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和赫曼大軍已經開到了王都城外,安扎好了營寨。發現阿比和馭沙師都不知了去向。
阿比帶着馭沙師,來到了離王都最近的一個小鎮,他幾天前就派人包下了鎮上唯一的旅店,這讓旅社老闆十分開心。
比他早幾天到這裡的僕人們,已經把他的吃穿用度的東西幾大馬車的運了過來,按照他的習慣擺放好。
從黃金道鎮帶來的廚師,做了一頓他合口的午飯,阿比吃好飯,洗漱收拾停當,換了寬鬆的褐色的絲綢長袍,懶洋洋的靠在牀上,比起前幾個月的軍旅生活,這平日裡過慣了的優渥日子,顯得格外的舒坦。
他終於對一直垂手等待他指令的管家點了點頭。
管家馬上出去帶了一個顯然就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女人進來。之後恭敬的行禮,安靜的離開了房間。
女人慢慢的拉下灰色的髒兮兮的兜帽,露出她的頭臉,是莉莉.季諾。
她消瘦了很多,兩腮都陷了下去,銀髮髒兮兮的蓬亂着,她努力的把頭髮挽成一團,希望看上去整齊一些,她赤着腳穿着一雙乞丐一樣的破爛草鞋,她拉緊了斗篷的邊抱住身體,不看都猜得到,斗篷下的衣着一定也非常骯髒不堪。
阿比呷了一口酒,他前一段時間,動用他商業網絡的力量四處的找她。尋找莉莉的時間,花的比他預計的要長很多,因爲這個被情夫的夫人打出門去的,身無分文的女人,除了賣肉就只能乞討,身爲公主僅有的那一點點尊嚴,讓莉莉選擇了乞討。找一個乞丐要比找一個公主難得太多太多。
直到阿比不得不動用了自己的商業網絡,收集莉莉情報的時候,其中充當大港城聯絡人之一的凱爾,才知道自己的前情人莉莉,被自己老婆趕出門去的。這讓凱爾一腦門子官司,之前自己就和莉莉有染,索性阿比沒有計較。本以爲沒有後續了,誰知道而這次得到了指令,一查之下,得知莉莉曾經上面來找他,結果卻被自己的老婆直接趕走,凱爾觸黴頭的連夜派人去找。當凱爾派出的人,找到莉莉的時候,她披頭散髮睡在大港城的巷子裡。凱爾哪裡還敢耽擱,連夜就把莉莉塞進了馬車。
阿比對莉莉勾結黑法師出逃的事情,耿耿於懷。雖然莉莉早就到了小鎮,阿比卻故意吩咐了僕人,不給她洗澡換衣服,只是給她飯吃,一直等在這裡。
莉莉一雙海藍色的大眼睛在消瘦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明亮。
阿比打量着她,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和以前不同了,之前渾渾噩噩的牽線木偶一樣的她,是不會有如此明亮的眼眸。
莉莉從被找到之後的幾天裡,已經盤算的非常清楚了,她孤注一擲的等着阿比,準備放手一搏。
阿比好似嘲弄,又好似可憐的看着她。
“你想要什麼?”她的聲音一開口就顫抖着。
阿比稍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敢主動開口發問,繼而輕蔑的笑了,“離婚。”
莉莉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小心的控制着,想讓聲音不要抖的太厲害,“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的話,我就和你離婚。”
阿比沒想到她會和自己討價還價,笑了,瞬間來了興趣,“什麼條件?”
“保障”,剛說了兩個字,她就害怕的停頓了一下,“保障我和我的母親有生之年的安全和溫飽。”她眼睛睜得圓圓的,死死的盯着阿比的臉,想看出他神色的變化。
阿比從牀榻上坐了起來,垂下腿踩在牀前柔軟的皮毛上,坐在牀邊,看了她半天,“我爲什麼要答應你?”
“因爲你費力的找我,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你的條件只是離婚的話,我完全可以做到。你會得到你想要的,而我也要收取相應的酬勞。”這段話說的有急又快,她喘息着,發抖着,整個身體都要站不住了。她怕他,她一直都怕他,但是現在她必須堅持住。她早就想好了,她一定得這麼做,否則自己和母親都只剩下死路一條。
她慢慢的蹲下身體,用手撐着地,慢慢的坐下,這讓她的全身的發抖好了很多。莉莉擡起頭,繼續說道:“你有很多的金子,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金子,我所需要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答應我的條件你沒有任何損失。”
阿比第一次很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和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很多年,只有今天,他覺得莉莉是活着的,這讓他很好奇,很新鮮。“首先,把你母親從西恩城堡里弄出來,就是個耗時費力的事情,我可懶得爲你去部署;其次,你們兩個人一生的溫飽,這是個無法定義的概念,一個會經營的人,給他十枚金幣就夠了,而一個敗家子的話,給他多少都不夠填窟窿的。”
“那我就不和你離婚了!”莉莉嘶吼着,像只受了重傷的困獸。
阿比馬上沉下臉,“我可以直接殺了你,那樣就不用離婚了。”
莉莉嚇壞了,她身體縮了一下,嘴脣哆嗦的更加厲害,她的雙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料。她皺了皺眉,橫下心,“你不會的,你和我的父親和哥哥們還是有些不同的。”說着臉上滾下淚水,“你還是有心的人,他們早就沒有了心,”莉莉眨眨眼睛,眼淚不斷的從下巴滴落。“我求求你,求求你,不然我和我的母親都得死,用不了多久,媽媽就會被我哥哥害死的。”莉莉泣不成聲。
阿比看着莉莉,面無表情,卻真實的被她觸動了。他躺回了牀上,雙手交疊在後腦,看着天花,莉莉有一點說的沒錯,答應她的條件對他來說,絲毫沒有任何損失,但凡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對阿比來說根本就不算是問題。有那麼一瞬間,阿比莫名的想起了瑞恩達瓦,在他死前的那個晚上,他和自己說試着對周圍的人好一些,阿比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道:“我會在黃金道鎮安排一所小房子給你們母女,和兩個僕人照顧你們的起居溫飽。”
莉莉一直緊繃的肩膀,瞬間鬆了下來。她嚎啕大哭着,對着阿比伏下身體,趴在地上,含糊不清的邊哭邊不斷的重複着: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