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過去,星啓們依然覺得霧凌城的夜色最美,暗淡的霧凌城被諸多散發着光彩的寶石點綴的異常美麗,還有專門照亮用的元氣燈,使一些路面亮如白晝,霧凌城是個精細的人兒,它懂得每絲毫的細微,臻至完美。丘陵走的不快不慢,路上碰見些人,連面孔都覺得陌生,他居住的地方有些偏遠了,星啓的修爲都不高,相對的年紀自然也不大,相比那些老油條,年輕人身上還有未褪去的稚嫩,還殘留着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在霧凌城可以出名,可以更快的名動天下,所以很多人奮鬥着,不斷奮鬥着。
霧凌城外還有一人,隱藏在高高的山頂,注視着霧凌城,他也批了身寬大的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身影,此人比較壯碩,將斗篷支出好大的陰影,這陰影在微弱光線的照耀下,變得無限巨大,隱約的遮蔽了整個霧凌城。
天氣這麼陰沉着,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可能在醞釀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暴雨,連綿三月不停息。霧凌城的歷史上記載了許多暴雨,如果有足夠運氣的話,還能看到颶風,天地自然的偉力渲染的淋漓盡致,更容易讓人敬畏。九星境星啓還未到那般感悟天地的地步,看到這些奇景只是震撼,單純的震撼,若是到了靈臺境後期,或許會有所悟。於身於魂都是莫大的好處。丘陵心裡嘀咕着,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大概是埋怨宋家天太吝嗇了些,空蕩蕩的星戒內除了碼的整整齊齊的星石,便是一本手抄本,星石足有五百萬枚,手抄本上寫着‘八方雷域’四個大字。
星石丘陵不缺,盲眼蟲爲他提供了上千萬的晶幣,兌換成星石的話有幾千萬的樣子,單以一個九星境星啓來說,身價豐厚,哪怕很多靈臺境都沒有這般豐厚的身家。一門靈術絕學的價碼也不過千萬級別,只是有價無市罷了。如果有幾億晶幣的話,霧凌城還是樂意在你發下毒誓永不外傳的情況下讓你挑選一門絕學。若是凡術絕學的話,便宜的多,百萬晶幣就可以買到。
靈術貴重的原有便是其強大,可以振興一個家族,這種絕學要多少都是值得的。相比絕學的貴重,元器就顯得微不足道,一件普通元器大概在千枚星石左右,而相應的九星境的丹藥也是這個價碼。也只有靈術絕學特殊罷了,頂級的靈術百萬星石也有得到的,而絕學之所以稱爲絕學,自然有其強大無以復加的本事。
手抄本不是絕學,甚至不能說是一門術法,這是一門殘缺的玄術;殘次品的玄術還不如一門靈術來的直接,丘陵有些哭笑不得,宋家天是多高估他的本事,認爲他能完善一門玄術,還是認爲他可以修行一門殘次品。
來到山河院的時候趙山河正在自飲自斟,左右無人,丘陵環視了一番,這跟趙山河的性格不符。他向來喜歡鶯鶯燕燕圍繞,喜歡美酒佳人,難不成今日改了性子。
丘陵站在那端起一杯美酒,喝了一口,沒品出什麼味道,只是這個感覺讓人懷念,有一股暈乎乎的酒意瀰漫腦海,能讓人放鬆些,丘陵的眼前一亮,一口飲盡,只覺得一股甘甜從胸口散發,酒是美酒,味道十足。
“今天怎麼想起用美酒款待我?”丘陵又端起一杯,朝着趙山河說道。
對方端坐在主座,穿了一件迎客的漢服,顯得雙袖十分寬大,還把頭髮攢起,那枚玉質的長簪子應該價值不菲。趙山河的行頭就沒有簡單貨色,有星耀山支撐着,他很懂得囂張。
趙山河嘴角一咧,頗爲自得的說道:“今天就是想感謝您一番,那枚文冠果價值千金。家裡老東西知道我鑄就九層靈臺,高興的差點把我拎回星耀山,生怕有什麼意外,你知道不止一個人想要我的腦袋。”趙山河一邊說着,一邊做了個抹喉的動作。
“真有這麼值錢?”丘陵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趙山河知道他故意作假,也不多說,指着眼前的靈酒,說道:“星耀山的小東西,上不得檯面,希望宋兄不要介意。”
丘陵端起茶盞,聽到這話愣了,顯然有些意外這麼快就有人查出了他的根底,趙山河是一個,可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既然星耀山能夠查到,那會有另一個星耀山也能查到。世上本沒有不透風的牆,丘陵也不打算如何隱瞞,看了看手中的酒杯,還是放在了桌面上。
心裡想了想,丘陵這才說道,“我喜歡這個宋字,有時候加個公子自然更好,可惜我本不姓宋,可惜。”
趙山河眼中精光一閃即逝,猜到了什麼只有自己知道,指了指幾道小菜,客氣的說道,“來來,嚐嚐我這的手藝,比不得其他,勝在清新,你之前的計劃讓我越發的相信了,你看事情正按照好的節奏在走不是麼?”
丘陵搖搖頭,慢悠悠的說道,“還不夠,霧凌城這麼深的水,若是沒有點勁風很難攪動。”說到這裡丘陵把玉箸放下,將桌子上的酒盞擡起來,高高挑起的酒花降下,將杯中的酒水擊打的滿桌都是。
趙山河‘啪啪啪’的拍手鼓掌,似是稱讚丘陵的動作標準,又或是稱讚其他。
“要不然來我星耀山吧,絕學任你挑選,別的不敢確定,我星耀山的書庫爲你敞開。”趙山河突然說出一句大話,之所以稱爲大話,可能是因爲星耀山的山主也不可能決定這般巨大的難以承受的承諾,他趙山河憑什麼說出口,憑山河劍,還是憑藉一個小小的趙家。丘陵默不作聲,對面趙山河轉了轉眼珠。
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以你的本事,加上我的天資,一個星耀山還真容不下,怎麼?就沒有丁點興趣?”
丘陵默默地飲酒,頭腦中有些混亂,可能第一次飲酒,這股暈乎乎的感覺揮之不去,他不想憑藉修爲驅除酒意,那還有什麼意思。趙山河看他久不說話,也悶在那裡等着,等了許久可能丘陵真的醉了,方纔冒出一句,“星耀山容不下你,也自然容不下我,諾大的天下,何不出去看看?”
“哈哈哈哈”,趙山河哈哈大笑,似乎覺得笑不過癮,站起身來大聲的肆意歡樂,“諾大的天下,何不出去看看?這個霧凌城我只服你,對口,與我對口。”
兩人狀若癲狂,一個癡顛,一個瘋狂,最後丘陵不知道如何走出了山河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趙山河沒有挽留,以丘陵的性子想做什麼便是什麼,若是不願即使再挽留也是無望。丘陵走後,趙山河坐在那裡沉默了很久,直到天明。開始以爲他在思緒,後來才知道他坐在那裡睡着了,兩人喝的都不少,不用修爲驅散酒意很容易醉過去,人生難得幾回,何不醉一次洞徹心扉。
丘陵也醉了,腦海中的渦旋安靜的旋轉着,未曾受到絲毫變化,霧珠也滴溜溜的轉動,幫他吸收遊離的元氣,剩下的便是那些蠅頭小字,這些小字不斷變化,在小字的下方,凝聚出一片片紫色,若是丘陵能清醒的話,就能看出這是‘八方雷域’術法,這些蠅頭小字竟然在推演這門術法,小字推演的速度十分驚人,那些紫色文字迅速的浮現,很快又直接破碎,似乎不滿意自己的推演。
第二次速度依然快的難以想象,從沒有人可以這般快速的推演術法,還是一門玄術,哪怕是那些成名千古,流傳於傳說中的王者依然不能,這可是玄術,玄奧莫測的術法。第二次比第一次持續了一些,最後還是破碎了,這一門術法的起點太低,以一個低的起點早就完美的話,這門術法的成就不高。
第三次推演,那蠅頭小字似乎看透了,以這殘術的根骨成就有限,所幸直接拆散了所有根基,從頭推演,這是一門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術法,強大、神秘、完美、巔峰。蠅頭小字的境界極高,推演一門玄術自然不在話下,紫色的字體由元氣貫穿,一顆顆細小的字眼浮現在腦海中,被丘陵不經意的記錄、背誦。
他的靈識太強了,即便在睡眠中依然記憶了這些文字,然後開始參悟,八方雷域是一門領域類術法,攻守一體,強大非凡。領域類術法比同類其他術法要強大的多,領域偏向輔助,可領域有着干擾規則的能力。術法推演完畢,那些蠅頭小字顯得神采奕奕,彷彿恢復了些之前的色彩,推演這些術法好似能夠彌補小字的缺失,只是這種殘缺的術法成就有限,從中得到的好處不多。
難得熟睡的丘陵根本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這般恐怖的變化,而小字變化的同時,那紫色渦旋竟然停止了旋轉,直到黑色小字散去,那渦旋纔開始繼續轉動,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一般。沒人知道這夜風起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