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辰錯綜複雜,就算有這圖錄依然容易迷失,我們要找的那座山不遠了。”梅秋紅收了手心的厚厚一冊,總算提起精神跟丘陵說上兩句。
“還有多少距離。”陳蘇抱着劍,也跑到梅秋紅身邊湊熱鬧,小眼睛朝着畫面中的山勢瞟了又瞟。梅秋紅看向丘陵,似乎在詢問要不要把事情告訴陳蘇,任何人都不會對可愛的陳蘇有免疫力。就算大魔女同樣如此。
丘陵輕微的搖搖頭,有些事情瞞着比說出來更好,畢竟這是搜尋霧凌城子弟的遺物,陳蘇可是正宗的霧凌城弟子,她們腦子裡裝的是正義與公平,還有從未被世間黑暗沾染的善良。陳蘇是善良的,就讓她一直善良下去就好了。
梅秋紅可以得到絕情崖的情報,名義上是宋家公子的丘陵也得到了這種殊榮。聖地世家之所以強大,更多的是一種底蘊,路北辰神秘不假,但是路北辰外圍發生的一切瞞不住人,也瞞不住想要知道這些的有心人。宋家有專門推演世事的星啓,精通命理算術,推演天機。再配合無數的眼線,幾乎可以知曉天下大事。正明年的路北辰算的上備受關注的大事。
但凡掛着正道名門的牌子的家族宗門,都要在正明年出一份力。哪怕僅僅是明面上做做樣子,正邪不兩立講究了千百年,魔道卻愈發的昌盛,反倒在域外站住了腳,隱隱成了五座聖地不可避免敵手,現如今霧凌城還有底氣跟魔門抗衡抗衡,單個的一個聖地世家絕對不是魔道的對手。
道分陰陽兩極,有正道自然有魔道,道消魔長,順其自然。這些不是丘陵能夠操心的,他只想單純的找到那份遺物,如果還存在的話。
路北辰的山大多陰沉低矮,很多已經走向了衰敗,但是路北辰還是有些名山的,這些山即便落寞了依舊展露着當年的崢嶸,在路北辰這種沉悶的環境下,越發的突顯了山勢俊俏陡峻。路北辰爲數不多的可以提供星啓修行純淨元氣的地方,就是這些名山。
星辰墜落攜帶的精粹一部分成就了墨水河,另一部分成就了路北辰的聖地,對於修行資源匱乏的路北辰,那一部分可以吸收的精純的星辰精粹還有剩餘的那些殘存的元氣,成爲了所有歧路者爭奪的必然。這批人想要活下去必須來到路北辰躲避追殺,想要繼續活下去就必須在路北辰變得更強,只有強者才能在路北辰活的風生水起。
路北辰還有一個讓人瘋狂的點在於道韻,這裡殘存着許多星辰粉碎後遺留的碎片,那碎片上殘留着天地道韻,有助於星啓感悟道法,參悟靈法。路北辰有着隔絕天地規則的效用,在這裡尋求突破的機會更多。這也是霧凌城子弟不懼艱險的跑來路北辰修行的緣由。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順利的突破桎梏,入靈臺是一大難,走開元又是一難;元壽是與天地爭壽,爭奪的壽元越多,更進一步的機會越多。
對於聖地來說,幫助子弟突破靈臺難度不大,一些長老的門人弟子可以藉助天才地寶強行突破桎梏;開元境不然,開元全靠自身,參悟天地規則,於天掙命;就算聖地再強也不能保證每一位天才子弟都能突破開元。開元境是一個聖地的底蘊,動輒千年的元壽,是真正的走在星啓巔峰的一羣。
靈臺境前阻攔了大半星啓,開元境前,阻攔了幾乎左右星啓,萬中求一的機會。
路北辰可以增加半成突破開元的機會,越危險的地方增加的機會越多。越危險的地方隔絕天地規則的能力越強,這是一個讓人相悖的結論,越危險隕落的機會越大,可越危險得到開元境的機會也越大,所有被開元迷惑的星啓大概都會去拼一把。拼贏了一步登天,千年流芳百世;拼輸了塵歸塵土歸土,埋骨異地黃沙。
“那裡就是所謂的‘斷命山’,”梅秋紅長舒口氣,蹬在高處,盯着遠方的那座散發着淡白色如玉光澤山石的陡峭。
“斷命山,斷天如命,斷命如山”。陳蘇瞪着小眼,不自信的看了看距離不遠處傳說中的‘斷命山’,幾乎所有聖地的子弟都聽說過它的名字,也聽聞過它的事蹟。但凡走出‘斷命山’的全都踏入了開元,可走入‘斷命山’的人,十有八九立刻隕落,剩下一位只差呼吸。
此地距離‘斷命山’不過小半日功夫,可到那至少需要三四日光景,望山跑死馬是一個說法,還有便是隻能步行。這段區域危機四伏,急速趕路可能進入危險區域,別說丘陵與梅秋紅這點小修爲,就是開元境老怪物不慎進入了,不死也要脫層皮。手中的圖錄特意的表明了諸多紅**域,還有對應的黃**域,這兩種區域不可輕易觸碰。
紅**域象徵開元境也會碰到危險,黃**域象徵靈臺境可能隕落,‘斷命山’是一整片的紅**域,鮮紅如血;靠近‘斷命山’範圍的是零星點點的黃色板塊,有的前後百里,有些前後不過十幾米。
可以想想十幾米的區域就是不可觸碰的危險區,過了這一小段又安全無比。路北辰的神秘與玄奧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而小心駛得萬年船是每一個星啓不得不遵守的‘規矩’。這規矩是拿命不斷換出來的,給後人留下了便利。
有這樣的一座聖山,也有這樣的一座死山;想要進入‘斷命山’需要看看歧路者的意願,在安全的幾個進入‘斷命山’必須要經過的路口,都有大批的歧路者阻攔,要過去可以,拿星石來換。
碰見修爲稍弱些的星啓,那就不是換過路錢的簡單問題了,有可能被歧路者好好的‘搜刮’一番。碰見修爲強大的,大家客客氣氣的歡迎,萬萬不敢提要過路錢的事情。這就是路北辰,而這也是歧路者。
走進‘斷命山’區域,在偏南的入口處有那麼一處聚集地,密密麻麻的佈置着十幾個灰色帳篷,帳篷不大不小,大概容納四五人的樣子。帳篷圍着一片小湖,湖水只有小小的一片,十幾米範圍,彷彿隨時都可能幹涸。三人的打扮跟歧路者相似,除了斗篷的顏色與圖案。外人的打扮也與歧路者類似,大家默認了這種裝飾。
梅秋紅的斗篷太顯眼了,走在前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灰色帳篷外坐着一羣歧路者,面容呆滯的盯着那片湖水,雙目空洞。而丘陵三人的到來,讓這些人眼眸中多了色彩,那色彩是異色的貪婪,還有無數的讓人煩躁的侵佔。
他們的目光先是打量,然後有人站了起來,這些人自認爲修爲不俗,可以動**一下了。面對外來者,歧路者的行事方式依然如此。
“讓他們進來”,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嫗站在最中心,也是最破的帳篷外,聲音乾澀的讓人聽着難受,好像兩根骨頭摩擦出來的聲音。她的皮膚乾癟,好像一層死人的皮膚黏在上面,怕是活不了幾年了。老嫗的手心捏着一根同樣乾巴巴的樹幹柺杖,沒有這柺杖與帳篷,她會不會倒在地上。老嫗混着的眼睛盯着三人,慢悠悠的退到了帳篷內。
聽到老嫗言語的已經站起來的歧路者們,安靜的坐了下去,雙目恢復呆滯,慢慢的吸收從湖水中散發出來的還算純淨一些的元氣。走近了才發現這是一片靈水,只不過靈水散去了大半的靈氣,晉升的一些靈性也被路北辰的渾濁沾染了。
梅秋紅沒有多說,率先進入了老嫗的帳篷,陳蘇有些膽小,一隻手別住丘陵的手臂,刻意靠近一些。
丘陵拍拍她肩膀示意無礙,這纔跟着梅秋紅進入帳篷。破舊的灰黑色帳篷內空間大一些,能容納七八人的樣子,帳篷裡放着許多雜物,真正能站人的地方不多。老嫗縮着身子半躺在最裡邊的木椅上,盯着丘陵多看了兩眼。
“這是您要的東西。”老嫗扣扣索索的從身上的布袋裡取出三枚令牌,令牌同樣木質,顯得有些年月了,生怕碰一下就裂開一樣。
梅秋紅也不多說,伸手取了令牌,自己別了一枚,另外兩位遞給丘陵兩人。
“要進入‘斷命山’,這東西可以避免不少麻煩,那些不要命的歧路者,跟蝗蟲一樣,看到點腥風就會黏上去。”老嫗的聲音變了,竟然跟黃玲少女一般,再去看她,渾身的衣衫已經換了,連面部的皺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陳蘇忍不住指着老嫗,那老嫗一甩,滿頭的黑髮如瀑般滾落下來,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咳咳”,那女子從口中吐出一枚木哨,之前虛弱乾澀的聲音竟然是這木哨模仿出來的。
梅秋紅微微一笑,“這位是木修沐木樺,也是我們這次的一起冒險的朋友,她的能力是救人,哪怕剩一口氣,也有辦法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九星境得到‘修’字稱號的人不多,她是這一屆僅有的一位木修。”
丘陵提起精神看向沐木樺,這位施展了‘變身’的美女,渾身散發着一股濃郁的生機,靠近她都能感覺到舒爽,有股莫名的契機驅散身體的疲乏。能夠得到木修稱號的星啓,必然是千年難遇的天才,更是有着特殊體質的星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