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好像快哭了的樣子,又好像累了似的,忽然腦袋歪道一邊,“你也說了,要得到了,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重不重要。而對於我,想要得到的,已經都永遠的失去了。”
“你是我的表弟,無論你願不願意,我們都是血脈連接的一家人。薇薇安是你的姐姐,那個你見過的天使一樣的孩子愛蒙,是你的小侄子。你不需要一個人這麼死撐下去。”
阿比呆了一下,那一瞬他的神情真的像是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感動着又哀傷着。他垂下了眼簾,再擡眼,又是一臉冰冷的玩世不恭。“你用不着和我打溫情牌,就剩我們兩個薄伽丘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看守好這些黑法師吧,我們締結的誓約魔法是薄伽丘的血脈,我們兩個要是一死,誓約失效,只要他們想,馬上就可以開始大殺四方。”
瑞恩達瓦慢慢的皺起了眉,“所以呢?”
“所以,我們要麼想辦法把他們從新困回魔女島,要麼生上一大堆孩子,讓他們接過先代的火把繼續前進。我會選第一個,我要修復已經損壞的地底迷城,初代大地守護者龐多拉姆和薩耶家族有個長久的約定,當地下河水與黃金道鎮的石壁相遇的時候,就是地底迷城使命真正開啓之時。我要把黑法師們都困進去!爲了完成使命,如果需要誓約之刃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至於你,”阿比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不猜都知道一定是去找個地方生孩子了吧。”說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汗淋漓的臉色輕蔑的笑着,示意薇薇安兄妹跟他走。
稍後,薇薇安兄妹見到了阿比的父親,一個消瘦黑黃的男人,捲曲的長髮蔓草一樣凌亂的披在肩上,他神經質的一直在找他的金色小鳥,嘮嘮叨叨的說,這所房子裡的人都是壞人,都在殘害他的小鳥,他必須保護它們云云。他甚至認不出阿比,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有妻兒的。
阿比輕笑着說,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如何在父親面前打他,想要戳瞎他的眼睛,拔光他的頭髮,然後一直說他是那個要傷害他金色小鳥的人,於是他的父親欣喜得還叫喚僕人們來一起圍觀,而到了現在,他甚至都認不得他了。
走出阿比父親的房間,是一段金色的昏暗壓抑的走廊,瑞恩達瓦看向薇薇安,他真的不敢想,如果生母的女僕沒有把自己偷出去,自己的人生會是怎樣,如果沒有遇到薇薇安,沒有被斯托剋夫婦收養,自己的人生會是怎樣。他是如此的幸運!
“阿比”。瑞恩達瓦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說你在地底迷城已經和那些黑法師,締結了誓約魔法,他們就不能在傷害人類、人魚和鱗族對嗎?”
阿比不耐煩的答道:“對啊。”
“可是在石柱迷宮的出口處,我確定他們是真的對我們下了殺手。”
冷哼了一聲,“不可能!他們如果傷了或者殺了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他們自己也會受到同等的傷害。”阿比扭頭看了瑞恩達瓦,“合理的解釋有兩個,要麼你膽子太小,要麼他們都是死屍。”說罷他很輕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薇薇安兄妹回到樓下的時候,山谷騎士們已經吃完了豐盛的晚餐,馬西莫又開始了消遣哞哞的各種遊戲。見薇薇安兄妹一進門,馬西莫馬上收手,一臉討好的笑容。
哞哞倒是沒有生氣,他開始漸漸能夠了解一些人類的情緒了,馬西莫雖然看似一直都在欺負他、取笑他,但卻半分惡意也沒有。他喜歡馬西莫好像此刻這樣,摟着他的肩膀。這讓他覺得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獨自活在漫長的沒有盡頭的時光裡。
薇薇安坐上西蒙旁邊的空位上,問西蒙:“馬西莫又怎麼欺負哞哞了?”
一瞬間各種表情,求饒的、看好戲的、無辜的都向西蒙投來。西蒙覺得壓力好大,他眨了眨細長的眼睛,認真的想了一下。
“兄弟,你這麼認真一想,薇薇安要覺得事情太多,你都無從講起了,會產生嚴重誤會的!”馬西莫心虛的馬上吼了起來。
西蒙很鎮定的擡起頭,一臉真誠的說:“沒想到有什麼。”
話音一落,一桌人都開始鬨笑。
安德魯拍拍哞哞的肩膀,“小子,你知道大家喜歡你,才這麼開你玩笑的吧。”
哞哞想了想說,“知道。”
安德魯一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聚在了一起,“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們大家的命。”說罷舉起酒杯,“爲哞哞!”
大家都舉起了酒杯“爲哞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