想去找的話隨時可以去找,不過記得帶上你的兄弟,那地方很亂,還有,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任光明聽到後欣喜若狂,“謝謝首領,謝謝首領,我一定守口如瓶,我這就和黃先生請個假,過段時間我帶着他一塊回來!”
江煜看着任光明右胸上的編號,笑道:“去吧。”
等到任光明走後,又有一個士兵被派來替補,還對江煜敬了個禮。
“你就不怕他說漏了嘴,把你迴歸的事情捅出去,從而敗露你的計劃?”凌越問道。
江煜頗爲灑脫的說道,“他要是真說出去了,那就當我命不好,命中註定該有此劫,而且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每次危機到來都把我打了個措不及防,但很快我都會回以迎頭痛擊。”
凌越雙手負後,學着江煜走路,“對對對,首領說的都對,毫無準備被您說成隨機應變,真有您的。”
江煜扯了扯嘴角,“主要是這些玩意,他不可控啊,與其浪費精力去準備一些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去瀟灑一下。”
突然間,凌越把江煜堵到了牆上,舔了舔嘴脣問道:“你想怎麼瀟灑?”
江煜心中叫苦不迭,他現在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這要是動了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他這清白算是沒了。
可是不動的話,要是被熟人看到不就完了嗎?!
“那是首領嗎?”剛下班路過的黃臭有些疑惑的問道。
劉公明仔細端詳了片刻後義正言辭道:“不是,咱們兩個看錯了,走吧。”
江煜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