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耶家族的府邸在黃金道鎮的中心位置,那是一幢依山而建的巨大三層建築,建築外沒有圍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長條噴泉羣,細密的多層弧形水柱編織成一人半高的水簾,兩段水簾的中間空出一條平攤寬闊的黃金大道,指向府邸的大門。噴泉的水簾設計的錯落有致,遠看好似舒展的白鳥的翅膀,動感十足,羽翼豐盈,走近了更覺得高大壯觀,合着嘩嘩的水聲夾雜隱約還有云雷低鳴一般的幻樂。
黃金大道兩側是兩個巨大的方形清淺的水池,池底種滿了熒光水草。水面上零星的飄着睡蓮,這個季節,睡蓮剛剛開出火紅和黑紫色的花朵,在瑩藍的光輝中,逆光的點點火紅,有着觸目驚心的美感。池中還有不少錯落的,高出水面的空心黃金圓筒,有些噴泉準確的衝入圓筒中,高高低低的合奏出雷聲般的滾滾和鳴,混合在水聲裡,有種君臨天下的氣魄。
黑白法師一衆人被那個融化了黃金地磚的男人帶去了別的地方,阿比示意山谷七人跟着他轉上黃金大道,走入了薩耶家族府邸。
巨大的黃金大門的背後,是鋪天蓋地的金碧輝煌,不同於骨宮的亞金色,總是帶着優雅的冷光。薩耶家族的金色,明晃晃金燦燦一片,配着暗沉的紫紅和棕色,有種濃得化不開的富裕的氣息。
深棕色的木質樓梯欄杆上包滿了金色的花鳥浮雕,繁複的朵朵花綴從金色的扶手上錯落的包裹欄杆而下,剩下裸露的深棕色實在只剩下不長的一段。粗粗細細的各種金鍊條穿插着胖乎乎的小鳥,從吊燈上垂下來,在燭火下,看着明晃晃的變成了一大團光暈。高靠背椅子的下面也是四面細密的金鍊條流蘇,流蘇的長短設計的非常精準,讓邊緣正好形成圓潤的曲線。柱子和天花上,是密密麻麻整齊排布的黃金睡蓮浮雕。不止塞繆、馬西莫目瞪口呆,這次連一向穩重的盧卡和見識不俗的安德魯都張大了嘴。西蒙見怪不怪,黃金在薩耶家族簡直就是破銅爛鐵一樣的存在。
一進門就迎上來穿着長袍闊腿褲的男管家,一排上身穿着裸露的侍女,她們恭敬的站在門廳一側。男管家解下阿比的斗篷,露出他被從上到下隔破的衣袖,和還在不住流血的左臂,傷口割開了整個小臂,肌肉從傷口裡已經翻了出來,他卻面無表情。
阿比摘下佩劍隨意的丟給管家,看向瑞恩達瓦,“我們得談一談。”
瑞恩達瓦看了看他的傷口,“還是先處理一下吧,需要縫合。”
阿比忽然興趣盎然的樣子,不懷好意的轉向薇薇安,“你會嗎?”
薇薇安不解的眨眨眼睛。
“縫合傷口。”他擡了擡已經在不斷顫抖的左臂。
“是。”薇薇安謹慎的答道。
“那你們倆兒來我書房吧。”說罷一路滴血的走上二樓進了書房,瑞恩達瓦和薇薇安也跟了上去。
女僕恭順的跪在地上,去擦沿途的血滴。
薇薇安對哞哞點頭,示意他可以和衆人一起跟着管家去起居室休息,享用茶點。
阿比進了書房,在一張靠窗的椅子邊坐下,窗外是鎏金石壁,石壁上流下汩汩的清泉。不一會兒四個侍女就輕巧的走了進來,她們赤着腳,腳腕和腳趾上都帶着黃金的飾物,上身的那幾片兒小的可憐的衣料也是用黃金的飾物鏈接。她們有的乖巧的跪在座椅邊,替阿比擦拭着傷口,有的替他脫下鞋,用溫熱的溼布仔細的擦他的腳指在套上舒適的羊皮家居鞋,有的輕柔的替他擦臉,另一個正在一邊工序反覆的調製飲料。
瑞恩達瓦和薇薇安沒等到他說請坐,從小的教育讓他們還站在,看到眼前連國王都不曾享受的伺候,都不免感慨。
阿比已經被女僕攙起來,換了舒適柔軟的家居服,卻還是帶着帽子,只是換了一頂輕軟的深紫色的。阿比穿着黑色的袍子,領口和袖口繡滿了深紫色和金色的花鳥,未受傷的手腕上帶着一隻黑色的烏亮的橢圓形的手環。薇薇安四下打量這個書房,比起門庭的金碧輝煌,這間書房算得上簡樸了許多,深棕色的高大書架和書桌,都只有桌腳和檯面的邊緣鑲嵌了黃金浮雕而已。雖然也有個別黃金的塑像和一座巨大的黃金擺鐘,但整個書房還是充滿了工整嚴謹的氣息,看上去和其他貴族家中的書房無異。
女僕們扶着阿比坐下,最後爲他輕巧的整理着衣料,大幅的動作讓墜着黃金的輕薄衣料讓她們的身體,經常可以一覽無餘。
“喜歡哪個,今晚可以借給你用。”阿比對瑞恩達瓦說道。
瑞恩達瓦呆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其中含義,瑞恩達瓦鼻子輕斥了一下,搖了搖頭沒說話,不客氣的在近旁的張長條的椅子坐了下來,接着伸手去牽住薇薇安也坐在他身邊。
阿比繼續自顧自的還在說:“那個好一些”,他用下巴對着沏茶的侍女揚了揚,“我喜歡大胸脯的女人”,看向瑞恩達瓦,“表哥你呢?”
瑞恩達瓦懶得理他,也不答話,嫌棄的略略皺起了眉頭。
阿比意味深長的看向薇薇安,上上下下的用目光一寸寸的看過去。
瑞恩達瓦對阿比的毫不掩飾的目光,馬上就生出一臉的厭惡,轉身對薇薇安說,“你先去馬西莫那裡吧。”