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回到住處,將自己的疑問告訴了孫誠:“孫伯父,據我看來,雲間城經濟還算富裕,人口也算衆多,爲何武備如此薄弱呢?”
孫誠嘆了一口氣:“雲間城雖說是冶煉重鎮,但是這裡出產的絕大多數生鐵都被運到了帝都,而且這裡每年的賦稅有九成也都上交帝都了,所以現在雲間城的府庫就是個空殼子,我拿什麼招兵買馬啊。”
段風說道:“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帝君就不怕什麼閃失嗎?”
孫誠苦笑一聲,說道:“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們這個帝君啊!咱們這個帝君生性多疑,從來都不相信別人,除了那個御林衛的歐陽家,對於任何其它在外領兵的將領都時刻提防,自從四十年前蘇氏兄弟謀反案之後,帝君就逐漸收回了各處的兵權,對於拱衛帝都的四大軍事重鎮,也對其軍力進行了嚴格的限制,特別是雲下郡,連基本的後備軍都不允許存在。現在,帝國最強的武裝力量就是南海郡的遊騎軍和歐陽震得御林衛了。”
“可惜遊騎軍已經被解散了。”
“哦?這我到不是很清楚。”
“自從柳南春接手南海郡之後,遊騎軍就被解散了。”
“原來如此,那可太可惜了。”
段風現在已經習慣了所遭遇的不幸,因此再聽到關於父親的事,心裡平靜了許多,說道:“您剛纔所說的是不是蘇宏真和蘇宏方兩兄弟?”
孫誠感到有些意外:“你知道他們?”
段風說到:“也是在路過五里鎮的時候聽一個買餛飩的老頭說的。不過我聽說那個蘇宏真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真的?”
聽到這裡,孫誠愣了一下,問道:“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當時參與那件事的人基本也都死光了,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段風問道:“不過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聽路上的商人說,這些年進入雲間城的礦車逐漸減少,有這回事嗎?”
孫誠說道:“沒有啊,這一定是那些搶不到買賣的商人的抱怨之詞,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些年,雲間城的冶煉廠從未停過,礦車也是在逐年增加,並沒有什麼不同。”
段風看孫誠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段風和孫誠又說了些無關的話隨後就回到自己的住處。
孫越問道:“你覺得他會相信嗎?”
孫誠說道:“但願吧。”
孫越又說到:“您覺到,我們真有必要這麼做嗎?”
孫誠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他這個人我太瞭解了,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將來恐怕會被他吃掉,但是如果我們過早的暴露實力,也會被他吃掉。記住爹的話,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過看樣子,段風並不知道這件事。”
“遲早他會知道的。”
在雲間城逗留了幾日,段風等人告別了孫氏父子,按原路返回月光城,一路上衆人並未遇到什麼麻煩。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還回鳳凰城嗎?”
“既然已經見了雲天龍,而且大哥一時半會兒也救不出來,現在再回鳳凰城,也查不出什麼。”
“你的意思呢?”
“還是繼續尋找魔劍吧,我們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了,飛兒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告訴薇兒。”
“我明白。”
韓青問道:“你相信孫誠的話嗎?”
段風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現在想想,我們鳳凰城的城防似乎也不是十分牢靠啊,否則魔界也不會頻頻對鳳凰城進行騷擾了。”
韓青看了看段風,沒有說話。突然段風停住腳步,環顧四周,韓青問道:“怎麼了?”
段風看了看韓青:“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哪裡不對勁?”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嗎?”
“眼熟?”韓青四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確實有些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韓青叫住衆人,環顧了一下週圍,這是一片空蕩蕩的草地,地上的草很新鮮,就像剛長出來的一樣,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有什麼不對?”
段風問道:“我們走了多長時間了?”
“兩天了。”
“當時我們從五里鎮出發,帶着龐大的車隊兩天就到達雲間城了,而現在我們輕裝簡行,按理說早就應該到五里鎮了。”
韓青震驚的看着段風:“對啊!五里鎮!沒了?”
段風令衆人下馬,跑到旁邊的一個山丘上,正是他們前兩天駐紮的那個山丘,從那裡遠眺,應該可以清晰的看見五里鎮,但是段風環顧四周,極力遠看,卻沒有發現任何城鎮的影子。
這讓段風等人感到有些驚慌,一個上萬人的鎮子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不留一點痕跡,周圍一點戰鬥和車輛走動的痕跡也沒有,不像是遭遇了兵災或是其它災難。
段風等人騎馬沿着原路來回找了好幾遍,確信這個五里鎮確實神秘消失了,原來五里鎮的位置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野草,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段風說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路上怪事連連,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我們走到哪裡,怪事就跟到哪裡。”
正在衆人苦思冥想之際,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朝衆人走了過來,段風趕忙跑了過去,仔細一看,是老餛飩。
段風攙扶着老餛飩坐在路旁的一個石頭上,詢問老餛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餛飩操着沙啞的嗓音說道:“三天前的夜裡,自己正在睡覺,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混亂,自己偷偷爬起牀,從門縫裡看到外面燈火通明,一羣人拿着刀槍將鎮裡的居民統統趕出家門,自己一看感覺情況不妙,於是就躲進了自己家裡的地窖。等自己出來後,整個鎮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段風從老餛飩的話裡,並沒有聽出什麼線索,但是從老餛飩說話的語氣來看,他好像有所隱瞞。段風問道:“老人家還記得當初給我們講的故事嗎?”
老餛飩擡頭看了一眼段風:“記得。”
段風看了看韓青,俯下身子:“我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在您的故事裡,有三兄弟,我想知道,那個老三最後怎麼樣了?”
老餛飩突然愣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段風的話,而是從身後掏出一個酒葫蘆,喝了口酒,慢慢的說道:“那個老三,後來估計也死了吧。”
這顯然不是段風想要的答案,段風繼續逼問道:“老人家似乎對這個故事很熟悉,那個老三您真的不知道他最後去了哪裡?”
“不知道。”老餛飩說着側身對着段風。
段風仍然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老餛飩,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老餛飩看了看段風:“公子如果真的對這件事好奇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去處,也許會有你要的答案。”
段風問道:“哪裡?”
老餛飩咳嗽一聲:“永定關。”
說完老餛飩身體一陣抽搐,嘴角流出幾滴白沫,隨後倒地不醒,韓青伸手摸了摸老頭的鼻息,說到:“死了。”
說着韓青撿起酒葫蘆,聞了聞,說道,“是毒酒。”
段風看着地上的老頭,說道:“我們去永定關。”
柳雨微說道:“永定關?那是什麼地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押運隊伍怎麼辦?”
段風說到:“押運隊伍先回去,我們先去趟永定關,具體事情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
韓青說道:“這樣合適嗎?再說了,這件事好像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段風說到:“怎麼能沒關係呢?如果沒關係,老餛飩爲什麼要跑到我們面前自殺,而且自殺之前還告訴我們要去永定關?我有一種直覺,這個永定關一定有什麼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跟我們密切相關。”
說完,段風打發其他人先返回月光城,自己和韓青則帶着柳雨微和蘇彥君向北而去。
一路上段風將如何在五里鎮遇到老餛飩,以及老餛飩講給自己的故事一一對柳雨微和蘇彥君做了交代,隨後四人快馬加鞭朝永定關的方向奔去。
梅開二度,話說兩邊,當雲天龍氣沖沖的站到柳南春的面前的時候,柳南春着實感到有些意外,隨後又故作鎮定的說到:“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雲天龍看着坐在的椅子上的柳南春,冷笑一聲:“結果城主難道不知道嗎?”
柳南春側眼瞥了一眼雲天龍,知道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但是讓他奇怪的是雲天龍並未受傷,不過從他的表情來看,段風也未遭受重創,柳南春反問道:“什麼結果?”
雲天龍沒等柳南春吩咐徑直找了把椅子,坐在柳南春的對面,陰沉着臉說到:“我不是段天德,我希望城主大人心裡能夠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
柳南春看了一眼雲天龍,笑着說道:“雲兄這是哪裡話,我知道這件事有些難度,完不成就算了。以後,我還得仰仗雲兄幫我管理好鳳凰城的事務呢。”
雲天龍冷笑一聲:“城主大人言重了,只要哪天夜裡我走夜路的時候不被人偷襲,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柳南春笑了笑:“雲兄這是什麼話,怎麼說你也是武備司的大司命,而且還是清水山莊的莊主,天下誰人有膽量敢偷襲你呢?”
“這可不好說,畢竟我手裡有太多人的把柄了,說不定哪天這些把柄就會落到外人手裡,爲了保護自己的秘密,有些人也許會鋌而走險。”
柳南春臉色一沉,隨後又笑了一聲說到:“雲兄玩笑了。”
“不過沒關係,我既然敢拿着這些把柄,就有辦法保證它們不會被人隨便偷走,哪怕是我死了,它們依然會存在。”
雲天龍說着起身準備離開,隨後又轉過身,向柳南春桌子上放了一張紙,說道:“清水山莊是我雲家的產業,我不希望有人打它的主意,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柳南春看着雲天龍離開柳府,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這不是雲天龍第一次威脅自己了,但是這一次他的態度更加強硬,柳南春覺得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他了。
此時柳文興走了進來,拿起桌上的紙,打開一看:“這些人······”
還沒等柳文興說完,柳南春舉手製止了柳文興:“這條毒蛇終於長大!”
柳文興說道:“要不要我找人除掉他。”
柳南春身體躺在椅背上,嘆了口氣,說道:“沒那麼簡單,現在的雲天龍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雲天龍了,這次任務我們雖然達到了目的,段風暫時不會回到鳳凰城,但是,我們的代價也太大了。現在,整個武備司基本上完全處於雲天龍的控制之下,馭氣司也一定隱藏了不少他的親信。”
柳文興說道:“那怎麼辦,他雲天龍會不會藉機奪權?”
柳南春說道:“不會,目前他還沒有這個實力,畢竟他在鳳凰城根基尚淺,而且有沒有其他盟友,他還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這個人要比我麼想象的更加心狠手辣,以後我們要多加註意,這條毒蛇,養不好,到時候會反咬我們一口。”
“難道就這樣放任他胡作非爲?”
“沒關係,他暫時還形不成氣候,以後我們做事小心點就是了,只要他不影響我們的計劃,暫時先不動他,馭氣司那邊你多加留意,儘快掌控局面。”
“我知道了。”
“北邊的事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
柳文興想了想說道:“我們派往極北之域的人已經回來了。”
柳南春坐起身來,期待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柳文興回答:“情況越來越糟。”
柳南春擔心的問道:“那批貨呢?”
柳文興回到:“貨已經備齊,隨時能夠運出來。”
柳南春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再堅持一段時間,很快了。你明天去趟月光城,將這裡的事告訴司馬然,讓他加快準備。至於剩下的事,就看段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